《高冷师尊的人设崩了》根号卅

7、人设快崩了1

　　宁楚衡找来的时候，洛灵鸢正好跪在小肆的面前哭得可怜巴巴的，他还听到小肆说洛灵鸢吵死了？！

　　他的爱徒他连说句重话都没忍心，现在居然被这个无名小卒要求跪在地上求饶哭泣，看到这画面，他脑子都要被气炸了！一个没忍住，他直接召出了他的神剑临渊，朝着小肆就一剑劈过去！

　　小肆当然也不是吃素的，用着极快的速度躲闪掉了致命的大招。
　　他单膝跪地，朝着宁楚衡就喊：“你他妈又是谁呀？！”

　　“你爷爷！”洛灵鸢还是第一次听宁楚衡说脏话。这话一出，她竟有些绷不住想笑，幸得她连忙捂住了嘴，没让人看见。

　　这一动作，倒是让她师尊误会大了。
　　宁楚衡以为洛灵鸢被他的行为帅到，感动得想哭......

　　于是乎，他更加卖力地开始跟小肆打斗，一剑接着一剑地往小肆身上劈过去，招招都致命。
　　连着躲开好几剑，小肆已经累得大口喘气了，他擦拭着嘴角的血渍，啐骂了一句：“他妈的疯子！”然后就凭空消失在了鬼王殿中。

　　宁楚衡也不想浪费体力跟小肆一直纠缠，要是小肆不主动逃，他也准备拉着洛灵鸢离开了，他走到她的身旁，“受伤没？”
　　洛灵鸢点了点头，水汪汪的眼睛望向她师尊，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她说：“受了。”

　　“这里危险，我先带你离开。”宁楚衡边说边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罐药丸，倒了一颗递给她，“先服下，安全了我再给你疗伤。”
　　“好！”她没有犹豫直接吞下那粒药，草药的香气和苦涩瞬间充斥她整个口腔，她忍着苦味脸色难看，这时她师尊却递了一颗红色的糖果给她。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一阵暖意将她包裹住，驱走了她周身的鬼界森寒，心间处似有小虫子在上面爬酥酥麻麻的，口中又开始干渴起来，她的魅术依旧没有解开。

　　宁楚衡拉上洛灵鸢刚准备离开鬼王殿，鬼界的天就开始变换颜色，一道道的闪电朝着他们无情地劈落下来。
　　“一个也别想走！”声音像是来自闪电里。

　　“师尊，是鬼王来了吗？”洛灵鸢的手被宁楚衡握住，将她往他身后拉去，他皱起眉神色凝重，“不是。”鬼王的能力比这骇人数百倍。
　　“那说话的人是谁？”她有些刨根究底地问。
　　宁楚衡说：“释云，百岁山释雾宗主的亲弟弟，他也是第一代鬼界走阴人。”

　　释雾宗主还有弟弟？！她从未听说过。不过能是第一代走阴人的话，想来该是百来年前的事情了，她这个小辈不知道也正常。

　　说话间，释云也现出了他的真身，黑色的斗篷遮盖了原有的身形，浓重的灰黑雾气团聚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
　　又一个雾面黑衣鬼族！

　　“宁宗师，别来无恙！”释云先开口说话，也直接点破了宁楚衡的身份，他们应该是暴露了。
　　“之前在川凤山释放鬼族红莲业火的人是你！”宁楚衡没有在问他，而是陈述事实。难道她师尊早就猜到了？可他为何不说出来？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能明白其中用意吗？”释云没有被戳破的生气，反而笑得狂妄，出言很是挑衅。

　　宁楚衡道：“当初探查结界时，探不出一丝一毫鬼族气息也完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让我们以为是至化神之境的鬼王亲临，没想到竟是曾经修真灵府的叛徒走阴人！”
　　释云走向他们，“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曾经我们还是师徒呢？”

　　师徒？宁楚衡的师尊是释云？！那岂不是她得唤一声师祖？！妈的，信息量好大！

　　“我真希望从未遇上过你。”她听到她师尊冷冰冰地说，语气里虽极力隐忍情愫，但她还是感受到了。这种场面她又不适合开口说话，只能紧了紧握住她的那一双手，以示安慰。

　　当初宁楚衡跟释云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天道门被灭的那一天，释云问他：“随我们去修真灵府吗？”，当时他拒绝了......后来去到修真灵府后，他选择了拜释云为师。只因为释云当时的那一句：我们。
　　无家可归的孩子，他只想有个落脚地而已......

　　释云笑着说：“可惜，遇上了！”
　　他问：“修真灵府内是不是有人在协助你们策划蓄谋什么？”说话间，他握剑的另一只手戒备着，以防释云随时发难。

　　“你自己猜啊！”释云走到宁楚衡的面前，探头看站在后面的洛灵鸢，灰黑的雾面里仿佛会伸出一双手来抓她，她听到释云说：“能活着离开，我或许会告诉你！”话音落下，鬼王殿的地面就开始毫无征兆地陷落，一块接着一块，宁楚衡拉着洛灵鸢撤退，可躲闪的速度始终没有陷落的速度快。

　　最后，他们再也没有落脚的地方，陷落进地底里......

　　无边无尽的黑将他们包围，急速下落仿佛心脏都悬了起来，落石逼迫得二人不得不松开握住的手，“师尊？”她一开口，就吃了一嘴的灰。
　　洛灵鸢的灵力被封住，但她作为凤族可还有一对金灿灿的翅膀可以使。

　　黑暗里，她张开赤金色的翅膀，可陷落的口子狭窄，她稍一挥动便有尖锐的石头划伤她，她疼得额间细汗直冒。
　　“师尊？！”她不顾灰尘，又喊了一嗓子，这下终于有了回应，她听到她师尊说：“我在。”

　　顺着声音，洛灵鸢直接一把搂过下坠中的宁楚衡，“师尊，你还好吗？”
　　半响，她才听见她师尊闷闷的声音：“......嗯。”

　　她师尊不高兴了？！难道是因为被徒弟抱了？
　　事态如此紧急，她师尊还能矫情，果然是高冷宁宗师能做出来的事情。

　　陷落了差不多百十米深，他们才踩在了地面上。洛灵鸢运气不好，落地便被碎石绊了一跤，把手掌也擦破了。
　　现在，慕子臣和施雁冰的影子都没见着，反而还受了一身的伤，真是够衰的！

　　“伤到了哪里？”宁楚衡靠近洛灵鸢，淡淡的血腥气还是没有逃过他的鼻子，“流血了？”他语气里略显焦急和担忧。
　　洛灵鸢边擦拭着伤口渗出的血，边云淡风轻地笑着说：“死不了，就是太疼了。”面子跟伤口比起来，好像都很重要。

　　她师尊会不会笑话她，笑她战神一脉居然会被区区落石划伤，还疼得龇牙咧嘴的。

　　“洛灵鸢！”黑暗里，宁楚衡提高分贝语气很不友善，好像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她回答：“师尊，我在呢。”喊这么大声，是要所有鬼都知道她叫洛灵鸢吗？！她也是要脸面的好吧？！

　　下一秒，散发着淡淡金黄色光芒的纸鹤在彼此之间翩飞，将两人灰头土脸的样貌照得一清二楚，洛灵鸢欣赏的瞬间，忽觉全身的灵力仿若泉涌，掌心处稍稍一使劲儿就有无穷的灵力向此汇聚，原本还渗着血的伤口也因为灵力的恢复而渐渐愈合，后背那一对翅膀更是飞速好转起来，一丝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她身上的符咒解除了，她的灵力全都回来了！

　　“多谢师尊！”灵力一恢复，她直接在指尖掐了一个诀，一团火焰浮在半空转瞬间便照亮整个地洞，她也看清了她师尊此刻的狼狈模样。

　　“师尊，你脸上有灰！”说完，她便给她师尊擦拭脸上的灰尘，两人的呼吸挨得极近，若是洛灵鸢能敏感些，定能觉察到她师尊紊乱的呼吸，可惜，她很大条，觉察不出来。她仔仔细细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直至宁楚衡又是不染一丝纤尘的仙人道友。

　　“以后不许离我这么近。”宁楚衡板着脸僵直着身板冷冷说，他一手背在身后，着了一身白飘飘的道袍站在洛灵鸢面前像个神圣严厉不可亵渎的圣人。

　　她师尊又犯大病了！？干嘛突然就凶她？！

　　“...哦。”她应道。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宁楚衡的两只耳朵尖红得似要滴出血来，脸颊也异常的滚烫，他窘迫得压根不敢去看洛灵鸢的眼睛。
　　他不知道洛灵鸢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这个地洞很深，但靠着洛灵鸢的翅膀也可以飞上去，只是他们灵力已经恢复，倘若所有鬼族都知道他们是修真灵府的人，全鬼倾巢而出，凭他们两人也很难全身而退。更别提已至化神之境的鬼王冥香了。

　　经过观察，这塌陷的地洞里还有一条小小的通道，只是不知道通向何处。
　　“我先去探路，你在这里等我。”宁楚衡提议，说完便要走，却被洛灵鸢一把抓住。

　　等她意识到她碰了她师尊后，她便迅速撤开手，强作镇定地说：“师尊，我去探路吧！您老休息休息，养精蓄锐一下。”她师尊估计废了老半天劲儿才找着她的，现在探路这等小事，让她来做她才能减轻自己欠人情的愧感。

　　而且，她中的魅术在她灵力恢复后，也还没能解开......她有些怕她师尊发现她的异样......

　　“也好。”

　　经过洛灵鸢的探路，她发现那窄窄的通道连接着一座冰冻的池子，池子里看不清有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她别惹为妙。经过池子后，她便看到了一颗硕大的树，树干十人都不一定抱的住，有部分树根裸露在外，树根的底部似乎供奉着什么东西，面前有香烛燃过痕迹，树的枝叶全是用罐子做的，枝杈上还绑着好些铃铛，因为没有风吹动，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响。

　　这棵树，怎么看都不吉利！看得久了还有些瘆得慌。

　　她将她看到的情况如实告诉了她的师尊，她师尊听后倒是没有多少反应，应该是觉得这个地方都是鬼界了，还能有多恐怖？

　　两人经过冰池，来到大树前。场景全跟洛灵鸢说的对上了，只是那树根底下供奉的东西，让心底平静如水的宁楚衡掀起了滔天巨浪。
　　大树底下供奉的是红莲业火，是他师兄钟临渊的模样......

　　那雕塑是用骨头雕刻的，底座是红莲业火燃烧的模样，底座的上边坐着一个人，模样正是他师兄钟临渊......为什么会是这样？
　　是谁在鬼界祭奠他？
　　鬼王冥香？
　　还是说鬼王冥香便是他师兄钟临渊？

　　洛灵鸢看得出宁楚衡脸色很不对，她轻声唤：“师尊？”想伸出安慰的手悬在半空，愣是又缩了回来。
　　“我没事。”宁楚衡也爱面子。
　　“...哦。”既然她师尊说没事，那就应该没事吧。

　　宁楚衡跟洛灵鸢绕着这棵树转了两三圈，也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是释云之前说过这里很危险，那危险的究竟是什么？

　　“师尊，这棵树怪是怪了点儿，好像没什么问题。”
　　“觉得哪里怪？”宁楚衡站到骨雕前，拧着眉头问。他也觉得很奇怪，释云把他们送到这个地方来究竟何意？这里他来回探查了好几遍都不曾查出有鬼族的气息。

　　“比如说，这些数以千计的罐子里装的是什么？还有这些铃铛系在树杈上是何意？树根底部供奉的是什么？为何供奉他？”
　　这些东西总不能说是他们鬼族系着玩玩的吧！怎么都应该有个这样做的由头。

　　这些问题不止是洛灵鸢感觉奇怪，他何尝又不是呢？
　　“打开看看吧。”她师尊跟她说，说完便上手去拆挂在树上的拳头大小的罐子。

　　就在她师尊快碰上的前一刻，她出声阻止了：“师尊！”
　　宁楚衡回过头看她，用眼神再问她发生什么了？
　　她继续说：“一般这种奇怪的东西少碰为妙，一定会有机关的。”以她刷剧的经验，多少的炮灰反派都是死于手贱啊！她和宁楚衡刚好一个炮灰，一个反派！

　　“是吗？”她听到她师尊不相信的反问，“那我试试先。”话音刚落，其中一个罐子就被他摘了下来，洛灵鸢是想继续阻止都来不及了。

　　天啊！她师尊怎么这么手贱呢！难怪活不长久！
　　“里面装的什么？”她凑近过去看。

　　拳头大小的罐子被细小的红绳和特制的油纸密封着，宁楚衡缓缓拆开密封纸，发现里面竟是一团灰黑色的雾，因为没了罐子的束缚，那团雾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迅速奔逃出来，来不及他俩反应，树杈上的百十来个铃铛集体震动起来，发出急促的响声，而那团雾也现出了它的本来模样。

　　是一个人。
　　是释云！
　　准确的说，是释云的脸长在了一个人形的妖物上。

　　洛灵鸢掌心灌注灵力，双目死死盯紧眼前的怪物，低声问：“师尊...”她就说这些东西碰不得吧！“我们该怎么办？”

　　“打！”话音落下，宁楚衡已经闪现到那个怪物的面前，然后他的灵剑便刺进了怪物的身体里，那怪物面部表情痛苦，低头看向了自己被刺中的地方，口中血一滴一滴掉落到她师尊的手上，竟然很滚烫......

　　宁楚衡抽出灵剑，也很不可置信地望向怪物，他听到怪物艰难且痛苦地说：“楚...楚衡......”
　　他师尊释云就是这么叫他的，他看着释云的脸，不敢相信地唤了声：“师尊？！”

　　释云倒在了地上，肚子被灵剑刺中的位置冒出了汩汩的鲜红的血液，伴随着灰黑色的雾气，淌到地上。在吐出最后一口气前，他听到释云说：“还能...见..见到你..真好......”

　　“师尊？！”宁楚衡现在脑子很乱，他俯身搂住那具逐渐变凉的尸体，可手一碰上，尸体就蒸发似的消失不见了，连带着鲜红的血液......
　　这个怪物竟是他师尊释云？那刚才在外面的雾面黑衣人又是谁？

　　洛灵鸢也将刚才的情景看在眼中，心中疑惑之际，铃铛的声响再次震动起来，树上的罐子接二连三的被震落了好几个，罐子破裂开来，许多团灰黑的雾气奔逃出来，现出了原体。

　　她竟然见到了一个熟面孔，小伍！
　　“师尊！”她站到她师尊身旁，指着不远处站着的小伍，“你看！”

　　“这位小伍不是之前被您老杀了吗？”现在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没杀。”宁楚衡说，然后从储物空间里扯出一张符纸，抛掷到半空后符纸自燃了，小伍跟两只拦路水鬼被释放了出来。

　　一获得自由，两只水鬼便开心得手舞足蹈，一只说：“老子自由咯！”
　　另一只说：“他娘的！别再让我遇上那修士！”
　　闻言，洛灵鸢捂住憋笑，心道：这俩货是没看到他们眼前的宁楚衡吗？

　　小伍被放出来后有一刻的懵逼，但在他环顾四周后，他又惊恐得一个劲儿往洛灵鸢他们站得位置退，退到她师尊脚边他才停止，拧过头看宁楚衡后，又拉开了距离。

　　“大爷！不！神仙爷爷！我错了，我错了！”小伍一边拜一边一个劲儿哭喊着，声音终于引起了两只拦路水鬼的注意，两只鬼在见到宁楚衡他俩后也跪到了地上，浑身抖得厉害。

　　洛灵鸢指着那团由灰黑雾气变成的小伍，问跪在地上的小伍：“他是谁？”
　　小伍拧过头看，这一看不得了，脏话都跑出来了：“我操了！跟老子长得一样！”

　　“他是谁？”她提高分贝再问了一遍。
　　小伍抖得跟筛糠似的，结结巴巴回道：“是..是我。”
　　他们眼睛没瞎，看不出来是他吗？要他回？她又问：“两个你？！”
　　小伍愣了愣，“啊？嗯。”

　　那些由雾气变成的人似乎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站在不远处愣是没挪动半分。

　　“好好说话！”听到小伍这么敷衍的态度，她气得踹了踹跪地上的那个。
　　“鬼族里将灵魂卖给鬼王的，有很多。”小伍指了指身后的那一个自己，“那是我活着时候的模样，死了卖给鬼王大人的其中一半灵魂。”

　　出卖灵魂？他们头一次听说。

　　小伍又补充道：“我卖的是我的善灵，说是值钱些，而且恶灵在鬼界要好修炼些......”

　　宁楚衡抓住重点，问道：“卖了灵魂干嘛？”
　　“有钱呗！”小伍苦笑道：“像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活着的时候尝尽人间疾苦，下了地狱难道我们还要受尽煎煮烹炸吗？都做了鬼了，我们也想活得逍遥自在些呀！把做人时吃过的苦在做鬼时都享回来。”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他突然有些领悟奈何桥上老者说得话了：芸芸众生里，属人最为敬重牛鬼蛇神，人鬼本殊途，可偏就有人一心想入鬼界，他们有的图财，有的图权，一生困于混沌，存于虚妄，活得不人不鬼，身体不生不灭，脚步永无停歇......

　　他们修真之人又何尝不是呢？为了摆脱人间疾苦，选择修仙途来避世。
　　他们都只是在穷途末路时做了道不同，目的相同的选择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