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不欲成仙》独往湖心亭

2、第 2 章

　　皇城内的歌舞升平，帐暖春宵，不被战场的硝烟影响丝毫。

　　策马加鞭赶回西庆的檀望辰，着一身军甲，站在地图前慢慢地思索着，军帐被掀开，一个年轻俊朗的小将军进来了。

　　檀望辰挤出笑容，开朗道：“少瑚，你来得正好，随我一起看看这图，最后再好好复盘一下这计划。”陈少瑚眼神在檀望辰脸上流连一下，又收回来看着地图，粗略地看了一遍，又畅想了一番将来大战告捷的未来，檀望辰只是附和，最终他只得告辞离开。

　　剑山又一次悄悄出现在旁边，檀望辰嫌恶地看着陈少瑚离开的背影，皱着眉等到确认无人时才转头问道：“你都准备好了？”

　　剑山点头，这场忍了十年的战争，终于要走到结尾了。

　　夜晚，檀望辰没有睡，她走出军帐，抬头看着这漫天星辰，正如许多年前怀着她的母亲那样望着星空。她取出那片年幼偶然所得的鳞片，悄悄在心底许愿。务必万事顺利。
　　天不亮，大军拔营，朝前方行去。时年四月。

　　七月，暑热逼人，西庆大军连攻大晟十城，均胜。
　　九月，秋风刚起，东孟起兵突袭，夺回大晟所占的七座城池。
　　十月，树叶纷飞，大晟连败，君主贺善遣第四子领兵，以稳定军心。
　　十二月，滴水成冰，前朝皇三女安河公主领军，兵临大晟皇城下。
　　贺善一杯鸩酒，死在了他当年逼死前朝所有皇子的大殿上。

　　檀望辰满身鲜血地持剑走进皇城，正如十年前年幼的她被母族势力费尽所有心血带出来那样，那时的鲜血都是自己的，母亲的，还有她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的。

　　陈少瑚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银甲，阳光下，闪耀的刺眼。他颇有气势地走到檀望辰身边，随她一起看着这华丽的皇城。

　　檀望辰收回心思，瞥了一眼陈少瑚干净的银甲，嘴角一丝冷笑。她轻声叫道：“少瑚。”陈少瑚转过身来，得意洋洋，只觉得美人终将还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等到的是胸口从甲缝刺来的一柄剑，檀望辰冷漠地看着他：“你与你父，都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平日里好大喜功，贪图女色，不顾军规，私惩士兵，同样的暴戾无度，这天下若是交予你们二人，怕不是又是贺善这种昏君暴君。”

　　陈少瑚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骂道：“你个贱妇，若无我西庆兵马，你如…如何攻破大晟百万兵马！快帮我叫太医，最好的太医！你若还知恩图报，就赶紧……”

　　檀望辰一抽，把剑收了回来，陈少瑚的血喷了出来，溅到了她脸上，但她毫无表情：“赶紧什么？把江山还给你？”檀望辰第一次发自真心地笑出来：“你爷爷当年收留我，要报恩，我也要向对的人报恩啊。三年前，先庆帝的遗诏，我怎么看怎么不对，怎么会选你父子这对废物呢？我半夜就偷偷去找，你说你们两个人，怎么就蠢到不销毁真遗诏呢，非要让我看到。不过，虽然蠢，但你们还真是心狠手辣，对待自己亲兄弟亲叔叔，毫不留情。要不是我让剑山留意着，只怕真让你们得逞了。”

　　说罢，檀望辰看了一眼惊恐不已的陈少瑚：“算了，不说那么多了，这天下，自有仁君做主，轮不到你，你赶紧投胎吧。”又是一剑，结束了陈少瑚这短暂但肮脏的一生。

　　剑山也率着一队兵马奔来，檀望辰远远就看见了那领头的先庆太子。

　　贺善死了，却记着宫里的三千佳丽，人人一杯同样的鸩酒。

　　但好在太监宫女们忙着自己寻路活命，饮鸩酒的妃子寥寥可数，先庆太子遂允诺其各自回家。檀望辰守在皇城城墙上，看着印有李家家徽的马车中下来了含泪的李夫人，而宫中那面色苍白但精神尚可的李家姐姐被接回家。这一刻她才觉得凡尘俗世于她，到了尽头。

　　剑山还是寡言不语地随着她，告别了先庆太子，现在的国主，一起离开了这座血腥的皇城。
　　两个人骑着马，穿过了重重山林。不知往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