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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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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子卿回来没两天,又飞去了外地出差,两人没有过多的时间来谈论裴千的问题。然而,夏清突发的状况却更让夏晴措手不及。就在韩子卿飞走的第三天,大街小巷都是对夏清和闫玥的报道。夏晴这才明白过来,那天夏清问自己会不会看不起闫玥的原因,也终于明白他和Tom大吵一架的原委。
      闫玥之所以现在能成为当红的小天后,是因为幕后有娱乐公司某高层的重金力捧,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任谁都可以猜出一二了,只是这消息只在圈内流传。可夏清和闫玥在一起了,媒体就开始大肆报到闫玥的过去,闹得声势浩大。不仅影响闫玥的发展,还影响了公司高层的声誉。闫玥当即被雪藏,而夏清则风风火火地闹着毁约另投他主。
      夏清手机被几近打爆,无奈关机,夏晴于是也联系不到他。就在她着急上火的关头,却在下午接到经纪人Tom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夏清被打住进了医院,伤势严重还在抢救当中。夏晴犹如晴天霹雳,呆立在当场。忙不迭地交接了手头的工作,订了最早的班机飞到经济公司所在的S市。
      当她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刚踏入走道,就见到Tom在和医生交谈,神情凝重。夏晴三步并两步的上前,Tom见到她来,匆匆和医生结束了对话。
      “夏清怎么样了?”她问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抢救回来了。但是……”Tom有些难以启齿,转而说:“我想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聊聊吧。”
      夏晴跟在Tom后头,两人走到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各点了一杯咖啡,夏晴看着Tom几乎灰败下来的脸色,问道:“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夏清会被人打?”
      Tom似乎是在整理语言,片刻他才开口:“夏清和闫玥的事情,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名誉问题,也影响到了公司的声誉。而且夏清坚持要离开公司,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的损失和竞争压力。所以,我猜测,当然仅仅是我的猜测,有人想借此彻底地毁掉他,以绝后患。”
      就像是坠入了冰窟,夏晴说:“那……夏清是不是还有危险?我们要不要派人来保护他……”
      “不用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Tom打断了夏晴的话,他看向窗外,没有了往日金牌经纪人的神采。
      夏晴哑然,Tom的话背后所意味着的让她不寒而栗,她甚至没有办法开口再问下去……
      “我还记得三年前刚见他的样子,那么毫无畏惧,光芒四射,几乎是第一眼,我就看中了他。我一步一步陪他走来,走到今天这个高地……却没有想到,他还没达到巅峰,就要以这样的方式陨落。”Tom的语气极低,随后转入冰冷的陈述:“颅骨骨折,左脚小腿粉碎性骨折,面部一条长达五厘米的刀伤,对一个艺人来说,通通都是致命。”
      每一个字都落进了夏晴的耳朵,但她竟然无法拼凑起来,那些字都意味着什么?她拼命思索却无济于事。
      “我要见他。”她只是重复这样的话,然后起身,朝医院奔去。Tom没有拦住她,只是坐在原位,一言不发。

      夏晴回到医院,问好房间号,是重症病房。她一间一间地找过去,知道自己越来越靠近那个房间,却放慢了脚步。她恐惧,比任何时候都要恐惧。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终于,她站到了病房的玻璃幕墙前,透过那扇玻璃所看到的景象让她惊愕地捂住自己的嘴。那是她的夏清么?身上插满各样的输液管,左脚被高高地架起,脑袋裹着纱布几乎看不到脸,左脸颊处红色的血印出来深深刺伤了夏晴的眼睛。
      她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仰着脸不让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是她错了,是她不该那样教导他,让他变成了现今的样子,都是她的错……
      然而,一串脚步声渐次而来,夏晴垂眉一看,是个戴着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的年轻女子。她走过来,看到夏晴便止住了脚步,转身就要离开。夏晴上前拉住她,问:“你是闫玥?”
      那女孩终于还是回过头来,取下墨镜,那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已是红肿,她从喉咙里哽咽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因为他变成现在这样,就打算抛弃他,所以要对不起么?”夏晴语气尖锐,凌厉地看着女孩。
      女孩拼命地摇头,泪水又一次决堤。
      “那就跟我去看看他。”夏晴拉着她的胳膊走到探视玻璃前,闫玥第一眼就被怔住了,她去了口罩,泪水在她清秀的脸庞上蔓延。夏晴这才注意到,闫玥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姑娘,卸去浓妆,竟是这般青涩的模样。夏晴仿佛明白了什么,在心底喟叹。
      夏晴递给她一张纸巾,说:“别哭了,不顶用。有空就多来看看他,陪他说说话,他会高兴的。”
      闫玥接过,惊讶地问:“我真的……能来看他么?”
      “你以为我会怎么样,大喊着叫你这个罪魁祸首离夏清远一点么?”夏晴淡淡地说,看不出喜怒:“是我对他说的,如果他喜欢那个姑娘,我会帮他支招。我想他可能醒来,最想看到的就是你。”
      “谢谢……谢谢……”闫玥连声道谢,半弯着腰不停地鞠。
      “那你替我在这儿守着,我出去透透气。”夏晴语罢,就往医院的户外天台走去,她在包里搜索了一番,总算是找出半包烟来。急急地抽出一支点燃,靠在墙上,今晚的风不算大,却也冷得彻骨。
      她的脑袋几乎已经放空而无法思考,只能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医院外没有高楼大厦,只有黑暗与空旷。没有比此刻更让人感到无助的了,因为无法去代替他承受痛苦,无法为他祈求得到平安,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看着他痛苦、挣扎,等待命运的判决。黑暗里,她靠着墙蹲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脸埋得极深。

      当晚,夏晴没有住酒店宾馆,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直到东方既白,黎明破晓。她在医院边上的早餐店坐着,吃了一顿早餐。然后从正门进入医院,仍有记者蹲点在那儿,看到她便冲上来围坐一团,问这问那。
      “请问夏清现在的病情如何?”
      ……
      “听说此事与公司高层有牵扯,是真的么?”
      ……
      “请问你对闫玥是什么看法?”
      ……
      夏晴没有理睬,而是疾步走了进去。回到病房外头,走道里静得出奇,冗长而可怖。今天下午夏清还有一场手术要做,而她所能做的只有签字,办手续,付钱。
      时间又悄然到了中午,她依旧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不困也不饿,她等着医生来准备手术,仅此而已。下午三点,夏清被推进手术室,她在门关上前再看了他一眼。因为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说,十个人里八个人能活,两个人会死。死亡,并不是一个好的词汇。
      等在手术室外,她像雕塑一样坐着,人来人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让她作呕,所有的场景都像缓慢的无声电影,乏味难熬。直到七点,她看到走廊那头走过来一个男人,风尘仆仆,穿着她熟悉的黑色大衣,踏着沉稳的步伐,她的剧目里才开始有了声音。
      男人走到他面前,在她眼前蹲下,她想说一句“你来啦”,却在张口后说不出一句话。
      “我打了你好几个电话,怎么不接?”韩子卿将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说:“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专家过来给阿清会诊,他会挺过去的。”
      夏晴抬手抱住男人,良久,她才说出两个字“我怕”。韩子卿侧过脸来亲吻她的耳鬓,他说:“有我在,不要怕。”
      终于,她闭上眼睛,已然压抑了几天的泪水顷刻决堤。她颤抖不能控制自己的声线:“他们说,他可能会死……”
      韩子卿更用力地抱紧她一些,然后安抚她的后背:“乖,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她在他怀里失声痛哭,他哄着她,陪着她一直等了两个小时,手术的门终于打开,夏晴猛地起身,大步走到医生跟前,韩子卿跟在她身后。
      “你们是夏清的家属?”
      “是的,医生他怎么样了?”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手术进行得很成功,但病人还没有完全度过危险期,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当听到“成功”两个字,她如临大赦,脚下也跟着一软,幸而韩子卿在身后,稳稳地扶住了她。夏清被送回重症监护室,而韩子卿则扶着夏晴坐回长椅上。
      “我送你去酒店,好好休息一晚。这里我陪着。”韩子卿像哄孩子一般,蹲在夏晴面前柔声说。
      夏晴只是摇摇头,她看着那扇玻璃,眼神空洞洞的,眼角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韩子卿无奈,只得出去买了些东西回来,哄着她吃,她勉强吃了一点。
      到后半夜,夏晴身体终于撑不住,靠在他肩上睡了。韩子卿于是将她带回酒店,让她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自己则洗漱了一番重新回到医院。

      次日夏晴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宽大的床上,而男人不见踪影。她于是匆忙起身洗漱,复又回到医院。那时已接近正午,夏晴在病房门口没有看到韩子卿,于是她就去找主治医生,却在主治医生的房间里见到了他,还有另一群穿白大褂的人,他们似乎正在讨论病情。
      于是她悄悄地凑到门口听,那些医学专用名词她也不太懂,但大体就是还有得治。可或多或少会留下后遗症,比如伤疤,比如跛脚。韩子卿无意间一瞥,注意到站在门口晃神的夏晴。于是他退了出来,对她说:“睡一觉舒服些了么?”
      “夏清会变成跛子么?”夏晴只是这样反问。
      “总会有办法的。”韩子卿揉了揉她的头顶,柔声安慰:“等夏清醒过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夏晴看着他的眸子,然后点了点头。
      之后的几天,韩子卿几乎都陪着夏晴在医院,而思瞳也被韩子卿叫回了Summer。夏清案件的相关调查也开始进行,已经捉到了具体实施人,但幕后黑手仍旧在追查。不过S市到底是韩家的地头,而夏清是韩家媳妇儿的弟弟,这事情恐怕就不能草草了了。从舆论上,这件事情的热度就没有淡下来过。
      只不过,外切的这些和夏晴都已经没有太大关联。她如今就一心一意等着夏清醒,甚至不愿花时间追究韩子卿的种种。这是他这几日尽心尽力的帮助,她默默地记在了心里。可她实在没有心力去理清这些关系。
      闫玥隔三差五地也会过来陪陪夏清,和他说说话,但夏晴始终没有进过病房,直到那天夏清醒了过来。

      她当时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她只知道一路狂奔着叫喊大夫的名字。她跟在大夫护士后头,踏进病房的门槛,夏清虽然虚弱,但却看着她,口型像是在叫着“姐姐”。那一刻,她的眼泪终究是没能止住,她背过身去,却被韩子卿撞见,撞见她眼泪横流的面容。她伸手想要擦掉,却被他拉进怀里,他依旧什么也没对她说,但也依旧胜过了千言万语。
      她找来了闫玥,那姑娘也激动地难以形容,陪在夏清的窗边絮絮不停地说这话。夏晴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这样挺好,不离不弃。
      又过了一周,夏清开始能说话了,就一个劲地劝夏晴回去东区,别再光顾着他了。闫玥推了所有工作,在医院边上租了间房子,专门照顾夏清。夏晴虽然仍就担心,但觉得在这么呆下去也该多余了,便准备动身回东区。
      但在那之前,她和韩子卿回了一趟韩宅。老爷子听说了这事早吹胡子瞪眼过了,吩咐了韩子峰一定要办妥。警方那边也查出来就是当初捧闫玥的那个高层干出来的蠢事,当即刑事拘留。官司也开始打了,有韩家撑着,想必夏清出院后日子也不会难熬。
      可夏晴被这么来回折腾,人瘦得就只是皮包骨了,老爷子看了便就不舍得她走,硬说是要养胖了些才好放人回去,顺带着把韩子卿也给治了照顾不周的罪名,好生骂了一通。夏晴经历了这么一遭,也似乎没了太大干劲,竟然顺着老爷子的意思在韩宅住下了。
      夏晴就成天陪着老爷子打打高尔夫,做做运动,也看看书,吃的喝的老爷子都让人照着食谱来。大半个月下来,她的面色倒是真红润了一些,人看上去也精神了。可这么一来,也近了年关,眼看着要过春节了,再回东区也没意思,总是要回来过年的,于是返程的日期又拖到了年后。
      快过年了,韩宅里也热闹得很,下人们一批一批地置办来年货,韩家也算是传统人家,什么春联炒货,样样都不能少的。本说到过年最开心的当属小孩子了,压岁钱收得一沓沓别提多美了。可韩子峰家里两个宝贝还太小,不懂得这档子事儿。其实也就是招呼招呼亲戚朋友,图个热闹。

      大年三十,韩家人一块儿吃了顿年夜饭,桌面上又提到韩子卿和夏晴的婚事。往次提到,夏晴总是打马虎眼,老爷子也就不多追究。没成想,这次顾然提议说上半年就把婚事办了,夏晴竟嗯了一声。这顿饭,就吃得更其乐融融了。
      待收拾完,夏晴动身去医院,韩子卿便跟了去。
      开车路上,夏晴突然开口:“ 裴千生病的事情,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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