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浮生》姜向阳

69、深夜长谈

　　我看着面无表情的爹，总觉得今天若是交代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就不能得到善终。外面的天已经如墨一般了，虽然经过了娘和尹然的事情，多少有点疲乏，但是现在我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来。

　　“爹··”

　　“姝瑾啊，爹还没来得及问你这二年你都干什么去了，你和冉家公子的事情爹先不问。但是你总得和爹说清除，你这解毒的本事从哪学来的？”

　　“这？”这要是说了水月姨的身份万一曝露了怎么办，倾绝宫建在那样隐秘的地方，一定就是不想让外界过多知晓，再说江湖和朝廷本来就不该有过多的联系，白家老爹虽然早已不在官场了，但是毕竟也是朝廷的人。水月姨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教我医术和武功，对我如同亲身女儿吧。我怎能做出这种类似出卖的行为来，打定主意后，我开了口。

　　“爹，教女儿医术的人是个江湖中的游侠，女儿的命也是她救的。女儿在外一年多的时间都是留下来报恩了，所以直到现在才回来。至于她的姓名名号什么的，女儿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是个中年女子。”不知这样说是否能打消老爹的疑虑，但是过多的事情我还真是不能说了。

　　白宣灏看着眼前的小女儿，真是不一样了，从上次回来的时候就不同了，这一次便更加不同了，孩子大了。有些是想要隐瞒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会了医术，多多少少都是有用处的。

　　“你不想说，爹就不问了。有了医术总归是好的。那你说说，你和你四姐那天出去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我可真不是有意隐瞒呐。心怀愧疚的简短的讲了那天发生的事和后来经历过的种种。

　　白宣灏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大人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终归是波及到了孩子身上。

　　“既然平安回来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以后就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你姨娘也不会再回来了，你四姐你就不用管她了，你们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明天收拾收拾就回去吧，楚慕为了找你费了不少心，回去以后好好地，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的。冉公子的事情爹来处理，你就别管了。现在也很晚了，回去歇着吧。”

　　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是看着老爹一脸疲惫的样子。我决定还是明天再说好了，有些决定还是要我自己来做主比较好。“哦，我知道了，那爹，你也早点休息。”

　　我还是不太放心尹然，就决定去品园绕一圈再回去睡觉。

　　看着园子里面黑漆漆的，我本来是想拐回去的。但是抬头间，突然发现屋顶有个黑影。看来这小子是在上面吹冷风呢。看在房顶还是在我的承受范围内的，我纵身上了屋顶。

　　“喂，在这清醒头脑呢？大半夜的怎么还不睡觉啊？”我慢慢地走过去。

　　“你别过来。”我突然愣住了，怎么着听声音，这小子像是哭着呢？

　　“好好好。那你过来总行了吧。”尹然没动，嘿，看来我得试点狠招。我顿时脚下一滑，向后倒去。蹭，被人一把扶住了。哼！跟我斗。

　　我赶忙一把抓住他，“早听话不就得了，耍什么脾气啊。”

　　“跟姐说说，半夜不睡觉跟着哭什么？”

　　“谁哭了？谁哭了？以后少说你是我姐。”

　　“呦，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啊，刚才没听见我老爹说的话麽，你是喝我娘奶水长大的。我有刚刚好长了三个月，哈哈，所以说，你不承认你是我弟都不行了。”看着尹然有些羞恼的表情，我换了个话题，“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嘛，急什么，那你说说，知道了家里的事情，你哥的事情，你决定怎么办？”

　　“我··我还没想好呢，总之，既然你白家有恩与我冉家，这份恩情，我肯定会报答的。”

　　“行了，行了。你哥不都报过了嘛，你不就是喝了我娘几口奶水嘛。再说你是冉家奴仆带大的，又不是在白家长大的，怎么着这份功劳也不能算在白家头上。这样报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方向、人生目标才对。我老爹说那番话，肯定也不是想要你报恩的，就是想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的。对了，你们后来到底跑什么地方去了啊？怎么就找不到你们了。”

　　于是，我终于知道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那天，他出去玩了，只有冉家奴仆尚在家中，等到他回家以后，老奴已经惨死家中，虽然已经十多岁了，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哪里见得过这样的情景。家中什么都没有变化，只是地上留下了一个残缺的字迹，但肯定是个尚未完成的白字。尹然当时年幼，冉家老奴深知自家老爷历经宦海，那样的性格得罪过不少人，白家又是对自己有恩的人，已经把大少爷托付了白家，怎好再留下小公子。最主要还是怕连累白家。自从把大公子留下后，就几乎没再和白家联系过。

　　老奴虽然年纪大了，但少年时就是冉薄雍的书童，所以到也是个识文断字的读书人，所以，冉家小公子的课业他倒是能教导，冉家大公子回来的时候倒也能教弟弟一些武功。所以，冉家小公子对自己哥哥的事情并不知道得很具体。只是在偶尔哥哥和老奴的谈话过程中了解些事情，便也断断续续的得知了哥哥甚为喜欢雇主白家的小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好像并无此意，冉家小公子就以为是那白家小姐是个势利之人看不上自己家的身世。如今还杀了人。尹然也终于看见了惨死的哥哥，于是乎，为了报仇雪恨，他四处飘荡，终于被一个江湖奇人发现，那人教了他武功，他经过历练，打算回来寻仇，之后就遇见了我。

　　我暗暗叹气，这本来是番好意，可是却被他人利用来嫁祸我白家。什么世道，做好人好事都是如此的不易啊。

　　“我老爹给你的那个冉家信物呢？”我从尹然的手里接过那块小金锁，在月光下，果然能看见冉不凡三个字，好在还有这个作证，不然凭借老爹的话还真是说不清楚了啊。

　　“那，这个你可好好收着。行了，说出来就好受多了吧。都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决定下去。

　　”姐，我决定了，参加今年的秋闱。”我激动地转过身去，“你是说真的？你决定了，要入仕？”

　　“对，我要完成我哥没有完成的事情。我要重振冉家。”太好了，我仿佛已经看见了尹然的大好前途。

　　“嗯，那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去和我爹说，开始复习功课。”那一天晚上，我终究是没睡成。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寅时过半了，然后，因为娘的病情有变，我又急急忙忙的去了楠雨轩。

　　所以第二天早晨，我也并没有回成苏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