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的王》莫渃

7、华灯节（一）

　　第七章华灯节（一）

　　雪花纷纷扬扬的在空中飘舞，天气便不那么的冷了，两名女子倚在层楼外圈栏杆凳上，都是一袭白衣裙，各自披着一件白色厚棉衣，其中一个有些懒懒的托腮趴在栏杆上，另一个跪坐着，将手臂伸出去，白嫩的手指像在承载纷纷而至的雪花，两人墨黑的长发柔顺的散在身边，一模一样的脸精致的像雪一般干净，粉黛未施，显得脸色更白了，眼神游离，好似一直看着楼下……

　　替我办事，还是死？
　　要她们弑君，还是埋骨于这？

　　已经被软禁三日了，今日，该给答案了。
　　他也该来了。
　　果然，望着他独自一人走进层楼，两人挪了挪身子站起——一切，都赌在今天。
　　青纱松了托腮的手，深深地凝视着白衣，想了想，还是问出口，“白衣，你，喜欢他吗？”
　　白衣低着头，眉目埋在发丝的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皱皱眉，咬了咬唇，若无其事的笑笑，“青纱，我们今天一定要成功！”
　　青纱懂得，也不再问了，笑着点点头，一定！

　　公子踏进屋子，望着那两个迎风而站的人，轻妆淡扮，发丝飘扬。
　　“公子，今日是全民同乐的庆典，可否让我们出去，待灯会后，我们便给公子答案。”
　　公子犹豫都没犹豫便应了，“好。”
　　冰冷的声音入耳，青纱不觉想笑，真是讽刺！被软禁了一周，竟仍不知他的名字，只道大家都唤他公子。

　　她们淡淡一笑。“谢谢！”

　　倾国倾城不足以，但倾人心，何难？

　　用过晚膳后，三人乘车出发。他不带任何随从，只雇一名车夫。
　　马车缓缓入市集口，青石大路还算宽敞，远远便见前面一团灯火，人影交错。他下车，回身将手伸向她们，青纱望向白衣……那种眼神，总归是不一样的吧！
　　两人默契的无视掉他的手，一手撑着车板，纵身一跳，发丝顺着轻柔的飘起，又垂下。刚站稳，青纱皱皱眉，手掌覆在肚子上。
　　“怎么了？”白衣拉着青纱的胳膊。
　　“肚子有点痛。”
　　公子上前一步，深深的看着她，道：“要看大夫？”
　　青纱大力的摇摇头，转身靠着车，“没事，只是……只是……哎呀，姑娘家的事，你们先去吧！我休息一下就去找你们！”
　　“不，我们回去吧！”白衣说着就要上车。
　　青纱推了白衣一下，脸颊红红的，“我不会回去的！”
　　被那双幽深冰冷的眼睛盯得不舒服，她推了推白衣，又很严肃的看着公子，一字一顿道：“我不会逃走的。”
　　白衣微微抬眼看了公子，那张冰冷又无比熟悉的脸微微低垂看了自己一眼，倏地脸便红了，青纱看白衣娇羞的低头，抿唇笑了，公子皱皱眉，看了青纱一眼，“若是半个时辰还不见你，我定不会饶过你。”
　　青纱咬唇钻进车里，没有吱声。过会掀开车帘一角，那两人的身影渐渐缩小，你不饶我，你先找到我才算！她吐了口气，在心里默数了一百个数……
　　Youxi，行动！
　　从车内小箱里拿出还热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手一抖，一点白色粉末融进茶里，青纱微微晃动一下，直至看不出异样，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幸好，她们出宫第一件事就是买了贴身小匕首和一些迷药泻药毒药等各种用法的药，嗯，防人之心不可无。掀开车帘子，车夫正站在一边候着，青纱笑得妩媚，“天气凉，喝点茶暖暖身子吧。”
　　那车夫竟呆呆傻傻的走过来，眼睛一直黏在青纱脸上，青纱白衣自从被公子从青楼软禁就一直粉黛未施，那种美干净的最是贴近人心。
　　“给。”玉洁十指托着茶杯，微微前倾身子，发丝微动，便是一阵香气散落。
　　车夫一句话也说不出，大大的吞了下口水，接过茶杯，不经意间触到一丝玉般柔滑的肌肤，身形一怔，直直的看着她，大口喘着粗气，握着茶杯的手渐渐用力……
　　青纱发觉哪里有点不对，便不敢再做什么动作，拉下车帘子退回去。还好，这车夫看起来不像是公子的人，没那么谨慎。不过，这美人计下回实施时得小心一点，她吐了吐舌头，安下心来。
　　却听外面啪嚓一声破碎的声音，随即车帘唰的被拽下。
　　青纱刚瞪大眼睛看清是那车夫便被按倒，虽是下面有薄毯子也被硌的生疼，她刚要呼出声嘴便被堵住，一股恶心的味道充斥口腔，青纱玩命的挣扎，可是腿和手都被死死的压住，动不了，便狠力的摆动头，总算呼吸到空气，可那男人那种恶心的味道让她干呕的想吐。用力的摇头使劲的叫喊，“啊！救命啊！放开我！救命——”
　　车夫像是没有理智一样，被欲望蒙了双眼，也不管青纱的叫声，只顾顺着青纱的脖颈又亲又扯的。
　　青纱的力气都被耗光了也一点用都没有，只是不放弃的用力喊，突然胸前一凉，她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委屈害怕都含在嗓子里化成一声尖叫。
　　为什么，为什么，我接受了，我努力了，我就是想好好的生活，我都退到底线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为什么，啊——
　　不，还不如死了，她伸手摸向刚刚被撕开衣服时掉在一边的小匕首，在哪，在哪，啊，找到了，用力的握紧刀柄……眼泪缓缓的滚了出来，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为什么要我死，我什么都没有做错过，为什么你们不要我，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为什么要我死，青纱狠狠的瞪着眼前这张恶心的脸，手里握着匕首，用力的握着，然后尽力的抽出被压着的手臂……
　　突然手臂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匕首掉在毯子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青纱依旧那样空洞又悲伤的躺在那里，完全没有意识到匕首已经没有了，也没有意识到身上那车夫也没有了，就那样咬着唇慢慢淌着泪，竟没有哭出一点声音。
　　“没事了……没事了……”好像那种样子刺痛了他的心，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解开自己的衣衫和外袍，都裹在她身上，拥她入怀，轻柔的一点一点的顺着她的背，低声哄着。“没事了，安全了，看着我，看着我……”
　　青纱渐渐缓过神来，抬头看他，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周身温暖的反应迟钝了好久才清醒，惊呼：“皇上！”
　　琉点了点头，擦干她眼角的泪，手捋过眼前凌乱的发丝，打横抱起她，出了马车，一跃稳稳落地。
　　“我没事了，放开我吧！”许是在宫外，青纱忘记了规矩，挣扎着推他要下地，见他瘦瘦的，力气怎也这般大。
　　“哎，刚才还那样乖巧的依偎在朕怀里呢！”他屈身，一副委屈的样子放下她。
　　青纱方才记起眼前这人的身份，猛的跪了下去，“奴婢知罪。”
　　琉眯起双目，刚刚还嬉笑的脸突然沉了许多，只盯着青纱，不做声。
　　青纱跪下低着头，目光顺着眼角余光而去，就看到车边躺着那车夫，双眼大睁，嘴角留有血迹，胸口滩着一大片血红色……吓得青纱猛的后退跌坐在了地上。
　　一个人，就这样死了，死了……虽然刚刚自己是多么地想让他死，甚至，自己可能下一步就要亲手杀死他，可是……
　　“别看！”琉蹲下身扳过她的脸，靠向自己，低头望着她死死咬着嘴唇，一副强自镇定的样子，心就又软了，伸手将她身上滑落的外袍捡起再次裹在她身上。
　　青纱平静了心情，意识到什么，看看自己身上，又看看他身上一件微薄的衣衫，便有些震惊的抬头看他，“皇上……”
　　“嘘。”他冰凉的食指抵上她的唇。
　　青纱默声，心里又是一阵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