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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自作自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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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一个去的是周子冉的寝殿,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比她还紧张,她长了张娃娃脸笑起来十分可爱,看年纪也应该是所有家人子中最小的一个了。她跟周亚夫长的很像,尤其是眼睛。他俩的眼睛都非常大,打个巨俗的比喻,亮的好似天上的星星。只不过现在的他眼神里多了些凌厉,而她的则有一片柔情。
我抱着她躺到床上,感受着她的微微发抖。她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颤动的睫毛表现出她的紧张和害怕。
“听话,闭上眼睛。”我无法看着她的眼睛或是他的眼睛,为什么会有种背叛感,那我到底背叛了谁呢?
在我挺身进入的那一瞬,“啊!”或许是从来没有的疼痛,让她缩紧了身子。她睁开了双眼再一次紧盯着我,眼里满是泪水。我仿佛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底下这个人是她还是他。心好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了一把,好疼……
在那一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丝丝的清明,我……喜欢他了?
从那天开始,我便总躲着周亚夫,尤其不愿意和他眼神交会。并不是怕,也不想逃避。我并不排斥同性之爱,这个时代对它也是十分宽容的,很多达官贵人喜好男色蔚然成风。可是,我实际年龄要比他大二十岁;还有一个美人是跟他长的极像的妹妹;况且,我一旦和他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情况,他都将被历史记忆成一个惑乱朝纲的男宠。那他要怎样去面对,他看得比生命更重的父亲和家族。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所以必须把这些都想清楚再做决定。但是想了这么多,我好像从来没想过另一个问题:他也喜欢我吗?
还没等我想清楚呢,宫里便有了一个喜讯:窦漪房怀孕了。这么快她便有了,这就是命中注定吧。她命中注定要把所有女人踩在脚下,只是或许现在的她还并不想那么做。
我去看她,她满脸洋溢着幸福与喜悦,我把她抱在怀里。虽然要和很多人共有一个丈夫,但是最起码,现在我是她一个人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是细作,不仅仅是因为历史,还有此刻她脸上无法作假的笑容。她只是一个,想要丈夫疼爱和拥有一个孩子的女人。
照例我晋升她为夫人,这对其他的美人来说都是一个危险信号。后宫变成了战场,或者说它从来都没有变过。墨玉给漪房投了打胎药,幸而及早发现孩子没事,薄太后大怒一根白绫赐死;锦瑟被怀疑是细作,在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在暴室撞墙而死了。我并未再去追查此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深究下去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坐在锦瑟的塌上,好像又到了第一次来看她的时候。像个北方女孩,一点儿都没有矫揉造作,清新无比让人眼前一亮。现在却已是物是人非了,我抬头看着这个空空的房间。对不起,我心中默念。我也有想要用生命保护的人,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他们,哪怕只是可能会伤害。我便不会也决不能心慈手软,这是我今生的宿命。哪怕你是无辜的,也只能说句对不起了。
就在这个热闹万分的时候,子冉怀孕了。薄太后一直很讨厌窦漪房,真的是婆媳关系自古就是问题么?她以为我只“爱”窦漪房一人,所以和她抢儿子的女人,就只有窦漪房了。每个母亲都会有这样的不安吧。子冉怀孕的事,一经核实。我便被太后叫去,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窦漪房你都封为夫人了,子冉你准备怎么办吧。
“还是封为夫人好些,毕竟孩子还没有出生。”
“不妥,先前你晋封窦漪房的时候。哀家就不同意,她是个什么身份,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能轻易上位。但你既然做主了,哀家也就没说什么。现在子冉也有身孕,自然要比她高贵些。”薄太后脸上已隐约有了怒气,就是朝堂上多看了一眼,便给她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吗。
“母后说的是,那依着母后的意思是……?”
“晋升为王后。恒儿,你现在还没有王后已是不妥。正好趁这个机会,封了子冉为王后。这是一举数得的事,你还不明白吗?”薄太后循循善诱中。
“母后,封后一事太过重大。请母后容我再想几日。”子冉做了王后,那他岂不是我的……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哀家的意思已经告诉你了。你也长大了,哀家也管不了你了。要怎么做,你看着办吧。哀家乏了,你去吧。”说完便再不看我。
“喏。”我退了出来。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薄太后显然心意已决。她对窦漪房成见实在是太深了,这次要是不按她的想法做。别说孩子,只怕大人都难保。再说她养育我这么多年,也实在不忍悖逆了她的心意。可是,周亚夫……
“哎呦。”光顾着想事儿,一拐弯儿,撞到什么东西上了。好疼……也太硬了。
“代王,没事儿吧。”来人也吓了一跳,急忙扶住我。
得,撞到曹操了。外臣无诏他怎么进来的。
“没事儿,今天怎么有空到宫里来了。”我捂着脑袋,倒退两步。
“是太后旨意,恐周美人思亲情切,特准臣来探视。”
太后还真是有意拉拢周家,现在子冉有孕,太后八成是放下一半儿心了。
“哦,倒是我不好,没有好好陪她,亚夫莫怪啊。”我试探的问。
“代王严重了。臣妹刚进宫不久,便身怀有孕。可见代王必是恩宠有加,臣代父亲谢过代王”他笑嘻嘻的说。
“我刚从孔雀台过来,子冉深的太后喜爱。我和太后商量,不管子冉是否能生得世子,都打算封子冉为王后。”他真的很高兴吗,我不信,再次出言试探。这次我紧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喜悦之外的东西。
“子冉何德何能,周家何幸,能的代王如此厚爱。臣拜谢代王。”他给我行了大礼,眼中的喜悦多的仿佛都要溢出眼眶。我死死的盯着他,盯得眼睛都酸了。
“亚夫快起,不必跪了。”我保持嘴角上扬的姿势,努力吐出这几个字。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我绕过他,瞬时眼前一片朦胧。一切的一切都不用再想了,在那一刻,我只确定了两件事,坏事是:他从不曾喜欢我。好事是:我早已经爱上他。
就算今生做了皇帝又有何用,依旧得不到爱人的心。可我又能怎样,我不想伤害他,不愿意强迫他,亦不能让他背上本不该他背负的债。不管前世今生,我都不是圣母,可是我突然可悲的发现,爱上他便是我今生最大的错误,一个永远也无法改正的错误。
罢了,既然无法让自己勉强他,那就不要告诉他,不要打乱他的生活。这是我努力克制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我拼命拼命的提醒自己,你还有薄太后,她不是你今生立誓要保护的人吗。对,我还有要保护的人。不过,现在已不是只有一个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