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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   姜嬛收了鞭子,“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一个宫女小跑着进殿,在姜嬛的耳边道了几句。

      姜嬛勾唇一笑,“她倒是有心。本宫十多年不曾出宫,她倒是聪慧,竟然知晓本宫的喜好。”

      瑾言看了眼陆庭筠,迟疑地问:“太后娘娘,那陆大人?”

      姜嬛看了眼背上交错的伤口,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渗出,便蹙了下眉,“来人,送陆大人回去。”

      姜嬛接过瑾言递过来的手巾擦拭了双手,见陆庭筠被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地搀扶起身,

      “晟安,你也别怪本宫狠心,往后本宫还需依仗你们这些国之股肱。本宫这里有最好的伤药,这几日你便不必去上朝了,在宫里好好养着吧。”

      陆庭筠虚弱抬眼,拱手谢恩,“臣多谢太后赐药。”

      陆庭筠走后,姜嬛将帕子交给瑾言,“你选两个机灵的安插进延明宫,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

      出了寿康宫,见崔莺就站在寿康宫外,陆庭筠便不再让人搀扶了,他经过崔莺的身边之时,冲她感激一笑,并小声地说了句,“多谢娘娘出手相救,臣感激涕零。”

      崔莺只是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苍白,看上是伤得不轻,“今日陆大人帮了我,本宫也帮你一次,从此本宫同你两不相欠。”

      陆庭筠弯了弯嘴角,笑容有些无奈,“原来娘娘都知晓了。”

      崔莺笑而不语,便入了寿康宫。

      约莫半个时辰后,崔莺从寿康宫出来,途径那条回坤宁宫的必经之路,便见到了虚弱不堪,倚在一棵槐花树旁,像是一直在等着她的陆庭筠。

      待见到崔莺,陆庭筠这才舒展了眉头。

      “陆大人是特地在此处等本宫的?”

      陆庭筠稍感吃惊,崔莺远比他想象的要聪慧。

      陆庭筠拂去肩头的落花,见到昏暗的宫灯下,几片白色的槐花的花瓣轻飘飘地落下,雪白的花瓣落在了美人的鬓边,那一瞬就像有什么落在了他的心底。

      他被崔莺猜中了心思,脸色不由得一红,却将话题一转,“不知娘娘送了太后什么礼?竟能让太后心情大好,寿康宫笑声不断。”

      崔莺抿唇一笑,“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本宫拿了一幅画讨好太后罢了。太后幼时养在姜家,十余年不曾出宫,自然是思念家乡,思念故人的。那陆大人又是因何故惹怒了太后?竟受到如此重的责罚。”

      崔莺慧眼如炬,当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夜间起了一丝凉风,带着香气的花瓣絮絮而落,那昏暗的灯光像是为美人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陆庭筠觉得眼前的这一幕犹如幻境。

      陆庭筠哑然失笑,“是臣不识好歹惹怒太后,这才降下责罚。”

      崔莺抿唇不语,知他不愿告知缘由,便也不再继续追问,“时候也不早了,本宫让人送陆大人回去吧?”

      “谢娘娘,不过臣可以自己回去。”陆庭筠摆了摆手。

      “陆大人都这般模样了,还要强撑吗?陆大人见过本宫最狼狈的样子,本宫自然也不会嘲笑陆大人今夜的狼狈不堪,本宫也只是还了陆大人相助的人情,待过了今夜,本宫便与陆大人两不相欠。”

      那鞭子抽得实在狠,他的确连站都站不稳了,一动便牵扯到背上的伤口,鲜血混着冷汗往下流。

      伤口流血和汗水混在一处,粘住了衣衫,背上交错的伤口疼起来,就像是烈焰灼烧着肌肤。

      崔莺让个小太监扶着他回延明宫,这一回陆庭筠没有再推辞。

      “臣觉得娘娘好像无时无刻都想与臣撇清关系。”不知是不是好奇心作怪,陆庭筠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宫灯昏暗,只看得见个模糊的面部轮廓,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色,“本宫以为陆大人知晓其中的原由。”

      陆庭筠一愣。

      果然是怪他不知死活去退婚。

      陆庭筠抿唇,有些无语。

      见他不说话,崔莺却笑道:“陆大人有药吗?”

      陆庭筠将姜太后给的药膏藏在袖中,鬼使神差地说,“没有。”

      崔莺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伤药交到陆庭筠的手上,“你赠本宫一盒桂花糖,本宫赠你伤药,如此便扯平了。”

      陆庭筠拱手道谢,“多谢娘娘赠药。”只一抬手,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狠狠皱眉,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晚了还有人为陆大人上药吗?”

      不觉已经走到了延明宫,只是宫殿空旷冷清,这个时辰大皇子也已经睡下了。况且他今日才搬了进来,身旁连个伺候之人都没有。

      陆庭筠被问得一怔,他甚至从崔莺的眼中看到了同情和怜悯,他今夜的确很惨,但不过是些皮肉伤,上了药,养几日便能好。

      他实在不习惯崔莺的那般看他的眼神,“多谢娘娘挂怀,有人会替臣上药的。”

      “可有人却说陆家只陆大人一根独苗了,陆大人背叛家族,陆家族人对陆大人唯恐避之不及,至于朝中……”崔莺想到今日在景阳宫,无一人与他搭话,无一人与他同行,便稍作停顿,“那人还说陆大人人嫌狗憎,名声极差,若无人为大人上药,只怕大人会重伤不治,一命呜呼。”

      陆庭筠咬了咬牙,笑也僵在了脸上,不用想便知这话是潇鹤所说。

      崔莺让人将陆庭筠扶进了延明宫,“本宫已经履行承诺,将陆大人平安送回,还请陆大人保重身体。”

      崔莺待要转身离去,却听陆庭筠小声道:“今日臣才搬进延明宫,的确没有人为臣上药。”

      他独自站在偌大的延明宫殿外,只觉殿宇巍峨,影影绰绰,他竟感到有些许孤寂和凄凉。

      崔莺对沉香吩咐,“你去外面守着。”

      崔莺看了眼陆庭筠,“陆大人能自己走吗?”

      “臣可以。”陆庭筠挺直腰杆走在前面,决不能让崔莺小瞧了他,更不想再看到崔莺那同情的眼神。

      清风馆内确无一人伺候,屋中只有一张书案,一张书架,并一张床,便无其他杂物,书架上摆满了书,剩下的书叠放整齐堆在书案上。

      屋内整洁干净,书案上擦得锃亮,一尘不染。

      屋内更是不闻一丝异味。

      “娘娘稍等。”

      他身上都是伤,背上流血流汗,就连口鼻内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他更担心这股血腥味会熏到崔莺。

      他去到净室,反复用手巾擦手,擦拭脸上伤口的血迹,净了面,但仍觉得血腥气难除,他退去外袍,可背上的鲜血粘着里衣,他根本就脱不下来了。

      他用牙紧咬住干净的帕子,再用力撕开衣衫,这才将带血的里衣脱了下来。

      可伤口也一道被撕开,又出了血。

      他也疼得快要虚脱。

      崔莺听到了衣衫被撕开的声音和净室内传来的清晰水声,便见陆庭筠换了身干净的衣袍,走出净室,他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有劳娘娘了。”

      他半褪衣袍坐下,背上伤口交错,鲜血从伤口渗出,最长的那道伤,从脊柱延伸至尾椎骨。

      当真是下手极狠。

      崔莺替他涂药的手指都颤了颤。

      背后传来了一声极小的叹息。

      “娘娘,臣不疼。”

      这点伤算什么,比起满门被屠,家破人亡的痛,这点伤不过是冰山一角。

      只是指尖触碰到他的后背,带来了几分异样的痒。

      他极反感他人的接近触碰,闻不得血腥气,就连香味都会让他感到不适。

      可崔莺身上那股淡淡的梨花香,并不会让他觉得不适,香水淡淡的,带着甜,倒是让他觉得留恋,沉迷。

      “最底下的那道伤的位置,本宫不便替大人上药。”

      那道伤在后腰往下的位置,崔莺原本只是想要还了陆庭筠的人情,及时赶来相助,可她没想到,她非但见到了男子裸露的后背,还替他上了药,而这做起来却让人觉得羞耻窘迫,就像是他见到她穿着胡姬舞裙,衣不蔽体的模样。

      那种羞耻的感觉又来了。

      而那道最深的伤又伤在那个位置。

      陆庭筠转过身来,便见到了崔莺脸红得发烫的脸颊。

      他竟看呆了。

      他们离得那样近,仿佛那股香甜的气息从他脸上划过。

      她原来生得那般好看,明眸皓齿,珠圆玉润,雍容华贵,五官虽未长开,却已然绝色,他便想到了那句,“‘皎若太阳升朝霞’。”

      那双眼睛带着几分慌乱,崔莺避开与陆庭筠对视,垂下眼眸,长睫覆下,就像是在林间迷路的小鹿那湿漉漉的眼。

      崔莺低头轻咳一声,“本宫给陆大人指出位置,陆大人能自己来吗?”

      陆庭筠点头。

      只可惜他伤在后腰,他看不见伤口,胡乱去摸,一动伤口又出了血。

      崔莺实在看不过去了,抓住他的手指,轻点在伤口处。

      “是这里。”

      而后又意识到抓着他的手的举止实在不妥,便急忙松开手。

      背上的伤口已经都上好了药,崔莺也松了口气,不忘提醒:“陆大人若想让这伤好得快些,伤口还是莫要沾水为好,还有这伤实在严重,陆大人还需尽快让太医瞧瞧。”

      陆庭筠点了点头,似又想到了什么,“臣多谢娘娘。只是臣有一事要提醒娘娘,依臣看来,皇上对齐将军夫人恐有不妥。”

      当是他投桃报李感谢崔莺了。

      今日在景阳宫的宫宴上,皇帝的目光一直都在崔郦的身上,他虽不知崔家为何要让崔莺替嫁,但崔郦已嫁入齐家,成了齐将军的妻子,为君者觊觎臣子妻,此绝非明君所为。此事关于皇家颜面,只怕将来会逼得君臣反目,会惹来祸事。

      “此事说来,陆大人也贡献了一份力。”

      崔莺说完,放下手里的药膏,“陆大人好好养伤吧,药已经上过了,本宫便先回宫了。”

      崔莺走出清风馆,陆庭筠才回过神来。

      陆庭筠打开那盒药膏放在鼻尖轻嗅,除了草药味,那药膏上还沾染了崔莺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梨花香,他将指尖也放于鼻尖,仿佛方才他们指尖相握,还残留了些余香。

      他想起方才崔莺握住了他手,心跳不由得也快了几分。

      他系好衣带,将那盒药膏收进屉子里,又见到了那封断绝信。

      崔莺对于他的退婚好似很介怀,话语间只想和他撇清关系,倘若这封断绝信真是崔莺所写,她的反应未免太过于反常,那这封断绝信只怕是另有蹊跷。

      他将那封信收好,便出了延明宫,将消息递给一个小太监带出宫外。

      他要查一查这封断绝信,还有那张他还未来得及退还,却被人盗走的婚书。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3-20 20:51:23~2023-03-23 20:3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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