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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悲伤袭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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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月牙儿雇了辆马车,约摸大半个时辰才到她说的那处树林。
此时已经是冬天,整个树林子光秃秃的一片,一眼望去,平添几分荒凉。我跳下马车,落在满地的枯叶上,顿时林子里的鸟受惊拍打着翅膀四处乱飞。
定了定心神,我与月牙儿携手走进去,每走一步便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有些突兀和阴森,越往里走,枯叶堆的越厚。
月牙儿扶着我,小心翼翼地走着,当走到几棵高大的树木边时,她激动的喊道:“对了,就是这里,当时你就是昏倒在这附近的,具体是在哪个位置,我也记不太清了。”
因为林子太静,她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竟有淡淡的回音。
我停下脚步,细细的观察着,这里的落叶明显要比其他地方的要厚,想来这几棵树夏季的时候定是非常茂密的,站在这下面,应该可以挡住刺眼的太阳,望了望树顶,也比其它的树木要高出几许,难怪长得这么好。
我蹲下身子抛开落叶,地面有些湿润,依稀还能闻到泥土潮湿和落叶发霉的味道。
月牙儿只站在我身后,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想帮我又不知从何做起。
顺着地面我挨着观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
“小姐,你这是在找什么呀?莫不是你当年掉了什么东西?可时间也过了这么久了,日晒雨淋的,若那东西还在,只怕也随着这些落叶被腐蚀掉了。”她一说话,又惊起了几只鸟。
“我就是随意看看。”
当我再掀开一处枯叶的时候,竟发现地面的颜色跟其他地方的颜色不同,这里的颜色明显要暗沉得多,我的手微微颤抖,心中已经了然。这,应该便是我当年留下的血吧!
沿着这痕迹我向周围寻去,越往下看我的心越惊,当时我究竟流了多少血,才会染红这么一大片地方,时隔三年,竟然都还未全部退去?害我的那个人也真是心狠,竟是要将我慢慢折磨至死的。
这血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了一棵大树的根部,等等,这树干好像有些奇怪。
月牙儿见我神色不对,也迈过来与我一起趴在地上,细细的观察着。
“小姐,这树干上好像有字。”
我认同的点了点头,凑近树干,借着手将周围的脏污擦去,又吹了吹,才仔细的看起来。
这字看起来已经很模糊了,三年的时间毕竟不短,而且要在这么粗的树干上刻字,也不是易事。而且这字应该是我刻上去的,因为月牙儿曾经对我说过,我身上受伤能够理解,可纳闷的是我的手竟然也是血痕累累的,看当下这情景,我便能理解我的手为何也会受伤了。
“咦,这是什么字啊,看起来歪歪扭扭的,第一个字好像是雪,雪什么啊?这树林子跟雪有什么关系吗?”月牙儿莫名其妙的念道。
趴着的身子一颤,心底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心也揪结的疼起来,比先前在齐蕤那里时还要痛,眼泪毫无预警的流了出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枯叶上,“啪啪”的响。
月牙儿回头望着我,见我一脸的泪水,顿时就慌了,“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哭起来了啊?小姐,你不要吓我——”看着我哭,月牙儿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我用左手使劲的揪住心口的衣服,想要缓解那股突然涌起的疼痛,可是心越来越痛,那么难以言喻生不如死的痛,瞬间我就被淹没在一股巨大的悲伤之中,难以自拔!
我的右手轻轻的抚上那个字,那应该是个没写完的鹰字。连起来就是雪鹰了,曾经不止一次的听寅泶提到过这个名字,他说雪鹰是他的师兄。可是为什么我昏倒前一定要刻下这个名字,显然当时的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所以这个鹰字只刻了一半,但我依然执着的把它刻下来,不顾重伤在身,难道当时的我就已经知道自己要忘记一切了,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想要留下点痕迹?
“是雪鹰,雪鹰——”泪水依旧不停地落,这一次念这个名字为什么那么难受,我记得寅泶当初让我念时我都是毫无感觉的。
月牙儿吸了吸鼻子,问道:“雪鹰是谁?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这两个字是我刻上去的,我为什么要刻这两个字,为什么?谁来告诉我这个雪鹰是谁?我想要知道他到底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也要刻他的名字——”我跪在地上,对着天空嘶声力竭的吼道,悲痛欲绝的哭着。
“小姐,你不要这样——”月牙儿一把抱紧我,“你这样月牙儿看着心疼,你不是不记得了吗?那就不要去想啊,管他雪鹰是谁,都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不想,好不好——”
“月牙儿,我这里好疼,”我摸着自己的心口,“我那么努力地留下这个痕迹,代表我一定很不想忘记这个人,可是我现在忘记了,虽然找到了这个痕迹,但我还是记不得了,看着就剩下心痛,莫名其妙的痛,那种痛比杀了我都还难受,为什么我能忘记一切,就不能把这些该死的痛一起忘掉呢?”
“小姐——别说了,别说了——”月牙儿越听我说流的泪越多。
我真是个罪人,自己悲伤难受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悲伤传给身边的人呢?
心,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