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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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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不知道这样迷迷糊糊过了多久。
干干只记得那晚在那件满是血迹的衣服,一直洗,一直洗,自己的掌心,还有身上,甚至心脏里,都觉得冷……后来冷得实在受不了了,就休息一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干干慢慢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树下。
以前,似乎是很久以前了。干干和阿金也总喜欢坐在学校小公园的树下。干干一本正经的要帮阿金补习功课,阿金边听边打瞌睡……
然后,干干有点生气,高高举起手中的书,在接受阿金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落在阿金脑袋上。阿金张开眼睛,一把抓住干干拿着书的手腕。
然后,阿金故意笑闹着和干干打闹成一团。
对于现在来说,这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头很痛,痛到醒过来,干干发现自己在房间床上了。整理了一下思绪,干干想起来早上自己快撑不住的时候,是福伯把自己送回了房,还说要他好好休息。
福伯,没对干干提到阿金,半个字都没有提到。
福伯只是用一种干干猜不透的语气叹气说:“怎么一晚上就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这样子。”
干干苦笑,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么弱不禁风了。
记忆中,阿金傻愣愣地看着自己问:“你是男生吗?”
干干回答得理直气壮:“当然是男生了。谁说男生一定要雄壮威武!”
口很渴,渴到似乎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在冒烟。但是全身都发软,连转个头,都花费了干干好大的力气,更不要说伸手拿水杯倒水。
“大概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吧!”仰躺着注视着天花板半响,干干轻喃着。
过了许久,干干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接触到水杯时,不禁苦笑,杯子是空的。在桌子的另一端,放着一个暖水瓶,是昨天福伯放着的。
慢慢撑着桌子站起来,想移动到那一端拿端水瓶,却没料到发软无力的脚根本没办法支撑身体,干干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连带着,撞到桌子,连带着,暖水瓶摔到地上,碎片和温热的水洒满一地。
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干干想起来回床上,发现真的使不出一丝力气了,只好认命的继续躺在地上,只是地上刺骨的冷,让干干忍不住把身体缩起来。
缩起来,就不会痛。缩起来,就不会冷。缩起来,就不会受伤。缩起来,就觉得安全。缩起来,自己看到的阿金,还是那个快乐的,温暖的,傻呼呼的阿金……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屋外正好经过的人。
“吱~”门被推开,跟着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脚步有些犹豫的前行,然后停在了干干面前。
“欧阳干,你以为装可怜,我就会放过你?”阿金蹲了下来。干干没有抬头,也感觉到了阿金冰冷的目光。
“你最好给我赶快起来,我不是让你来我家当大爷的,很多事情等着你做。”伸手抓着干干的肩膀,轻而易举的将他抓了起来,逃避似的,阿金刻意忽略掉手中那人烫人的温度。
“少爷,他……”听到动静赶过来的福伯,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你是不是以为装装可怜,就可以不用赎罪了?嗯?真想不到啊,欧阳干,原来你是这种人,以前真是看错你了……”凑近干干耳边,小声却又残忍的说着。
“我会赎罪……”干干的声音微弱到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阿金凑近干干。
“我会赎罪……我会赎罪……”干干喃喃的念着,神智已经开始不太清楚,“妈妈说过做错事,做错事就要负责任。”。
“你拿什么赎罪!你……”阿金停住了质问,因为渐渐失去意识的干干,慢慢后仰着倒了下去。
阿金顺手把干干捞在了怀里。
“少爷,要不,送医院去吧!”福伯上来,伸手探了探干干的额头,这体温已高到吓人。
“不用,我会处理。”阿金抱着干干出了这间简陋的房间,来到楼上自己的房间,把干干放到了床上,并盖好被子。
“喂,”掏出手机,“学长,能不能来我家一下,干干生病了,正发着高烧,他死活都不愿意去医院。”
“好了。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医院里的江直树,匆忙的交待了一下事情,便开着车向阿金家驰去。
挂下电话。阿金注视着昏睡中仍皱着眉头的干干。“欧阳干,你还没赎罪,所以,暂时还不能死!”
挂下电话,江直树便急急忙忙地飞车到了阿金家。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但在看到干干的状况后,江直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从头顶直灌到脚底。
怎么才一个多星期,干干就成了这样。
苍白的脸上,印着不健康的,病态的潮红。原本圆润的脸,已经凹了下去。并且,即使是在昏睡中,干干也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皱着,嘴里似乎喃喃的在说些什么。
来不及质问旁边的阿金,江直树就上前给准备给干干诊治。
“我……没资格,没资格……再当护士。我……害死了人,没资格……”低下头给干干检查身体的时候,江直树终于听到干干一直在喃喃着说的话,一直站在旁边的阿金似乎也听到了,愣了愣。
“干干,放轻松点!”江直树动作尽量的轻柔,怕再惊吓到这个人。
待检查完毕,江直树替干干打上点滴,敷上退烧贴后。
“情况有些糟,感冒引起的高烧,而且,肺部有些感染现象。”江直树在替干干打针的手,竞有些微微的颤抖,“如果再晚一些,干干……”江直树不敢再想象下去,转过头看着阿金,缓缓的说:“金元丰,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金元丰挑眉。
“第一,干干为什么会生病?第二,为什么拖这么久也不送他去医院?”
“他从国中开始就容易感冒,你又不是不知道!”阿金迎上江直树质问的双眼,“至于医院,你刚才自己也听到了!”
“还有,我明天下午二点来给干干打点滴,他这段时间天天要观察和打针。”江直树说完就走了。
“不用麻烦学长,我会处理好这些事。”阿金边说,边吩咐福伯去请私人医生和看护。
“金元丰,你最好好自为之,不要做出伤害干干的事。”江直树说完便走了。
“你是用的什么方法,让他这么护着你?”阿金坐在干干床畔,“你就连在昏睡中都能演戏博同情么?”阿金伸手欲抚上干干苍白的脸。
“赎罪…要赎罪…”昏睡中干干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喃,让阿金伸出的手停顿了下来。
因为药物的作用,渐渐地,干干平静下来,紧锁的眉也舒展开来,只是阿金不知道,昏沉的意识里,干干却得不到平静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