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脱线爱情故事》柳下秋

8、各怀心思

　　于城回来的时候，看见周时南靠在韩思焰肩膀上。

　　他很知趣地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韩思焰有点无所适从，她有点想把于城喊回来，叫他把人带回寝室，但又感觉得出大伙儿现在的心思。

　　她觉得有些心烦，但看见周时南的脸，那份心烦上面又生出点别样的情绪。

　　总之，对方醉成这个样子她也不可能不管。

　　于是先等他靠了一会儿，再去结了账，扶着对方出去了。

　　韩思焰打了个车先送周时南回学校。这会儿正是晚高峰的时候，去山上校区的车流量大，车子才到了山下就堵住了。

　　韩思焰望了望前面见不到头的车龙，让司机师傅先停了车，准备自己扶着人从山下校区的小路走上去。

　　她扶着人往山上的小坡道走，为了照顾到对方现在的状态，两个人走一回儿歇一会儿，慢慢摇摇的权当在散步。

　　期间周时南清醒了些，不用靠人扶着也能走路，韩思焰就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慢慢往前面带。

　　对方好似有所察觉，迷迷糊糊地把手臂挣松，又反过来牵住那只手。

　　韩思焰的脸颊染上一丝绯红，她偷偷撇了眼对方，想看看他酒醒了没有。

　　“你……”

　　她想问对方感觉好点没。

　　对方依旧没有太大反应。

　　还醉着呢。

　　她想。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上山，韩思焰静静地听着周时南用低轻的飘忽的口吻吐出一些不成片断的碎语，没说什么话。

　　她默默地看着对方，唇角微微地扬着。

　　其实狼人醉酒的样子看起来……蛮可爱的。

　　她忍不住抬手去揉揉对方的头发。

　　此时她走着坡道靠内的一侧，周时南走的外侧。

　　正当她摸到对方头顶的时候，周时南忽然往挣了一下。他摇摇晃晃地往外面打了个趑趄。

　　韩思焰听到近处传来机车刺耳的鸣笛，一束白光猛地照在她脸上！

　　不好！

　　她心头猛地一紧，赶紧把踉跄的周时南拉了过来！

　　也许是用力过猛，借着惯性，她和对方调了个位置，撞到了对方身上。

　　现在的姿势，非常像她壁咚了对方……

　　周时南往坡道内侧的石壁上狠狠撞了一下，又感觉到自己被人撞上，意识清醒了不少。

　　他看了看身前的人，无神的眼睛渐渐放大。

　　他伸出手臂揽住对方。

　　咚、咚、咚……

　　被对方整个抱住的韩思焰心脏像在飙车。

　　“周……周时南……”她轻轻喊了下对方。

　　对方似乎没有听到，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下巴蹭在了她的耳畔上。

　　“韩思焰……”

　　对方的状态很有些迷离，唇边的吐息是轻微的，颤抖的。

　　韩思焰整个耳朵都烧烫起来。

　　此时的小山坡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只有苍苍郁郁的大树，顶上是清冷的月光，底下是两个人的心影。

　　“韩思焰。”周时南的声音带着醉酒的沙哑。

　　“你是不是……喜欢我……”

　　***

　　楚悦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看见了陈让。

　　这家火锅店在山城临江的中心地带，在千斯门大桥的底下。

　　当夜幕落下的时候，各处的灯光都会开启，山城的夜景是一幅斑驳的画卷，处处都是让人心醉的光怪陆离。

　　陈让扶着桥下临江步道的栏杆，在欣赏江上的美景。

　　楚悦其实也很想凑近了去看看江上的灯影，吹吹江边的晚风，但如果站在一个半生不熟的人旁边看风景，难免是半尴不尬的处境，到时候风景没看成，徒惹得一身苦恼。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坐轻轨回学校。

　　正准备走，又看见几个陌生的女生走到陈让身边，围着他好想在说些什么，又拿出手机，摆出拍照的姿势。

　　哎，看来人长得帅确实也有长得帅的烦恼啊。楚悦看着对方应对的很勉强的样子，哭笑不得。

　　那几个女生拍完照以后并没有离开，好想又和对方说了什么。这回陈让的脸上是明显的不情愿了。

　　楚悦静静地看了会儿，见对方的表情十分为难，略略想了想，决定帮他一把。

　　陈让本来看夜景看得好好的，突然被几个女生打扰了一通，心里有些不悦。

　　那几个女生问他能不能拍个合照，他其实并不爱拍照，但出于对人的礼貌还是答应了下来。

　　拍完照以后，他又被人要微信号。

　　陈让有点不愿意了。

　　他想拒绝。

　　但又在想就这么直接说“不”会不会有些失礼。

　　正是左右为难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古怪的身影朝着这几个女生走近。

　　那个身影拍了拍其中一个女生的肩膀。

　　对方和其他人一回头，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个身影披头散发，头发遮住了脸，那样子就像个恐怖片里的女鬼。她轻飘飘地，幽幽地说：
　　“小姑娘……请问……这上头是不是奈何桥哇……”

　　她颤巍巍指了指上面的桥，衣袖里飘出几片黄纸。

　　那几个小姑娘见状吓得那叫个花容失色，大喊见到鬼了，跑得是一溜烟的快。

　　楚悦盯着她们逃跑的背影，掰着手指头数了下秒数。

　　嗯，比苏炳添差了点。

　　她遗憾地想。

　　陈让本来也懵着，但看了看“女鬼”身上的穿着打扮，慢慢反应过来。

　　“谢谢啊，朋友。”

　　他靠在栏杆前头，抱着手臂笑个不停。

　　“不谢。”

　　楚悦撩起头发，重新扎起马尾来。

　　她一边把手上的橡筋咬开卡住马尾，一边说：

　　“我老本行。”

　　陈让嘴巴抿了抿，问她是打车回宿舍还是坐轻轨。

　　“我不急着走。”

　　楚悦走到栏杆前，扶着栏杆往江上眺望，心情很是舒畅。

　　“刚才帮了你一把，这下可以好好看看这里的风景，不用觉得尴尬了。”

　　她笑着说。

　　***

　　方溪出了火锅店，准备沿着老街散会步。记忆中的老街变了些模样，但藏在时间里的那份独特气韵，依旧让她怀恋。

　　虽然她常常被人说不像一个正宗山城人那样脾气火爆性格豪爽，但这里的的确确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

　　她想去看看之前喜欢过的那家花店，结果才走了一小段路就被人拦住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家拉住了她。

　　方溪有点疑惑。

　　拿老人家说她几天没吃饭了，想求她行行好。

　　方溪的脑海中浮现起微博社会热点上的一种新型骗局。

　　但她看了看老人家的可怜模样，还是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拿出平平整整的五十元现金来。

　　但那老人家却不要她的钱，只说着求她给自己买一个面包饱腹。

　　方溪看了看旁边离得不算远的便利店，叫对方等一会儿，说自己去买。

　　老人家又不愿意了，说这便利店东西卖忒贵，心疼她多花钱，指着她前面小卖部，说那的东西便宜，要带着她去那买。

　　方溪看了眼小卖部，它在前面拐角的地方，背靠着一条小巷。

　　她有些警惕地摇摇头。

　　但对方硬拉着她往那边走。

　　方溪有点急了，让她放手，可对方似乎使了不小的气劲，搂着她的胳膊以一种近乎拖拽的方式把她领着往小卖部走。

　　方溪一边大声喊着骗子，一边极力地挣脱，好不容易从对方手里松落出来，正要跑，又被对方抓住挎包，重新捉回来。

　　这老人似乎是看到周围没什么人，越拉越用力，简直是肆无忌惮。

　　方溪摁住她的手背，急得快哭出来。

　　正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

　　车上下来一个人。

　　“方溪！”那人喊了一声。

　　方溪看着他，觉得自己有救了。

　　只见于城下了车，跑过去一把抓住那老人的手甩开，逮着对方就是一阵乱骂。

　　话骂的多少是有点难听。但架势多少是强得过分。

　　方溪从包里拿出手机说要报警，那老人本就因为于城过来开始怕了，一听到“报警”，嘴巴里没头没脑冒出句“认错人了”就赶紧灰溜溜地走了。

　　于城见人走得没了影，低声暗骂了句“他大爷的”，回过头来看方溪。

　　“没事吧？”

　　他紧张地问道。

　　“没事。”

　　对方虚弱地笑了笑。

　　劫后余生的方溪往后退几步，靠在旁边的路灯柱子上喘气。

　　“没事就好。”

　　于城松了口气，问她是不是要回寝室。

　　对方点点头。

　　于城拿下巴指了指还停在原地的出租车。

　　“走，一起！”

　　他把后座的车门给人打开，等人进车后关好门，自己坐了副驾驶的位置。

　　“刚才真的太谢谢你了。”

　　方溪不停地给他道谢，说要不是他过来了，自己明天也得上社会新闻了。

　　“你还挺幽默啊。”于城笑着调侃道。

　　方溪说她是认真的，刚刚那个人一定是人贩子。

　　于城点点头，把脸微微侧过来，提醒她以后出门遇到这些人小心点，能别靠近就别靠近。

　　方溪又对他道谢，还跟他把自己刚刚的经历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说自己看起来太弱了。

　　对方夸她有自知之明，调侃着推荐她去练拳击，要么就跟着韩思焰去健身。

　　方溪不好意思地笑笑，听他说着韩思焰，就顺口问起了周时南。

　　两个人在坐车回校的途中，交换着自己手中的“情报”，就着这种永远不会冷场的八卦聊了一路。

　　“诶，你说他俩会成吗？”于城飘忽地问了句。

　　“我希望会。”方溪认认真真地回答。

　　“也是啊，”于城瞄了她一眼，“他们都有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