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梦想》。洛小年

1、青春的梦想

　　文/洛小年­

　　­

　　在手机中翻看着日期的变更。期待已久的野外写生终于来临。或许。老师说完此次行动的去向时。我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幻想那里风景是如何瑰丽诱人。­

　　当把收拾好的行李扔进后备箱内。把耳机插进耳朵内。听着轻缓的音乐。金龙车渐渐的开动。晃晃荡荡的行驶在宽敞的柏油路上。车水马龙。人流穿梭。高楼林立。是城市的最佳写照。其实。这里充斥着一股被夏天烧焦的气味。已经厌恶此处的单调乏味的生活。当车开出外环路后。便是旷野无垠的绿色麦田。象征希望的绿色。像是迎接一场盛宴般的随风舞动着妩媚的身姿。­

　　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风把窗帘吹起。遮住了眼睛。一缕缕阳光从窄小的缝隙中过滤。姿态万千的同学将帽子扣在脸上沉睡过去。是否梦见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其实。写生是锻炼一种体质本能的较量。当背着画具行走在路上。会感觉到疲惫。渐渐有种想放弃的念头。不过。还是没有人愿意放弃发现美创作美的机会。期待着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目。­

　　坎坷的乡村公路颠簸无数次后。便进入环山公路。曲折的公路蜿蜒的左拐右拐。物理上讲的惯性定律在此刻得到真正体验。随着车子方向盘的扭动。我左摇右晃着养精蓄锐的身体。其实。夏天并不是爬山的好时机。可我却抑制不住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欣喜情愫。想站在山顶大喊。与蓝天有个亲密接触。一路上。望向窗外便是巍峨的青山。或许。此处的居民生活的很惬意。世外桃源般的宁静。不会有与世纷争的困扰。开始倾羡他们的环境。清新自然。旷远洒脱。­

　　太阳转动到正上方时。我们才抵达目的地。一个古老的村落。被雨水冲刷泛白的石头，在彭显着沉重的历史味道。在村口有一石块。上面刻着吕家。听村民说***同志曾在此处指挥过长生口战役。这意味着此处还是革命根据地。有无数先驱曾保卫国家，将生命葬送在这里。才有明媚的今天。心情便开始沉重起来。­

　　山里的屋子都有着一种潮湿的味道。将被子晾在了外面。可能有两种原因。首先消毒。其次还是为了消毒。这里是一个写生基地。所住的屋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曾住过。担心某些问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打开窗户。屋子内瞬间感觉到空气的流动。其实。这里的房子有些类似窑洞的感觉。低矮且昏暗。将一种特有的色彩，被许多人用铅笔和颜料在勾勒着，描摹出清净的北方小镇的景色。­

　　暮色降临时。山腰处便聚集起云雾。白色的潮气遮掩了苍绿的树林。营造出一种朦胧的感觉。天色被夕阳染成红色。有些路面的石头投下微弱的黑暗。此处没有灯红酒绿的路灯。喧嚣的闹市区。不会像城市那样华灯绚烂，妖艳动人的打乱人们的生物钟。只有一种醉人的静谧在浸染着。­

　　开饭时。十几个人围在圆形的桌子上，狼吞虎咽的抢完盘子内的菜。不知为什么，来到大山，胃口大开。是不是爬山使饥饿的胃再次扩大。还是此处的风味很诱人，将青菜一抢而光。­

　　当我们在一起玩踢毽子时。脑海中涌出许多模模糊糊的记忆。没有心情在玩下去了。­

　　野外。写生。只可惜不是同样的人。­

　　几年过去了。我还是会记起那个女孩。彤彤。­

　　­

　　认识彤彤是在学校画室。那时。刚学画。走进画室，被那里的杂乱肮脏的地面震了一惊。倒在地面上的桌椅。涂抹着铅笔的纸张。很不规矩的散乱一地。那里的孩子在嬉戏玩闹着。当时。学美术的孩子感觉很轻松。­

　　坐在角落的一个女生吸引了我。她握着8B的铅笔在画架支起的画板上。画着大卫的石膏像。我当时还不知道她叫彤彤。只感觉她给人很安静清秀的感觉。­

　　我刚开始不好意思和她说话。那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也不愿打搅她画画时的聚精会神。­

　　后来。我知道她是文科班的。很喜欢美术。喜欢将色彩堆在一起。给视觉一种美的享受。她很少与人交流。或许。是太沉默了。­

　　­

　　那一天。她在临摹梵高的星夜。油画布上被缤纷的色彩铺满。松节油在弥漫着一种很刺鼻的味道。一手端着木质调色板。另一手再画前挥动。我很认真的在她后面欣赏。­

　　她突然扭过头问我画的怎么样。­

　　我被她猛然的提问惊吓了一跳。半天支吾着不错，还可以。当我说完却后悔了。因为我想说太棒了。由于紧张却开不了口。­

　　她继续问我喜欢梵高吗。­

　　我说只知道他的向日葵。很有生机。有生命力。像梵高一样永远的弥漫着刺眼的光泽。­

　　她继续沉默的画画。不再说话。­

　　铃声想起来。我和很多人离开画室。跑去食堂吃晚饭。空荡荡的画室只有彤彤一个人留在那里。­

　　­

　　黑夜如此的黑暗，依旧会有一颗晶亮的繁星在跳跃。­

　　­

　　再次进画室。看见彤彤的油画已经画好。在我这不专业的眼中。根本找不出任何瑕疵。突然害怕起来。也莫名的难过起来。何种冲动令她如此疯狂。­

　　后来。彤彤告诉我。自己一个人通宵把那张画画完的。当时孤单一个人在画室里。窗外漆黑的夜色与白炽灯形成了两个世界。刺耳的风偶尔会吹动玻璃。自己很惊悚。但无奈。当时灵感就那么不值钱的在手中泛滥。愈画愈上瘾。控制不住了。­

　　­

　　其实。在梦想的边缘。我们都会马不停蹄的奔跑。直到抵达梦想的彼岸。又或许。我们都是孩子。一直在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着。­

　　当付出一切，又换来收获。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内心的激动。­

　　­

　　­

　　春末夏初的时节。温煦的阳光便变本加厉的毒辣起来。直射的线条让很多人惶恐的举起遮阳伞。很奇怪。老师为何选择这样的季节来写生。­

　　行走在幽深的小巷。参差不齐的房屋坐落。有一种凌乱的美感。古朴的木门。有着深深的沟壑。瓦缝间夹杂着枯黄的野草。有的挂着红色的灯笼。被太阳消退去刺眼的光泽感。真是一个古老的村落。处处散发着历史的痕迹。­

　　许多人背着画袋穿梭于村子。我蹲下来。抱着画板。画下眼前所看见的东西。稀疏的村民路过时。会驻足看一眼。在这个村子的很多地方都被来自不同地方的游人。用照相机拍下。也被很多人用不同的材料画在纸上。­

　　正在画画时。一位老农和我交谈起来。他说着当地的方言。朴实的面容。黝黑泛着古铜色的光。­

　　他说他有个儿子。非常喜欢画画。由于家境贫困。根本学不起美术。何况这里偏僻。大山的孩子没有那种条件。­

　　我使劲的裂开嘴角。冲他笑笑。因为不知该说什么话回复。我突然很难受。胃胀一般。­

　　­

　　记得第一次写生。和彤彤等很多人去野三坡。那时摆脱了繁重的高中课业。很轻松。我们住在农舍里。吃家常便饭。一起玩。一起画画。一起行走在山脚下的小路上。只是彤彤总是像有心事的样子。开心不起来。­

　　她每天很早起床。在山上画很多张速写。炭笔的。钢笔的。都能看出她的认真。然后。会在上午或下午画色彩很丰富的油画。她是深爱着美术的。­

　　曾经。她告诉我一个秘密。她想考美院。尽管花费很大。但那时可以有充裕的时间作兼职。来供自己买颜料画纸。说完时。她嘴角有一个幸福的弧度。­

　　我知道。她的家境其实并不好。­

　　但我却没有想到。那次写生时和她最后一次在一起画画。她退学了。我根本不知道原因。­

　　后来。老师告诉我们。彤彤那次写生是对美术的告别。她的8岁弟弟最近染上白血病。下岗父母砸锅卖铁的换来钱给弟弟看病。她只能选择退学。给家里一点支持。­

　　眼角被泪水浸湿。简单的语言一个字一个字的让我难以接受。­

　　­

　　曾经的梦想。曾经的年少时光。真的在一恍惚间灰飞烟灭。化为泡影。­

　　­

　　过了很长时间。在网上。一个陌生人和我说话。很纳闷她居然知道我是谁。­

　　她告诉我是彤彤。别人给申请的号码。刚刚学会上网。从别人那里找到我的号码。­

　　我知道她以前是一个很乖顺的孩子。将所有心思放在梦想上。可惜梦想就是永远也不会实现的东西。­

　　她告诉我现在在超市做售货员。虽然辛苦点。工资待遇也不是很好。但一个没有高中毕业的女孩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她发来一个无奈的表情。­

　　又谈到她弟弟的病情。得到很多社会人士的帮助。病情已经减轻好转。还告诉我她发现父母现在苍老了很多。自己也成长了许多。­

　　我问她有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

　　等了好久。她才回了一个字。不。­

　　­

　　其实。我猜想她内心是如何的纠结。矛盾。当放弃一件爱不释手的东西时。如跌入万丈深渊。痛的麻木了。才找一种可以解脱的借口。­

　　人类真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动物。将所有情感伪装。被撕裂的只有自己的心灵。­

　　我想。梦想是不是永远不­会实现的想法。始终以梦的姿态游离在脑子中。期待着照进现实却最终破灭。

　　经过一个星期的停留。我们也该回学校了。暂别了大自然。暂别了青山绿水的美景。

　　临走时。天突然下起了小雨。不像南方潮湿的绵延细雨。打在车窗上。可以听到清脆的声音。

　　依旧是来时的状态。将耳机插进耳朵内。听着我最喜欢的歌《开始懂了》。任凭车子在石太高速上疾驰。闭上眼。却没有睡意。仿佛此刻是最清净的。

　　写生中遇到很多困难。都克服了。感觉到自己的成长。

　　成长。是青春中必经的过程。青春是一个很敏感的字眼。敏感的让我们在青春中跌炯起伏。

　　梦想是年少时游动的湖泊。波光粼粼却静止不了。不会一直铭刻在唯美的瞬间。

　　所以。记一段爬满忧伤的青春写生时光。树一尊绚丽的墓碑。祭奠梦想。祭奠远去的青春。祭奠曾经的碎片。照亮那个永不泯灭的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