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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番外三 我爱过的那个人(宝扬) ...

  •   我曾经跟沈言说过,我其实是个并不懂爱情的人,我是那种人家对我好,我就会对人家好的人,只要人家爱我,我又不反感,稍微做些事,我就会很感动,而那些让我感动的事情,通常很普通。
      沈言曾经恨铁不成钢地说过我,你怎么就缺不了男人呢。这话说的多难听,可是我想,我可能真的是缺不了男人。
      我生长在那样的家庭,妈妈很强势,爸爸也很强势,家里曾经很有钱过,也很穷过,后来又变得有钱。初二的时候,爸妈终于离婚。
      我妈是那种对谁都很强的人,但对别人她尚有礼节可存,对我,丝毫不需掩盖,简单粗暴。我妈骨子里有把我完全控制起来的欲望,我有时候想,她对我,怎么就不能像别的妈妈一样呢。
      我知道她受了很多苦,承担过很多压力,可是我们的日子已经过的很好了,她爱我甚过任何人,可是为什么我们之间,永远不能和平相处呢。
      我后来的感情观,跟我妈应该有直接的关系。
      无论谁都说,汤宝扬聪明又能干,可是只有我清楚,我的心是一片沙漠,无论我怎样大声笑,性格怎样开朗,赢得再多人的赞许,办事再漂亮,思维再清晰,心里都是空空的。
      我需要有人在我进退维谷的时候,帮我做决断,需要有人在我累的时候,成为我坚实的依靠,甚至需要在我妈拿我撒气的时候,承载我难以排遣的委屈。
      我的恋人最早通常都是我的朋友,我警告沈言不要找不能碰的人,自己却做不到。我的朋友,我最早很好很好的朋友,我终于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跟我认识的时候,戴宁的家庭条件很好,我们高一就认识了,那时候他在南开中学,我在新华中学,我们一起做电台的节目。
      当了整整四年的好朋友,他清楚我所有的坏习惯,容忍我所有的坏毛病。他整整喜欢了我四年。高考时,我是天津唯一一个被中国人民大学调了档又退档的学生,因为我没填服从分配,我要命的发挥失常,考的分数不足以好到去我填的专业。
      我妈脸色阴沉,我惴惴不安,生怕一不小心,触动哪根导火索。我对谁都是一副大姐头的模样,可是面对我妈,我就是一只病猫。
      我心里难过就不用说了,我经常在问我自己,是怎样的恢复能力,才能让我给别人留下那样开朗坚强的印象,难道谁都看不出我是外强中干吗?
      大一的时候,戴宁在天津上南大,我在北京上XX大学。那个时候,我们还是没在一起。我是那种一旦喜欢一个人,就控制不住会更加喜欢的人。所以当他亲口说,他要去澳洲留学的时候,我的打击是难以想象的。
      朋友间,在没有任何承诺时,是不可能有任何理由去阻拦的。我平时做事尚算果断,所以几乎没有犹豫就说,我送你到机场。
      进机场的时候,我笑着跟他说,别被国外的洋妞留在那儿,他点点头,神情严肃地往玄关的方向走。我的眼泪突然就像地底下涌出的泉水,该死地流啊流。就在他要进安检的时候,猛然转身,冲我跑了过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泪。
      他说,等我回来吧,我很快回来。
      大二的上学期,戴宁天天打电话过来,他说他打的国际长途就快够一座房子的首付了。沈言跟我说,你真是好狗命。我自己也想,我确实好狗命,上天对我,毕竟没有狠到家。
      那个冬天,宿舍的人都安然入睡了,为了不影响别人,我天天蹲在楼道里,接戴宁的电话。整个四层都知道,汤宝扬有个男朋友,天天从澳大利亚打电话给她。
      那时候也会吵架,那种幸福的小甜蜜,让我感动又安心,我以为那是一辈子的。
      那时候我有天天往笔记本上抄短信的习惯,谁能想到,大大咧咧的汤宝扬,会有这样小女人的时刻。
      那个小笔记本,我还留着,然而终究不太敢看,那是一种恍如隔世的幸福。我现在还记得我一边抄短信一边忍不住微笑的样子,沈言说,每次看我傻笑,都特别毛骨悚然。好像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母性光辉。
      晶莹得像水一样的岁月,纯净的我们,多么怀念。
      戴宁在澳大利亚大概只待了半年多,他说他很想念我,就那么跑回来了。这么写起来,总觉得这人怎么这么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但是当时,我真的很感动。(沈言说我的感动一向比较另类)
      他爸把他弄到一个军校,如果他一直在南大,也许我们真的顺风顺水,现在早已成家立业。但是,他去读军校了,我不是没有军校的同学,人家跟以前真没什么区别,但是不知道他念的是不是特别厉害的军校,反正洗脑洗的特别夸张。
      从大三开始,我们之间渐渐有了争吵,我根本不知道他身边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能理解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他对我每天告诉他我发生的事情,渐渐亦没有以前的认同。
      我知道远距离恋爱的瓶颈,就是这里了。
      于是天天盼着他回来,他回来了,我们又因为很多事情的看法不同而吵架。我依然爱他,他依然爱我,可是我们的爱情,让我们那么累。
      我从小受够了我妈的控制,当朋友的时候,戴宁理解我的一切,可是当他换了一个身份的时候,他跟我妈一样喜欢控制我。
      他说,咱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跟着我爸妈住,他们就我一个儿子。
      又说,你以后少跟你爸妈接触。
      多么可笑啊,可是他居然那么平静地跟我说。我终于理解,我们的友谊,不足以让我了解他的全部,我们的爱情,亦不足以让我为他改变我的全部。
      他那么爱我,但是显然,他更爱自己。
      我甚至为了他,改吃回民餐,天知道我们学校的回民餐有多么难吃。可是这些,抵不过我们越来越远的距离。
      大四快毕业的时候,我跑到南方去找他,难怪人人都说,女人是不能认真的。我给了所有人洒脱的形象,然而我承认,我是假洒脱。
      真洒脱的女人是沈言,拿得起,放得下。我的境界,只是拿得起,放不下。
      男人是用下半身来控制大脑的动物,这是女人永远不愿接受也不能承认的事实。戴宁对这件事的热衷,正如我对这件事的冷淡一样,我们相互不能理解,我除了疼痛,想砍死让我疼的死去活来的人以外,别的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4月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跑到人民医院堕胎。在那个与手术室只隔了一道门的长椅上,我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受的半个小时。我所有的害怕,所有的恐慌,在戴宁的一句“去医院吧,小心点,我回不去”中结束。每听到门口那个医生面无表情的叫一次名字,我的心就会被针扎一次。心死的感觉,是这样的吧。
      沈言说,你身边的那个肩膀,不要让自己有一丝的勉强。她因为我,曾经掉过眼泪。当我一年以后,貌似平静了之后,跟她说了这件事。然而我知道,这是我心中永远的黑洞,说不得,碰不得。
      今年,我跟戴宁在四年没见过的情况下,见了一面。人胖了些,我心里还是有紧张,但是,真的,什么都没了。我用生命去爱过的男人,我无论怎么咋咋呼呼,假大空地满嘴跑火车的时候,都无法忘却的记忆。爱的刻骨铭心,爱的伤痕累累。即使我还会寻找相似的背影,但是那个永远不是当初的你,亦不是当初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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