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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异能与白斩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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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达是被一阵手机闹铃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翻出这个校园中的违禁物,张达瞬间清醒了几分,赶忙用手堵住了音响,再三确定没有老师路过,才按下接听键。
“张达,你在哪?你们的考试应该还差一场就结束了,一会儿我们跟你一起回家。”是千悦的声音。
张达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千悦现在见了他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点个头就走,现在居然给他打电话!但转念一想,也许是爷爷奶奶的意思也说不定。当下小心翼翼的回答:“我身体不舒服,在医务室。考试也一直没去……”
千悦那边沉默了半晌:“这样吧,你先收拾收拾东西,我去给你请假。我们这边已经放学了,咱们尽早回去。”
张达连声称是,千悦那边则已经扣上了电话。张达盯着逐渐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心里有些泛酸:“不都说血浓于水吗?再怎么不待见我,也不能这样啊……”
发了会儿呆,屏幕已经完全黑了,反着光,像面镜子似的。张达回过神来,正好从手机里看到自己的影象。一看之下,心里大骇-----镜子里的人,居然没有头发!
这可把张达的瞌睡全吓跑了。他狠狠瞪着屏幕里那个光秃秃的脑壳,右手颤抖着摸了上去----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怎么会这样!”仔细回忆着一整天发生的事情,一片空白,还有一阵阵的刺痛冲击着张达的大脑。如果是平常,以张达的性格,可能只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就把事情放在脑后了;但这次没的可是头发啊!十八年女生的经历----虽然不想承认----还是给了张达巨大的影响: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能丢!
越想越痛,越痛越想,皮肤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张达的身边又出现了电火花,一串串的记忆也涌现了出来。张达仔细回忆着,又是一身冷汗:“天哪,太可怕了,怎么跟恐怖片一样!……”转念又想到了那鬼,“看他最后的样子,应该是怕这些火花的。再说,我的头发都烧没了,他还能没事吗?”
七七八八的想了半天,两只手则无意识地摆弄着那些翻滚的银色的火花:“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看这颜色,应该是电火花吧……但为什么能从我身体里冒出来呢?难道爸爸妈妈是什么‘大隐隐于市’的异能者,然后我则肩负着什么伟大的使命?……”
越想越远,“使命”之类的纯属张达的臆想。真实的情况则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受到某些因素的影响----比如强烈的情绪失控,生物有关的中毒,甚至是近代人体试验、细菌战等等,都能诱发身体的变异。就好像在宇航飞机里的种子,接受照射后改变的是遗传物质。当然,这其中成为异能者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死掉了----不然干嘛说法西斯罪大恶极哪!
张达一家的祖上是在二战时发生改变的。原因不用说,自然是当时的抗战。曾曾祖父张原,是个山野樵夫,一日在山中砍柴,贪图近路,结果误入敌军的试验基地。之后的凄惨境况更是催人泪下,外科的切割不说,居然还被灌了毒药。张原经历了这些,身体素质急剧下降,终日昏迷。半个多月后,被套了个麻袋,扔进几里外的小树林里。所幸张原命不该绝----半个多月的失踪,亲戚们已经绝望了,收拾一套张原的衣物,早早下了葬;只有张原的妻子,深信自己的丈夫还活着,日日到周围去找他。正巧路过这片小树林,见了这突兀的麻袋,自然讶异;打开一看,居然是张原!之后悉心照料,张原的身体逐渐恢复,两人辗转逃到西部----最初的几年打拼过去,也勉强可以自给自足。这时,几个身怀异能的孩子出生了。十几年后,这几个身怀异能的兄弟一路打拼到东部沿海地区,又几经周折来到海外。几代的打拼,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这一切,都是千悦跟张达说的----推门进去时,张达手边的电火花还没有散去。千悦稍微吃惊了一下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道是知道,但千悦心里还是很纠结,对张达的厌恶也没散去几分----对他来说,异能就像是小时候家长送给自己的昂贵的礼物,可以很高兴地拿给小伙伴们炫耀,但绝对不想让别人的手碰到自己的宝贝;如果谁有了一样的或者更好的,就会难受得不得了。简而言之,在千悦的认知力,张达这个在外边长大的“乡巴佬”正在侵占自己的地盘。再看他那毫无美感的秃头,这种认知被敲得更实了。
当然,这种认知,张达是无暇去顾及的。异能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新的世界。他正沉浸在千悦口中的故事里,心里又有了一个目标:学好异能。看过武侠、玄幻的人都会有这种冲动。现在冲动有条件付诸现实,怎么能不兴奋呢!
两人现下正在一条步行街中。千悦去买帽子,张达则躲在一家冰吧昏暗的情侣座上。十分钟后,千悦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把帽子递给张达。前台几个小姑娘开始两眼放光的议论起来,什么“腹黑攻”“面瘫”之类的,听得千悦直皱眉,张达则一边弱弱地道谢,一边垂下眼睛,暗自吐槽;“要是他来攻我,以后每次我来你们店都付双份的钱。”转念一想;“这不是期待他来攻我嘛,应该是‘每次都不付钱’才对。”
买完了帽子,接下来是假发。千悦结了帐,瞥了张达一眼,接着往外走。张达的心则一下凉透了,是么兴奋的感觉都在他这一眼下消失了。千悦一路无言,张达尴尬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压制着心里不断上涌的酸水,憋出了一句:“怎么没看见千里?”
“他在学校里还有事。”千悦仍旧没回头。
张达想起初次见面时两兄弟亲切的样子。委曲的感觉更强烈了,鼻子都有些泛酸。他心里一直是把千悦千里定位在“知心哥哥”的位置上的。虽然不至于像“知心姐姐”那样乱倒酸水,但仍应该是家里最亲密的人。而现在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不待见他,搞不好千里也是因为不想见到他才留在学校里的呢。
其实张达真的冤枉了千里。这家伙是真的有事,正在各位老师之间来回周旋----就是当个跑腿的,给各个批卷子批得头晕眼花的老师端茶送水、传送新卷子,忙得不可开交。一个学生会长被用来做这些事是有些大材小用,但谁叫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呢!大不了,以后评语再写好点就是了。老师们心里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再说张达,在心里生着闷气,把千悦、千里的毛病挑了个遍,也平衡了不少。这次的冷眼相待,可是让张达对哥哥的幻想彻底破碎了。原先虽然说着“怎么样都行”,心里却总想得到哥哥们的喜爱;现在则变成了“不管怎么样,别欺侮我就行”,这可是真心话。不得不说,张达的平衡找得特别容易----就像雨天里的蜗牛,头一缩到壳里,天大地大,就和他再也没什么关系了。
回到家中,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对他得到异能都表示了祝贺,爷爷还给他推荐了家里的书库。说是“书库”,只不过是个小书房而已,但也好歹凝聚了几代人的心血。张达回到家里才发现,除了头发,他身上所有的毛发都掉光了,皮肤还有多处烧伤----成了只烧坏了的白斩鸡,学是彻底不能上了。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张达利用养伤的几天,把书库里的笔记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看同一个人的还好,不同的人经验则完全不同,甚至连一套统一的发动异能的理论都没有。唯一看得明白的,就只有是个人都知道,甚至已经演化成治疗心血管病的“冥想”。张达囧了;“其实他们也喜欢看玄幻小说吧。”
囧归囧,练习可是不能少的。从第一天的一个小时,每天十分钟地往上加,累了就吹会儿笛子,小日子过得好不滋润。顺便提一句,张达的异能可谓平庸:种类平庸,力量平庸,使用者的智谋也平庸。张达怨念之际想到了金老先生笔下的虚竹,那老兄当初可是跟张达现在差不多,连头顶都是一样的。可是有逍遥子一“灌顶”,功力也来了,美女也来了。“谁也来给我灌个顶吧,大不了以后再灌给别人。”张达又开始妄想了。
半个月后,张达的烧伤好得差不多,头顶也总算冒出来了点毛毛茬----别小看这点毛毛茬,按照担任家中医生的叔叔的说法,因为张达的异能是电,而且电压产生自身体内部,输出过程中身体相当于一个大电阻,所以每次使用异能时,身体降落的电势用于加快自身新陈代谢,俗称掉毛。也就是说,一使用异能,张达就要再次变成白斩鸡。
张达听后犹如五雷轰顶,对头发的执念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即使叔叔后来补充的“等一两年后身体适应了就不会这样了”也没有阻止他疯狂采购生发洗发用品的行为。当第一根头发从张达贫瘠的脑壳上发芽的时候,他又迷上了照镜子,半个小时都停不下来。
不过,再怎么样,半个多月不上学都有些说不过去。上学的前一天晚上,张达满怀信心地开始收拾书包,这才发现期初的卷子还没怎么写。一看表,已经八点了,连忙奋笔疾书。一份、两份、三分……一直忙活到十一点,终于赶完了。张达心满意足地开始一份一份地写名字,却发现卷子上,刚才还有的字迹都不见了。死死盯着忙活了三个小时的成果,一行繁体字突然显现出来:
“小鬼,我们又见面了。”
恐惧和疲劳使张达突地倒了下去,最后一点神志被张达用来了吐槽:“丫的,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