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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前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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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映绾眼看着那两位内室监朝御膳房走去,萧映绾远远地跟在那两人身后。
只见那两名内室监取来膳食,两人走至一方偏殿。萧映绾赶快跟上,却听见两人低声对话。
“哥,你确定这毒他不能发现。”
“嗯,这毒无色无味,服下以后不会有任何感觉,只要沾上就会渐失五感,最后痛苦而亡。保证任何人瞧不出蛛丝马迹。”
“好,让我来。”
“不,让我来...只有你好好活下去,你是哥唯一的希望。”
说完两人从偏殿走出,惊得萧映绾隐在角落。
到底是谁要下毒,那毒又是要下给谁的?那两个人从声音到相貌,有种让萧映绾无比熟悉的感觉。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萧映绾紧紧跟上那两人的脚步,来到殿外,她的目光紧紧盯在那两名内室监身上。
只见那两人一前一后,将所有的膳食纷纷落在同一人的席位上。
萧映绾心头一惊。
是...
是江遇。
随着那两人从殿内走出,萧映绾心头一时之间有万千种想法在脑海中闪过。
那两人为什么要害江遇?
江遇现在位高权重,为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的时候又审了许多贪墨的官员,会有人伺机报复也是有的。
是太子吗?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除了太子又会是谁?
萧映绾不动声色地回到昭和公主身边,眼光却一直盯在江遇的席位上。
昭和忽然挽住萧映绾的手臂,在她耳边低语。
“你说的那两个内室监,我瞧着倒是和萧家哥哥有些像。”
萧映绾听见这句话,头脑轰鸣。
她怔怔地看着江遇,对方正在拿起酒壶斟酒。
不!
她绝对不要这样的悲剧在她眼前重演,那酒中有毒,她知道喝下那杯酒不会立刻毒发,萧家哥哥不会有任何嫌疑。
但是,那是江遇,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萧映绾你一定要护住江家的最后一丝血脉。
这些念头在萧映绾脑海中盘旋,来不及思考,萧映绾闪身从上首而下,来到江遇身边。
上前就把江遇即将送到嘴边的酒夺下。
江遇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她,萧映绾淡淡一笑,“夫君可否赏我一口酒喝?”
说完也不等江遇同意,就从他的手中拿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萧映绾只是在想,江遇,因为叔父的缘故,你失去了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
因为你娶了我,毁了你的姻缘,让你每日在见我之时在仇怨中度过,时时刻刻提醒我的亲人夺去你父亲你恩师的性命,如今我代你去死,我们终究是两不相欠了。
江遇有些蹙眉,他从未在这种场合见萧映绾如此大胆过。
几个月未见,身子养好了,秉性也变了?
江遇未再理会她,又拿起一只新酒杯,伸手倒满。
可刚倒满,萧映绾又再次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她伸手擦了擦下颌上落下的酒水,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闪着无辜。“我还想再喝一杯。”
她知道江遇有洁癖,是断不会用别人喝过的酒杯,桌案仅有的两个酒杯都被她碰过,江遇自然不会再碰。
江遇一种略微玩味的眼光看着萧映绾,一系列的反常举动让他,上下打量着她。
江遇慢慢将手伸向那只酒壶,不料萧映绾一把拿起那酒壶,用那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就倒了下去。
这样的举动,震惊了在场众人,宴中饮酒正常,可宴中对着酒壶往嘴里倒酒,在一举一动讲究规矩礼仪的宫中,可就是大大的不雅。
众人探究好奇的目光落在萧映绾的身上,一壶酒下去,辛辣刺激的酒流过萧映绾的喉咙,她不擅饮酒,脸上立刻泛起红晕,像是熟透的红果挂在玉盘之上。
好看极了,也明艳极了。
醉酒上头,片刻后,酒劲上来,萧映绾扶住自己的额头,看着周围,事物逐渐在眼前模糊。
只有江遇一袭白衣,清洌,冷润,就像是她初见他那般,遗世独立。
只是他总是留给她背影,也从来不喜欢看她,这让萧映绾十分不高兴,她伸出双手强制将那张脸转向自己,朝他粲然一笑,这才对。
她朝他的怀里,寻到一处安隅,靠在里面,闭上眼睛,淡淡的雪松香传来,让她心安。
江遇低头看着睡在她怀里的萧映绾,殿内众人纷纷看着首辅之妻是如何醉酒撒娇,哪怕他再淡定脸色还是有些挂不住。
他无声站起,将萧映绾抱在怀中,大步出了殿门。
殿门外,萧辰、萧瑜看着江遇抱着萧映绾的背影,两人脸色泛白。
萧瑜眼角闪出一滴泪,“哥,是绾绾。”
萧辰皱紧眉头,心里无比懊恼,“我...知道。”
萧瑜哭着晃动萧辰的手臂:“哥,我们怎么办,我们杀了绾绾...”
萧辰亦是十分痛苦,他忽然回忆起,两人在流放之际,出城之时,萧映绾骑马追来的身影,她为两人送来冬衣与药物,打点行刑官,只为两人路上能够好过一些。
萧辰有些茫然,他悠悠道:“是绾绾,选择了代替他去死...”
经历此事,两人已经决定,不再追究江遇的一切。
回到沁香阁,江遇将萧映绾放在榻上,刚想起身,却被她纤细的手臂,勾住脖子。
萧映绾半睁着眼看着她,昏暗的灯下,他能看见她嫣红的双颊,因为醉酒而泛出艳红的唇色,娇艳欲滴。
她的手臂轻轻向下一勾,江遇的脸庞向下,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江遇...”
她轻声唤他,她伸手划过他的眉眼,“我喜欢你。”
江遇的心头一悸,分不清萧映绾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挣脱开萧映绾的手臂,转身就要离去。
可腰间却被萧映绾的手臂扣住,她在他背后喃喃道:“江遇,不要走...”
江遇慢慢转身,垂眸看着萧映绾,轻声道:“是你自找的。”
......
萧映绾是被渴醒的,她蹙眉手揉了揉宿醉的额头。
“嬷嬷,水...”
娇气的声音微微嘶哑,像是小姑娘一样。
感觉到有茶碗递到嘴边,萧映绾伸手接过,闭着眼大口地喝水。
喝下一大碗又躺下,继续睡。
也不知睡到几何,萧映绾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看见眼前竟躺着一个人。
愣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江遇。
再看看自己,一,丝,不,挂,不用想也知晓昨夜发生了什么。
似乎感受到身边人醒来,江遇睁开了眼。
看到萧映绾正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江遇起身,揉了揉眉心,他的脸色似乎有些疲惫。
上身未着寸缕,露出精壮的胸膛。
萧映绾咽了一口口水,“昨天晚上,你...”
她们是再一次...
江遇穿好衣服,看着她,似乎瞧出她的窘迫。
“昨夜,是你哭着求我留下。”
萧映绾听见江遇的话,尴尬得简直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她伸手将被子拉高,覆在头上不再说话。
江遇看着萧映绾,嘴角现出一抹弧度,穿好衣服走出沁香阁。
萧映绾听见江遇离去的脚步声,将眼睛露出来,看着江遇离去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她轻声一笑,她这一辈子过得有多失败。父亲死的冤,她到现在都未能查明真相,陆韫一生的深情被辜负,被沈白月三番五次地陷害,孩子也保不住。
眼睁睁看着叔父被夫君亲手就地正法,却不能挽救婶母与阿姐。
如今,就连这条命也要赔给江遇。江遇,你我之间,还真是孽缘。
萧映绾觉得她这一世很是失败,所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好像陷在江遇的世界里永无止境,她不想到了最后的时间,江遇还在恨她。
她还爱江遇吗,爱的吧。这份爱好像是她的本能,好像永远无法摆脱。
若是有来世,她宁愿从来没有遇上过他。
所以现在,她最后一点的时间,试着忘记他,放下他,远离他...
她还能有多少时间,她也不知道,或者她应该用最后一点时间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和所有人好好道别。
比如,好好对自己。
萧映绾抬手擦了擦眼角,看向窗外,阳光暖暖地照进来,天气真好。
暮春时节,连迎春花都要谢了,若是出去踏青,或许她能抓住春天的尾巴。
萧映绾在宫中养了数月,一朝醉酒被江遇带回府,周嬷嬷千霜幼雪很是高兴。
见江遇离去,周嬷嬷千霜幼雪才敢进来。
主仆三人数月未见,自然亲密非常。
周嬷嬷道,“乖乖,你可终于回来,身子可养好了。”
说罢,周嬷嬷伸手摸萧映绾的手,“又瘦了,你说你怎么就不胖呢?”
说着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萧映绾掩面笑了笑,“嬷嬷,我都胖了,你为何还在说我瘦?”
在宫中的日子无忧无虑,萧映绾在太后跟前,什么事情都不用想。
太后也从不拘着她,反而事事偏宠她,几个月下来让她长了有几斤肉,实属难得罕见。
又说她没了爹,娘亲不在身边,复了她的郡主之位,萧映绾心里很是感激这个皇祖母。
千霜笑笑,“郡主如今回来,我们又有事情做了。”
萧映绾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快替我梳妆打扮,今日天色好,我想出门去看看。”
三人重重地点头,立刻开始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