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的复仇之路》倾城山

23、第 23 章

　　柳轻宁从来不曾忘记她和白承渊的过往。

　　他们认识了很久了，从小到大，几乎每年都会见面。

　　柳轻宁仍然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柳轻宁那时还小的跟一个包子似的。

　　那正是先帝继位的一年，那年战乱不休，皇族中兄弟相残，多有心怀不轨者，为抱住白承渊和皇后，他暗中将白承渊送去了洛阳。

　　那日风雪漫天，大雪将洛阳埋葬。

　　柳珲那时只是一个地方太守，那一日，柳轻宁如往常在家中玩耍。

　　她手里捧着一大束红梅，打算晚些时候插在花瓶里，放在房间里好看。

　　谁知下午时，母亲就从外面牵着一个小男孩来了府中，那正是白承渊，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极美的女人。

　　柳夫人远远招呼柳轻宁：“宁儿，过来见过小客人。”

　　柳轻宁放下手里的梅花，披着大红雪袄，小脸冻得通红也不忘了玩，她踩着小步子来到几人面前。

　　先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承渊，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笑嘻嘻道：“你就是小客人呀？小客人好！快来陪我玩？”
　　柳夫人极为不满，故作嗔怒，责骂柳轻宁：“宁儿，不许无礼。”

　　柳轻宁不懂那么多规矩，只知道整天玩闹。

　　她努了努嘴，不大高兴。

　　白承渊上前，也打量了面前软乎乎的小姑娘。

　　那时柳轻宁还年少，整个人娇生惯养，养得软乎乎，小脸又红又通透，活像个寿桃。

　　他伸手，就捏了一下她的脸，然后满脸兴奋跑到母亲面前道：“娘！她长得好像个包子！我能吃掉吗？”

　　少年脆生生的嗓音传入柳轻宁耳朵里，把她吓得窜到柳夫人身后。

　　“娘，小客人好可怕！”

　　柳夫人哪里知道这两个孩子一见面就这么闹腾。

　　她只好满怀歉意跟王妃道歉：“王妃，这……抱歉，是我管教不当。”

　　先皇后一向贤明聪慧，宽容大度，自是不会与一个小孩子计较。

　　她只是温婉一笑，摸了摸白承渊的头：“渊儿，我们大人有事要说，你去和柳家小妹妹去玩会儿好不好，不许欺负她，知道吗？”

　　白承渊使劲点头。

　　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硬拽着柳轻宁去了他们大人看不见的地方。

　　他们两个一起留在院子的梅树下，柳轻宁个子矮，垫着脚尖也摘不到花，就踩着白承渊，两人一上一下，摘了好些刚开的红梅。

　　白承渊拿了一束，摘下一朵花，把花瓣一瓣一瓣摘下，小手捧起来，一下子全部撒到柳轻宁头上：“撒花！成亲了！”

　　柳轻宁顶着满头花瓣，雪水沾着花，渗进衣领里，冷得她直打寒颤。

　　“好冷……”柳轻宁又憋着嘴，眼看泪水就要滚下来了。

　　白承渊一下子就慌了，他上去一下子把柳轻宁身上穿得披风给解了。

　　这下子冷风没了遮挡，直朝柳轻宁吹过来，冬日的冷风呼啸着吹，刀刮似的扑在脸上，这下柳轻宁被冻得哇哇大哭。

　　“啊啊啊！呜呜呜——”

　　她捂着脸，一边哭还一边扒拉着雪球砸白承渊。

　　砸了两下后，白承渊也生气了，顺手抓了几个雪球，往柳轻宁脸上砸。

　　两人砸着砸着，柳轻宁就忘了冷。

　　两个小孩子在雪地里疯玩，直到傍晚时，白承渊被王妃带走了。

　　柳轻宁白日里受了寒，晚上高烧不退，整个柳府上上下下忙了一晚上，第二日她才退了烧。

　　就这么迷迷糊糊了两三天，第三日时才悠悠转醒，柳夫人在她床边守了两三天。

　　一醒来就谢天谢地，看到柳轻宁烧得迷迷糊糊的，小声嘀咕道：“这小世子莫不是和宁儿命里犯冲，怎的一见面就弄成这样？下回可不许再见了……”

　　“谢天谢地，小姐可算是醒了。”旁边的婢子也欣喜万分，双手合十感谢老天。

　　让柳夫人话虽如此，此事过了没几天，白承渊又来了府上。

　　可是这一次，王妃却是带着白承渊上门赔罪的。

　　白承渊一见到柳夫人就先行鞠躬赔罪：“柳夫人，对不起，那日是我把小包子的披风解了，她才会着凉的。”

　　柳夫人哪里好责怪那么小的孩子。

　　今日又恰逢柳轻宁病体痊愈。

　　她穿好衣裳出来时，正巧看见白承渊。

　　上来就和他打成一团，两个人早已忘了第一日见面时的不愉快。

　　柳夫人和王妃见了都各自舒心了许多，相视一笑，岁月静好。

　　然王妃在洛阳待了没多久，她就成了王妃，白承渊就成了太子，柳家也因着洛阳时对他们母子的照顾，被皇帝调入京城围观，柳珲从此成了皇帝面前的红人。

　　他们再相见时就在皇宫里了。

　　由此，柳轻宁和白承渊大小就经常一起玩耍，偶尔打打闹闹，皇后看两个孩子关系好，还和柳夫人商量着，以后等他们长大了就让他们成亲。

　　直到后来先帝驾崩，一切时过境迁，白承渊被迁出皇宫，去了皇帝给他安排的别院居住，终日活在皇帝的监视下。

　　柳夫人不久后重病去世，柳轻宁也不再去过皇宫。

　　今日外面夜晚微冷，柳轻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到白日里兰薇说的话。

　　如果她不曾入过后宫，或许她真的会和白承渊成亲。

　　现在柳昭元和柳依云都身在危险之中，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风月之事，可心里一直纠缠着自己的那分情愫，始终牵扯着自己。

　　夜晚无法入眠，白日里不敢直视于他。

　　她没办法直视自己的心，最近发生的种种，都让她看不清自己的未来会走向何种结局。

　　白承渊的处境更是危险万分，一不小心，他就会万劫不复。

　　但是，她还在这里，她想要帮他一把，和他一起走下去。

　　柳轻宁翻身下床，她寻了一件洁白如月的长裙，脸上未施粉黛，寻了一个素白鞋子穿好。

　　她匆匆离开了西苑，朝着心里想着的方向小跑过去。

　　月光下，深夜中，通向东苑的路上始终挂着明亮的灯笼，那人站在灯火阑珊下，身着一身黑色长衫，与夜色融于一体。

　　他背对着东苑，一直望着西苑的方向。

　　陡然看见远处的朝他奔赴而来的少女，他微微皱了皱眉。

　　还未出声，少女扑进他的怀抱，泪水沾湿胸前衣衫，她闷在他胸口道：“白承渊，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好吗？”

　　“你？”白承渊悬在半空的手慌乱中一时不知该放在何处。

　　柳轻宁不再言语，小手环保着白承渊的纤瘦有劲的腰身，手触及到他腰间的冰冷的腰牌。

　　男人身上的沉香气味很浓厚，清澈，通透，好像要洗涤掉她。

　　两人就这样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白承渊终于出声：“你该回去歇息了。”

　　他语气很冰冷，与平日里说话并无区别，和柳轻宁记忆力的却有很大的区别。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柳轻宁摇了摇头：“不要，我睡不着。”

　　白承渊：“那你要如何？”

　　他并未不耐，还如从前那般小心翼翼，不想暴露出任何藏匿于心底的想法。

　　全然不知柳轻宁已经全都知道了。

　　柳轻宁道：“你陪我一会儿好不好，我怕黑。”

　　白承渊一直悬着的手，终于轻轻放置在柳轻宁肩上，停驻片刻后他反问：“本王记得你并不怕黑。”

　　手上了力道，意图把柳轻宁推开。

　　柳轻宁感受到拒绝的意味，她圈着他的手更加紧，死死抓着白承渊的衣裳不松手。

　　她含着哭腔，小声道：“我从现在开始怕黑了。”

　　白承渊：“……”

　　无奈，这小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说不过就撒娇，撒娇不行就耍赖。

　　这一套下来，白承渊总是那她没办法。

　　他叹了叹气：“那你要如何？”

　　柳轻宁这才从他怀里出来，轻轻笑了笑，心一横拉着白承渊回了他的房间。

　　白承渊默不作声看着她，想看看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房间里灯火通明，里面的一切都安置得很整齐，柳轻宁扫了一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毕竟她第一次干这种事，这种勾引男人的手段还是临时跟兰薇学的。

　　她哪里知道要怎么勾。

　　白承渊就站在房间门口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环保双臂肩膀轻轻靠在门框上：“谁教你这些？”

　　柳轻宁一时大乱，她慌慌张张摇头：“没，没有人教我。”

　　兰薇说过，如果自己把她供出来，白承渊不会放过她的。

　　然而白承渊并不好糊弄，一眼看出来。

　　他狠心戳穿她：“是兰薇吗？”

　　“不，不是的！是我自己要来的。”柳轻宁垂下头，神色十分紧张。

　　眼眸一点水润上来，在烛火下闪耀着泪光，她一步一步挪到白承渊身前，甚至都不敢看他。

　　心里的心虚和害怕都藏在眼睛里。

　　柳轻宁明面上已经死了，她是柳昭容，柳昭容死了，都是因为那个狗皇帝。

　　她恨死皇帝了，他害死自己的父亲，构陷自己兄长，玷污了自己的姐姐，还让自己终日躲在暗无天日之下。

　　贵妃的人肯定已经盯上了冯氏，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肯定是对柳依云不利的。

　　她再也不想再等着别人告诉自己谁的死讯了。

　　她要自己去争取这一切。

　　柳轻宁言语里带着哭腔，柔软粉唇娇声道：“我，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我不想回皇宫了。”

　　白承渊道：“没有人要让你回宫。”

　　柳轻宁摇头：“殿下……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

　　“你——”

　　白承渊未说完，一把拉住她，将人锁入怀中。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想让她只属于自己，想要彻底占有她。

　　“你赢了。”白承渊的声音传入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