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二章 不言的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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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夜未眠。
她一夜好睡。
厚实的窗帘有着间隙，没能挡住一丝金色阳光晕开的暖意。灿烂的阳光照到了辛的脸上，她略为不适地动了动，懒懒地睁了睁眼。
身旁的路奇察觉到她的动静也睁开了眼，看着她透着几分迷糊的侧脸，有片刻的恍惚。
然后她想起了昨夜发生了什么，怔了怔，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他们各自起来穿好衣服，叫了客房服务送上来丰盛的早餐。吃了食物，他们相顾无言。淡淡的尴尬在空气中弥漫，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该走了。”她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没有立刻站起，而是继续懒懒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路奇。
路奇一反平常的严谨模样，披散着半长的微卷黑发。没有费心系上白色的领带，只是任黑色的紧身衬衣半敞着，露出了结实的肌理。尽管一夜未眠，眼中却没有丝毫疲态，一如既往地深沉墨黑。路奇看着她，微微皱起了眉，认真问道：“你打算去哪？”
“不知道。”她的声音较刚才小了一点，却是诚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说实话，她的确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思索着，她不自觉地抿了抿自昨夜仍泛着嫣红的唇，半垂眼帘，细长的睫毛在薄凉的空气中微微颤动着。平日的习惯性动作，此刻竟透出了几分不可思议的韵味。
“政府对你的搜捕很紧。”他看着她一派慵懒的姿态，黑色的眼眸闪过阴霾。顿了顿，才继续皱眉开口，“总之，你小心一点。”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略为不自在地别开了眼，不知何实在不愿与他目光相接。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她神色平和：“谢谢。”
哈多利从窗外飞了进来，看到她一脸惊喜，咕咕地叫着，落到了她的肩膀上。毛茸茸的羽毛蹭得她的脖子痒痒的。她轻轻地用自己的指尖抚着哈多利的后背，一片轻柔。哈多利的脖子上打着一个黑色的领带，很是整齐精神。哈多利亲热地用头部蹭着她的脸颊，很是开心。
“你在玛丽乔娜时，到底…….”路奇没有移开眼，只是继续专注地看着她的侧脸，表情平静，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发生了什么？”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奇的人。这世上，有些事你不该知道，而有些事，你须要答案。
她的指尖抖了抖，记忆如潮汛般蔓延渲染，快速闪过又再次褪去。
那些背叛与屈辱的记忆。
她张了张嘴，右手手腕处的烙印却在潜意识中烧灼般地疼痛，她强迫自己改口，声线没有起伏：“没什么。”
连哈多利都识破了这个拙劣的谎言，担心地看着她，歪头咕咕叫着。
路奇的眉头皱得更紧，眼中略有几分无奈。他站了起来，走到辛的面前，半弯下腰，不顾她下意识的退缩，强势地捧着她的脸，迫使她直视着自己，语气郑重：“告诉我。”
“没什么。”辛望着那双同样黑不见底的眼瞳，忽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慌，再次垂眼，声音生硬，重复道，“没什么。”
“你总是一个人背负。”路奇声音低沉，有如大提琴般惑人，眼神透彻，“太累了。”
辛继续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她的指尖仍在微微颤抖。
“告诉我，好吗？”路奇难得地放软了语气，神色诚恳，没有丝毫虚假，“我跟你，一起。”
哈多利也担忧地看着她，扇动着翅膀，试图在劝她说出实话。
不好。
她太过了解路奇，她知道他在知道真相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会叛离政府，然后试图杀掉七武海之一，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有一部分的她想任性地将一切告知，从此与他一起背负。然而她的理智却不允许她这么做，如今她清醒得可怕，浑身发冷。
为了你，我即使堕入地狱九层又何妨？此生伴君相随，足矣。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她低下了眼，再次抬起时已是波澜不惊：“与你无关。”
“辛，你总是这样。”路奇暗黑的眼瞳中带上了轻微的怒意，不知不觉手上也加了力度，青筋突出，“你在逃避什么？”
哈多利敏锐地意识到路奇的怒火，下意识地在辛的肩膀上缩了缩、
她总是在下意识地隔绝他人，远离一切。如今，连他也生分，被划到她的世界外了吗？
“与你无关。”她拍开了路奇的手，一如那夜他拍开她的手那般，神色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嘴角带笑，眼中却没有丝毫暖意。
“我明白了。”路奇不怒反笑，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姿随意，冷笑道，“随便你。”他瞪了哈多利一眼，它不情不愿地飞了过来，停到了路奇的肩膀上。
他从不勉强任何人做什么，他也不会求人去做什么。他有自己的原则，也有自己的骄傲。她不愿说便算了，难道还要他低三下四地继续发问吗？
“那我走了。”辛冲他微微额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冷嘲热讽和恶劣态度，站了起来，表情平静。
哈多利表情急切，却不敢逾越，只是咕咕地小声叫着，试图挽留辛，不让她离去。
“啊。”路奇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挑眉嗤笑，声音平静得透着危险，“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既然你不愿解释，那么我只能接受政府的说法。身为背叛者的你，身为政府谍报人员的我，注定不能也不该和平共处。
“我明白。”辛轻轻说道，声音淡淡的，嘴角笑意未敛，“毕竟我们立场不同。”
“保重。”路奇对她扬了扬自己的黑色礼帽，帽檐之下的阴影模糊了表情。
“你也一样。”她做足了礼数，脸上一直带着浅笑。然后转身，迈步走出。
哈多利知道无法挽回，只是听话地停在了路奇的肩膀上，没有任何动静。它悲哀地看看路奇，看看辛，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伤心地咕咕地叫着。
这是对它最重要的两个人，却分道扬镳。
没有回头。
没有再见。
我们早就约好了，不说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第七十二章 不言的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