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殊途同归的同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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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想站起，气色已经好了些许。却被路奇坚决地打横抱起，看了她一眼：“你受了重伤，不要乱动。”
路奇瞬间有微微的愣神，辛比他想的还要轻。
她看了一眼男子远去的方向，没有说话。她回头看着遍地的尸首，闭了闭眼，紧紧抿着嘴，过了良久，她直视着路奇，眼中划过一丝茫然，开口：“路奇，我们又有什么资格，收割人命？”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极其认真，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你要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正义。我们没有错。今日不杀他们，他们只会造成更多无辜者的惨死。”
他压低了帽檐，遮住自己眼中闪过的迷惑。
他还是没有问出，藏在心中的问题。
为什么，会为了我，以命易命？
“我加入海军的目的……”辛低垂着眼看着焦黑中夹杂着鲜红的土地，似乎在喃喃自语，伸出手遮住眼，“是为了不要让我这样的悲剧重演……可为什么，我却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将自己推上了以往痛恨的位置，亲手缔造着悲剧……海贼的命也是命，这么做，真的，对吗？”
他们的身边不远处开始聚集村落的幸存者，他们的眼中是不可错认的恐惧。
不知是谁，开始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大：“怪物……是怪物……”
像一粒石子被投在水中，顿时掀起向四周扩散的水波，五感敏锐的他们自然听见了那些音量不小的声音。
“真是残忍……比海贼还要残忍……”
“这种手段，除了怪物还有什么解释……”
“刚才我亲眼看见那个女孩变成黑豹……”
“这里不欢迎怪物，怎么办……”
“让人作呕……”
“这么厉害把他们制住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联系海军了吗？这种怪物海军一定会消灭的……”
路奇手紧握成拳，嘴唇紧抿，却忍住了自己一瞬腾生的怒意。闭嘴，你们看不到她为了救你们都背负了什么吗？
他神色淡然，鄙夷地看了一眼周围忘恩负义的愚昧村民，什么都懒得说，将视线头回辛身上，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该走了。”
辛恢复了冷静，抬头看了看周围明显在害怕的村民，愣了愣。
他们救了人自然不会求别人对他们感恩戴德，只是没有料到是这般不掩饰的厌恶。
辛垂下眼，看不清表情。也许这般下意识的反应，才是真实。也许，这种唯一有效，唯一一劳永逸，唯一能绝对保证村民安危的手段对于被保护者，太过直接了。
放跑一个海贼，你能保证他不会有朝一日，卷土重来复仇吗？
这个世界，被保护者心安理得地看着保护者手染上鲜血，然后为他们的残忍而恶心，疏离。
天空下起了雪，一片一片冰冷的雪花被风吹到脸上，化开，留下一道道水迹，无影无踪。在这个时代，弱者的生命犹如浮萍，沉沉浮浮，最终消散无踪。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停顿了一下，转开眼，忽然咧嘴笑了：“是我多虑了，走吧。”
之前她的目光停留处有着她最先救下的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面色惊惧。他的身子在对上她的目光时瑟缩了一下。然后埋头在母亲怀里，不肯抬头。而孩子的母亲也是撇开目光，躲躲闪闪，不肯与她直视。
呵。政府也很苦恼吧。既要保护这些人，又要小心翼翼地不让他们接触真相，只得在表面粉饰太平。
白皑皑的雪落在了暗红的土地上，遮掩着罪恶。这琉璃世界只有着表面的祥和，而这份平和中有一天会被打碎。
路奇向着原本的行进向走去，脆弱的新雪在他的脚下吱嘎作响。腰挺得犹如标枪般笔直，微微皱眉的男孩。被男孩护在怀里，身受重伤，神态淡然的女孩。同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同样沾染着浓郁的血腥味。没有人，没有任何人敢拦下他们。
他们再次踏上前往原本目的地的行程，谁也没有说话。最终，辛打破了沉默：“对不起。”
路奇皱起眉：“为什么道歉？”
“连累你遇上那个人。”辛有几分疲惫地闭上了眼，“而且连路都不能好好走，我只能拖你的后腿……”
不提还好，一提，路奇的火气就上来了，停下脚步，瞪着他抱着的辛，声音低沉：“当时，谁要你多事冲上去的？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辛在路奇的怀里瑟缩了一下，但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对不起。但是我不后悔。”
路奇眉头紧锁，她身受重伤都成这样了还不好好反省？路奇面色阴郁：“当海贼的剑客将手指搭上身后负的十字长刀，决斗开始，两者以命相搏，必有一死。”
辛的身体一僵，被他敏锐地察觉。辛也不试图隐瞒，因为知道是徒劳：“是的，我知道。”
路奇还是问出来了：“为什么……”
“因为你……”辛没有移开眼神，但是声音小了下去，“你很温暖……”
你是这漫漫几年中唯一不带着目的给予我温暖的人。这样的你，要我如何看着死去。即使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将这可能性扼杀。
路奇并没有把温暖这个形容词放在可能的答案中，于是听到这个相当荒唐的理由，路奇面上愣了愣才恢复常态。他闭了闭眼，皱眉：“无聊。”
然后脸色如常他继续前行，只是辛没有注意到他的耳根可疑地有些发红。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在这一刻改变了。
辛闷闷地开口，似低喃：“当我们自以为是的守护连被守护的人都开始否认，厌恶。那我们的守护还有什么意义？”
过了很久，辛都要昏昏沉沉地睡着时，路奇直视着前方，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回答了她：“不会有那一天。因为我们做的是对的。”
“我们的正义不被我们保护的人接受。”路奇再次淡淡地开口，眼神中有着黑暗翻滚，神色漠然，“辛，我们注定只能隐在夜幕中。”
作为暗杀者被培养的他们，是政府藏起的利刃，不为人所知的后招。
你我，都是不该，也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海军和政府台面上。
我们注定孤独。
“我将毫无怨言地接受这一切。”辛将一只手放在左胸口处，凝重地看着他，语气极度认真：“一切为了正义。”
他看了她一眼，神色中的坚定勿容置疑。
他没有再开口，但在心中静静说道：我也是如此，我的……同伴。
此刻，两人终于接纳了对方。而对方也不再拥有合作者这种融合着利益和无奈的名，而是成为了同伴。
最终，路奇和辛没有及时递交任务情报，因为他选择了先给辛找医生，而治疗时他守在一边。
这导致接过迟交的任务情报的CP4长官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是看着路奇阴沉的脸色和重伤的辛把到嘴边的质问咽了下去。
她身上横纵的伤至今留着浅浅的淡粉色疤痕。没有办法，治疗时她固执地不肯上伤药去疤，坚持让本来并不甚严重的伤口自己愈合。路奇当时发火了也没有能让她改变主意。
她神色倔强，语气不容拒绝：“我想记住这份疼痛。”她的眼神还是清亮的可怕，却有一丝黯然。
后记：
同月月末，最为狂放不羁的海贼剑豪，朱洛基尔.米霍克在面对世界政府的使者时，接受了海军的邀请，正式成为威慑海贼的三大势力之一，七武海。而理由是：“你们让我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殊途同归的同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