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歌》肥鱼君

65、断线风筝

　　“君无尘，朝阳感觉如何！”头戴面纱紫衣女子斜眼看着高高吊在树上的男子，唇边的笑容比天边的红日还要灿烂。

　　无尘微微抬首，昨夜的雨水顺着额间长发滑下，目光凝向山边第一缕阳光，火红却不刺眼温暖却不灼热。山间青草苍翠，空气中散发着雨后特有的泥土清新。无尘疲惫合眼，积攒些力气，薄唇微张，笑语：“不错，多谢姑娘”

　　紫衣女子看着面前男子苍白英俊的面容，她美目微皱：“君无尘你的确有让女子爱上你的资本。”

　　“姑娘谬赞！”无尘沙哑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嘲讽。

　　“君无尘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有让人虐待的冲动！”女冷然板起无尘瘦削的下颌，对上那清冷如月的双眸，面色微恼却依旧将他的脸托起：“主子捉你，一半是为了引出木犀。我从来不信羽之就是木犀，可是她今日却为你来了。你儿子在我手里，我警告你老实些。”

　　草丛中林兮趴在地上，只见无尘身子重重摔到地下，双腕绳索还未曾打开，却被紫衣女子紧紧抱在怀中。紫衣女子情意绵绵的吻上无尘惨白如纸的唇。无尘满目柔情的看着女子，唇舌纠缠，忘我到什么都不存在。朝阳下，青衣紫裙唯美的好似一幅画。

　　“小姐“隐卫红着眼睛看向林兮呆滞的面容，林兮只是麻木的看着一切发生。

　　“少主，不要再想着那丫头了，如今董彦已经被俘，花荻也已经入网。你还管她做什么？等了一个晚上她都没追来还做什么戏啊，你身子折腾不起了，小小心疼！”女子柔媚的抱住无尘，满眼幽怨心疼。

　　无尘靠坐着死死的闭着眼，缓缓睁开努力忽视女子眼中的得意。胸口闷闷发痛，沉重的喘不过气却还是装作云淡风轻：“都一夜了，以她性格一定会来。再吊回去吧，万一来了怎么办！你们退开吧，子清没事的。”

　　“少主”女子哀求道。

　　无尘温柔的用那双被缚的手，轻轻的将女子额间的碎发别后，小心的将女子拥在怀中。他声音不大，却让林兮听得清楚：“别任性，都计划了这么多年。她已经爱上我了，这些年你吃的苦子清记着。等事情了结后，子清会给你个名分的。”

　　紫衣女子神色一滞，若不是知道在演戏，她甚至都在迷惑一切是真是假。僵硬的环抱住这个男子的肩，他美好的下颌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真的很瘦，几乎可以说是瘦骨嶙峋。女子压低话语：“你在逼她恨你，还是逼她杀你！”

　　无尘无力的闭着眼睛，前所未有的疲惫：“求你.....放过她，她是无辜的。”

　　“好，我成全你。”

　　林兮麻木的睁着眼睛，听着一切话语，心中有什么瞬间崩塌。但见无尘再次被绑在那棵树上，无力的靠在那，脸色病态的苍白，眼神空洞得望着远山。

　　“小姐，是陷阱。”隐卫声音多了一丝悲悯。

　　林兮撑起身子，一切努力如今看起来如此可笑，可是明明知道是骗局还是一往直前，直直的走过去。立在这样一个人面前，她失败的真的很彻底，最后什么都没有，或者说根本从未拥有，泪不停的流。身子冷得颤抖，望着疲惫的他，千言万语只是化作一句轻唤：“相公...”

　　无尘眯着眼，心口疼的抽搐，缓缓睁开眼，痴痴望着女子近乎绝望的面容：“兮儿”

　　林兮看着他湿漉漉的样子，惨白的脸上满是雨水，手缓缓的抚向他瘦削的面容，高挺的鼻梁，苍白的薄唇。惨笑：“你受苦了，昨晚兮儿做了你最爱吃的鸡汁竹笋，可是等了很久却没等来你。今晚兮儿做给你可好？”

　　无尘看着林兮满身泥水，湿漉漉的站在他面前，口中的话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终究垂下头掩饰住目光。

　　“彦被捉了，花荻离开了，安儿不见了，江雪和影失踪了。无尘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不要我了哪？是不是兮儿做错了什么，老天要惩罚我？”林兮失神的望着无尘手腕上的绳索，刚刚刺眼的一幕再次回放，身子在风中摇摇晃晃。

　　空气中很静的出奇，空山新雨，景色出奇的好。

　　林兮笑着，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滑，仰望着天空雨后初霁，一片晴朗为何她的心一片阴霾。

　　“小姐，萧姑娘到！”

　　林兮茫然回首但见箫音一身蓝色衣袍神情憔悴，一身泥泞身旁跟着魅，踉踉跄跄的扑向林兮。

　　“主子”魅看向无尘狼狈的样子惊呼，而后不解的望向林兮。

　　“羽之，你可有事！京中有变，有人给我送了安儿的鞋子。江雪慌慌张张来家中找你，想出去寻你却被小世子扣住了！你看”箫音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一双带血的小鞋子。

　　林兮只感觉胸口被人猛地大了一拳，看这她亲手缝出来的鞋子，顿时一口腥甜涌出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

　　“羽之”“兮儿”“小姐”

　　林兮的身子被人猛地扶住，颤抖着睁开眼自己靠在箫音怀中。她没想到最后她最需要一个怀抱的时候，守护她的却不是无尘的肩膀，何其悲哀。

　　“羽之，别强撑着。想哭就哭”箫音抱住林兮，她声音已经抽噎，纤细的双手安抚般的环住林兮湿漉漉的长发，好似母亲的手，温暖，慈爱。

　　“我没事，小音。我们的安儿还等着我去救”林兮勉强站起身，她半跪下轻柔揭开无尘的绳索，垂着眼眸却在没有勇气质问他一切的真相。

　　“无尘，答应我不要再让自己受伤可以吗？发誓.....你会照顾好自己，可以吗？”

　　无尘身子微僵，不可思议的抬眼，看向女子低垂的眸子：“你要干什么？”

　　“你说过你欠我的，我想要什么都可以！现在我要你一个誓言，你可愿意答应我！”林兮抬头，风中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无尘闭眼咬着唇，努力忽视身旁女子决绝的目光。一句话都没有说.....

　　“无尘，一日夫妻百日恩。”林兮跪地看着死心塌地爱上的男子，她终究没了以往的自信，她何德何能会那么确定得到了他的爱。可是明明她听到刚才的一切却不肯去相信：“告诉我，彦被关在哪里！别的我什么也不想问，我们还像过去一样好不好。”

　　“对不起，不可以。”君无尘垂着眸子，冰冷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林兮看着他冰冷的面容，心中的一块地方破碎了，空洞的麻木了她的痛感。林兮冷然起身，望向一片山峦，也许她真的从这里跳下去，才真的会解脱。

　　“羽之，你别样。君少主可能也是有苦衷的。”箫音拉住林兮的手，声音中全是关切担忧。

　　回首间只见她担忧的眸子望向无尘乞求道：“君少主，求求您告诉羽之吧！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

　　无尘冷然对上箫音的目光，而后神情一丝自嘲：“萧姑娘果然是兮儿的贤内助，无尘不知道现在该可怜的到底是谁！”

　　“主子”魅不解的扶起无尘，看着林兮越发惨白的脸，眉目皱紧：“姑娘意识到不对，马上就赶来了。您到底怎么了？”

　　无尘退开魅，他扶着树艰难的立起身子，望向不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他的声音一如初见般清冷：“事到如今已成定局，君某做事向来敢作敢当，你可是恨我？”

　　“我不恨！我怎么会恨，兮儿已经不会恨了。相公夫妻四年兮儿只想知道....相公你的表字是什么？”

　　无尘不语，魅神色微愣不解地望向箫音。箫音美好的眉目望向林兮，神情满是担忧：“羽之”

　　“小音，就连你都是知道的对不对？”林兮脱力般的靠着她的手，支撑着不倒下。以往每次受伤都有彦的怀抱，如今她站在隐卫的面前，尽管彦不在，她不许丢了彦的脸面。

　　箫音歪着头，抿起嘴扫了一眼无尘。她缓缓低语：“君少主表字子清，雅号函玉，人称无情公子。自小以才学享誉江南，十几岁时就将君家经营成江南第一世家。”

　　“君子清，君函玉？果然只有我不知道。彦是我爱戴的兄长，你是我心爱的丈夫。罢了”林兮转头感激的看向小音担忧的面庞：“拜托你，帮我照顾好无尘。我先回京了，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回来接你。到时我们和安安一起过最平凡的日子，就像过去四年一样。”

　　“羽之，我要陪着你！”箫音声音尖锐的响起。

　　林兮苦笑回首望向无尘惨白的面容：“无尘照顾好自己，今生嫁给你兮儿不后悔，兮儿等你给我做完那只风筝。”

　　“回京”

　　“是，小姐。”

　　“姑娘？”

　　“魅，照顾好无尘。他若出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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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东暖阁

　　绝美男子慵懒的躺奢华的大床上，玩弄手中女子的花蕾。

　　床上女子娇喘阵阵，不停地哀求着：“求您，给我。”

　　男子支着头，信手重重一捻，女子身子难受一躲。

　　“啪”重重的耳光摔下，赤裸女子瞬间被踢到床下，全身战栗：“殿下饶命！”

　　“来人拖下去...."

　　“殿下饶命！”

　　窗外红衣侍从跪地：“奴才有事求见。”

　　“进来”泉水般的声音流出。绝美男子随手披起见衣衫，露出光裸如玉的胸膛。长发披散，随意的靠在床边。

　　“主子，君无尘已经拿住，林兮已经出现。林羽之和林兮果然是一人，箫音行为稍有偏差。”

　　“一切在本王意料之中，木犀想你躲了本王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浮出水面了，果然是我的好妹妹。”男子玩弄起手中的一只小鞋子笑的意思温和：“这么多年，你的针线还是如此之差！竟然和我玩起捉迷藏了，君无尘这个弟弟本王还非除掉不可。”

　　“殿下，董彦用刑过重，似乎要不行了！”男子恭敬的说着。

　　“摆驾别院，本王要去会会这个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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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

　　青袍贵公子坐在檀香木椅上看着一旁高高吊起满是鲜血的男子，眉目微微不悦道：“先放下来，所有人退出去。”

　　彦被一桶冷水泼醒，全身疼痛的几乎没有知觉，瘫倒在地上看着面前尊贵的人，死死地闭上眼睛。

　　“果然，卿之你还是一样！”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

　　“还我...安儿，孩子没有罪，还给我。”彦沙哑的喃喃再也仰不起头，全身抽搐着痉挛。

　　“你到底是为了君无尘，还是犀儿？本王真的很好奇。”

　　“你......"

　　青袍男子起身，半蹲着董彦扳起满是血污的脸“本王应该唤你君羡彦吧，君家长子，君无尘所谓的同胞兄弟！”

　　“我不是，我姓....董”

　　青衣男子不屑道：“这副样子还要坚持吗？你是当年本王最欣赏的伴读，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你可还记着你当年诋毁的木犀公主！本王如今有个有趣的消息告诉你，不知道你听了做何感想。”

　　男子神色一丝得意“林兮就是木犀，二十多年前。瑜贵妃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用她亲妹妹的儿子换命。可惜君家舍不得你，恰好双胞胎中有一个女胎，就被换进了皇宫。而君家的老狐狸怕事情败露，又将你也送出，误打误撞做了我的伴读。你说有不有趣？”

　　“兮不是公主，放过她，求求你！”彦乞求的看着他，身子却爬不起来。他胸口的铁链，随着身体一动顿时流出脓血。

　　青衣男子负手而立，望向小小的窗子流出的月光：“你曾救过本王一命，如今只是让你走的明白，觊觎本王东西的人全给死。本王会给你几天舒坦日子，你什么也不必说。只是卿之你魅力不小，花阁主倾全力来救你，本王不好好招待一下他，有失本王的待客之道。”

　　“至于你妹妹君慕兮，本王不管她姓林或是姓君。木犀是我的，以前是，以后也会是，本王的东西即使得不到也会毁掉。如今本王好奇的是你和君无尘对她来说哪个更重要。我们赌一把好了.....本王想看看断了线的风筝究竟会还会飞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