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颜》小财一碟

8、第七章

　　武当山上，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江湖散客。说是重在参与，凑凑热闹，实则想一睹武林高手的功夫，长长见识，顺便审时度势，洞察一下江湖的走向。
　　另有一些在武林中有名有势的门派也在赶往的途中。
　　此时，顾卿城正坐在武当的议事厅内，细细品茶。武当弟子向聂远航回报今日又住进了哪些人。
　　“武阳？”顾卿城听到这个名字停下喝茶的动作，“聂掌门，此人是何来历？”
　　“呵呵，顾公子，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擅长使鞭。鞭法倒是干练精湛。”聂远航笑着回答。
　　“鞭？难道最近江湖上说的那个神鞭少侠就是他？”顾卿城微微颔首，上次那场不小的武林争执，传闻有个使鞭的少年从中化解，才平复了那些小门派的打斗。倒是个有侠骨的人。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聂掌门，这些人难免鱼龙混珠，烦请武当的弟子多操心了。”顾卿城说的极为客气。聂远航拱手笑应：“那是当然，武当弟子一定确保武林大会秩序井然。”
　　纵使聂远航如此保证，也难免制止不了一些小摩擦。
　　“哈哈哈，瞧他那一副衰样，跟他老爹一样，就会穿人破鞋！”说话的是青龙帮的人。
　　底下立刻哄笑起来。青龙帮邻座的七八个白衣弟子，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将那张笑的张狂扭曲的脸化为一滩腐水。可是，端坐在中央的羸弱青年一脸漠然，眼神却在压制身边蠢蠢欲动的弟子。
　　“少主！他们欺人太甚，您怎能坐视不理！”药岭的大弟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侮辱他们的少主，简直罪不可恕！
　　“阿奕，忍一时风平浪静。”林江枫示意阿奕稍安勿躁。
　　青龙帮的人笑得更放肆，先前出言不逊的汉子又嚣张的说：“林少主你不反驳只说明了一件事，你心虚！啊哈哈哈，兄弟们，药岭当家的给他儿子找了个后妈，连带他儿子也被人笑话，你说搁谁谁不窝火？偏偏林大公子度量好，能屈能伸！哈哈哈哈！”
　　林江枫依旧一派肃然的端坐着，仿佛说的事与他无关。
　　“哎呀张大虎你说话小心点，人家那位后妈可是大有来头，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青龙帮的另一个男人搭了一腔。
　　“哎哟喂，我还真不怕那骚娘们，人尽可夫，改天找到老子头上，老子让她回不去！哈哈哈！”张大虎说着端起一杯水，扬手一挥。
　　“呀，真不好意思林公子，我手一抖就……”
　　张大虎还未说完，桌上的一杯热茶腾空而起，直直扑在张大虎的脸上。张大虎立刻双手扒拉着烫红的脸哇哇大叫，重心不稳向后仰去。身边的同伙慌忙扶住他。
　　那只茶杯稳稳的落在原来的位置。一条鞭影迅速抽离。
　　“啊，真不好意思，我的鞭子一抖就……”一个灰衣少年坐在角落，轻轻擦拭着鞭子上不小心沾落的水滴。
　　满屋子的数十双眼睛，全部集中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青龙帮的人拍案而立，同时，药岭的弟子也拍案而立，只有林江枫还端坐在那里，直视前方正在拭鞭的武阳。两人对视一秒，林江枫微微颔首聊表谢意。
　　武阳却像没看见一样，淡淡的别开眼，继续专注的擦拭鞭子。
　　“你是什么人，少多管闲事！”张大虎旁边的一个青龙帮弟子指着武阳喝道。
　　“在下武阳。”武阳根本就没有回视，猛不丁的一甩鞭子，指着他的那根手指立刻被鞭身缠住，那人痛的哇哇叫，连声求饶。武阳轻叱一声，鞭子像一条蛇一般旋转着绕回武阳的虎口中。那人的手指已经被勒的淤青。
　　“在下不喜欢被人指着。”武阳起身拱手一立，“得罪了。”说的一点歉意都无，转身走出门去，留下满屋人瞠目结舌。
　　武当的弟子赶来的时候，便看到满屋的人静默的坐在那里，或小声唏嘘，或默默喝茶，只有青龙帮的一干人等在围着被烫伤的张大虎小声说着什么。看起来没什么冲突的样子。

　　入夜，武当山上的夜风有些凌烈，武当弟子们分别给各个房间加了床厚实点的被褥。
　　“笃笃笃。”武阳的房门被敲响。
　　“武少侠？”林江枫试探性的问了一声。“武少侠，今日多谢解围。”又顿了好久，依然没有回应。林江枫又静候一会儿，“武少侠歇了？林某改日再来道谢。”林江枫转身走开，夜幕中素白的长衫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
　　“哼，姓林的吃了闭门羹，看来是睡熟了。”暗影中一个奸邪的声音低语。
　　“大哥，你确定非要这么做？要是被帮主发现……”
　　“别废话，走江湖畏首畏尾，何时能混出个名堂！”张大虎蒙着脸咬呀切齿的说。说罢就猫着腰摸到墙根处，一翻身爬上了走廊的横梁。
　　跟在后面的四个人分别立在门房两侧。张大虎从天窗上戳了个孔，室内一片漆黑，床榻上隐约鼓起一个轮廓。旁边挂着武阳白日里穿的灰色长衫。
　　张大虎翻身下来，单膝着地，冲两边使了个眼色。左边一人拿出一根迷香，从门缝吹进去。另一人用刀背去除了门栓。
　　五个黑影迅速闪进门内，掩上门，亮出五把刀，凶狠的朝床榻上砍去……
　　张大虎赤红这双眼，杀上瘾来。傍边的人惊愕的看着他，慌忙揽住，“行了行了！死了已经！”
　　张大虎这才平息了喘气，盯着床上的一堆狼藉奸笑。忽然，张大虎翻手揭开被褥。其余四人都不忍看到那惨不忍睹的死尸，别开脸去。
　　良久，张大虎恶狠狠咒骂一句，“撤！”张大虎率先跳出门去。余下四人慌忙跟了出去。

　　裴歌坐在案几前，静静看着画上低眉浅笑的顾卿心，满眼的柔情蜜意。单凌端着茶杯立在门外。看画的人似乎没有发现多了一个人的气息，直到从画中抽出神来，把画仔细卷好放回原处。裴歌起身欲走，才发现立在门前的单凌。单凌仿佛也回过神来，忙调整了思绪，把茶水一递，淡淡说道：“裴兄，你的茶。”
　　“哦，呵，我竟忘了还煮了茶。”裴歌接过茶杯，招呼单凌：“过来一起喝吧。”
　　单凌不知心内那一下波荡是为哪般，只是木然的跟着裴歌出了书房，来到庭院梨花下的石桌旁坐下。裴歌将茶壶移了过来，又添了一个茶杯，为单凌斟满。
　　“单公子好像与顾小姐很要好的样子。”裴歌垂眼啜饮，问的云淡风轻。
　　单凌心内却恍若明镜般的通亮了，原来如此，裴歌只是想知道顾卿心的事情。
　　“我与她，是……”单凌想了想，斟酌着同学的关系该怎么说，“是一个私塾先生教出来的弟子。”单凌端起茶杯也啜了一小口。淡淡的梨花香，很奇妙，单凌从未喝过这样的茶水。
　　“原来是同窗。”裴歌笑了笑，仿佛知晓了什么，又道：“这茶水是用梨花木烧的，又添加了梨花的蕊，所以有种淡淡的梨花香。”
　　单凌诧异，仿佛裴歌知道她想问什么。单凌微微勾了唇角，又喝了一口。裴歌将那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笑意尽收眼底，错愕了几分。
　　“裴兄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单凌蹙起眉摸了把脸。
　　裴歌觉察到失态，尴尬的笑笑，这个女子，性格沉稳不爱笑，举止间还有一丝男儿的洒脱。刚才甚至算不上笑的表情竟让他有些失神，若拥有放开心怀的笑容，定然也是像这梨花般的皎洁吧。
　　“原来单公子和顾小姐早就相识，以前怎么没听卿心说起过？”裴歌深吸了一口茶香，望向单凌。
　　单凌愣了片刻，轻声说道：“那是因为，那时候她眼里只有一个人吧。”单凌暗暗观察了一下对面。
　　裴歌默然，继而有些伤感，“是啊，那时候。”

作者有话说

　　霸王啊霸王~~乃们太冷酷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