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内敛的爱不存在》水抚青峰君

8、收留一枚小少年

　　“昨夜你可有听见怪叫？”果然避不开这茬啊，你故作轻松地向深情关切的邻居摆摆手。“不详。”
　　“果真不详？我听着声儿像从你家传来的。”
　　你正进行头脑风暴呢，身后的人先藏不住了。
　　“这位是？”你那好事的邻居显然注意到了你们过近的社交距离。
　　“嗐，新相好。”你胡诌一通，新生妙计。“不瞒你说，许是我俩昨晚动静大了些哈哈。”
　　“啊那么深的夜？”对方面露尴尬，又极其忧心地看向那来路不明的小疯子，附耳与你说：“你可小心使劲儿，别玩出命来。”
　　哇，想啥呢，你可没这么重口……
　　哎，想想你也挺烦的，白日里琐事繁多，到了晚上还有可能加班。在洞府休憩的时间根本没多少，以至于啥时候溜进来一个人你也不知晓。家中无夫无嗣，你一个孤家寡人回来也是面对着几堵墙。你回过头来看着那眉目顺从的小少年，心中不免有些动摇。这种邪念不可有，你就算再怎么慌不择路，也不会将就一个神志不清可能会招致祸端的。
　　但你还是多嘴：“你会做饭吗？”
　　“会，你爱吃的我也可以学。”小少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像南冥尽头的星辰一样，你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我家中差个做事的人，不如……”你嬉皮笑脸地琢磨着占点便宜。
　　“主人，我做事不要钱，您愿意收留我就好。”那小少年噙着泪双臂把你锁得透不过气。
　　这么热络么……
　　你有些不明所以，但对他的利己提议通通接受。
　　你看着日头，估算着执勤的时辰快到了。顾忌你的出勤率，你是来不及给他遣送回家了。你着急忙慌地背了串地址给他，自己掐诀先走了。
　　你没注意到的是，小少年的心思似乎全没放在你交代的内容上，倒是颇为陶醉于你为他操心的样子。他狡黠地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他底心比你更清楚通往洞府的线路。雨时，他在蒹葭丛中，见你撑伞却湿身归。晴时，山岚与月光辉映交错，你的身影他不曾错过。他总是在你察觉不见的角落，将耳朵贴着大地，来往的脚步声中他能精确辨认出你。他自认是你有意放走的灵，你是他不能相认的恩人。但他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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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渡人的任务说难不难，毕竟你当初的上进心已经寂灭，只想混吃等死。你执行着流水线任务，按着名录所示将亡灵或是半亡灵渡往南冥尽头，尽头连着天人道、人道、畜牲道、阿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至于对他们鬼哭狼嚎得征求入哪个道的事宜自有相关工作人员进行调解，与你不太相干。你只需静静为他们摆渡，听听他们今生今世的美好与苦楚。但运气不好的话，这份差事也没那么好做，上回你遇到要直接跳冥河的，没拦住。据多方排查，那厮估计是“偷渡”到人间去了。按照规定，你办事不力需承担全部责任。批评降级不说，考虑到情节严重，你直接被调遣到人间进行搜捕。
　　哎，你实在不愿回首过去的坎，人间那段日子给初出茅庐的你狠狠上了一课。
　　这天，你摆渡了一位寿终正寝的老人家。一般来讲，这种老太太只会给你絮絮叨叨讲点难以忘怀的光辉岁月和子孙绕膝的幸福晚年。但她只是一路上看着你挥散汗水的劳工样。两抹灵体，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汪洋，一叶扁舟摆啊，摆往远方。冥河偌大，每个摆渡人负责一区块。你与同僚不咋同频，往返路上极少逢着。
　　这都快到冥河尽头，你正准备泊船呢。
　　那老太突然与你对上眼，双手掐住你肩膀，方开了金口：“家宅不宁，大凶之象啊。”
　　你…………你被她目眦尽裂的样子唬住了，问题是这里是南冥再凶能有多凶。你寻思你自己看着也挺凶。
　　你将她安置在对接的地点，下个执勤者一来你便划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