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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学绣 ...

  •   从这天起,溪口村这个最靠近龙头山和山水庙的角落,就在一片夫妇聊天和众人被迫听墙角之中重归热闹起来。

      振花夫妇起得很早,一股子戳人鼻子的药味霸道地传过来时,两人之间早让众人见识过许多遍的腻歪交流也开始上演。

      比如一阵打破瓷器的声音过之后,花未眠的尖细嗓门炸裂般响起,“振寰,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一大早给我端你们中原人的茶,我不喝这劳什子的苦水!”

      之后振寰的声音宛如湖水温柔包围过来,“小眠,这个茶啊,对咱们好处可大了,强身健体,益寿延年,还美容养颜。你看你如此精通医道毒理药学,这个茶经,是不是也要研究一下?”

      “我做什么用你教吗?”听得出来,花未眠此刻应是瞪起细长的眼睛,柳眉倒竖。

      “不,阿寰我绝无教导小眠你的意思。”振寰温厚的声音中带上了笑意与憧憬,宛在设想天底下最美好最向往的事物,“只是说这么好的东西,要是与天下美景、红尘风光、俗世人情一样,咱们一样一样品尝历练过去,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啊?”

      之后暂无声音,花未眠似在考虑,再开口时声音明显柔和许多,说话间若有所思,“就是苦了点,要是不那么苦就好了……”

      “小眠,不是所有的茶都是苦的,而且茶的苦也不是苦,因为它有回甘,所谓的回甘生津,苦尽甘来。”振寰的语声中带上了好似茶之回甘般的百感交集,“恰如我们经过那么多年的分离与等待,如今并辔携手,形影不离一样。现在的你我,就同行在这杯人生之饮的无限回甘里。”

      后面花未眠怎么反应不知道,向云松只埋怨自己起得不够早,在院子里练个功还能听到这种蚀人筋骨的酸腐话,琢磨着以后是不是一早骑上伙计去到七星河滩边练?

      卫宁儿则是埋怨自己醒得不够晚,还没睁眼就又一次领略人家互诉衷肠的高度。

      向云荷也睁着眼睛听得入神不已,最后下了结论,“振大哥的学问应是极好的,连谈情说爱的话都能说得这么好听。”

      卫宁儿经过一夜的辗转,对向云荷昨晚扔出来的关于喜欢的这个话题多少有些怨念,此刻主动出击,“你的来启明呢,能说得这么好听吗?”

      向云荷穿着衣裳嘀咕,“什么如星如月皎洁的……引经据典,之乎者也。我听不懂,问他什么意思,他就笑笑不说话,顾自看书了。”

      呃,居然是这么个情况。卫宁儿不知道该说是来启明太书呆子不懂深入浅出,还是怪向云荷太不上进以致山猪吃不了细糠。

      想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梳头时,卫宁儿特意照了照镜中的自己。瓜子脸,不大不小的杏仁眼,秀挺的鼻子小巧的嘴,不算大家闺秀的长相,但一定小家碧玉。

      这大半年来为了干活方便,身上甚少有装饰,也好久没有涂脂抹粉,唯二擦的香粉,还是为了安抚不知为何暴走的向云松,在床上聊表诚意用。

      现在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装扮的由头。她挑挑拣拣,最后在妆盒中给自己选了对较长的耳坠,鱼目大的碧玉珠串,配上修长的脖颈,很是温婉柔美。

      可惜的是,向云松卯足了劲干手工,做得差不多了又去隔壁帮忙。从早到晚,卫宁儿估摸着他看自己不超过三眼,话都没说上两句,不由又是失望又是生气。

      “看针”之后,金木俩小子对花未眠犯怵,都不敢去西院做木工,还是向云松出面跟振寰说了声。振寰很上心,每次花未眠嫌他们吵,他就各种安慰说笑,真诚又温柔。听得隔壁向云荷不住感叹,与其说振寰是担心金木二人被扎成刺猬,不如说是他不愿意花未眠为任何人任何事生气。

      前些天冒雨提回来的一篮子种蛋还剩一半,向云荷每天用棉布袄子抱着鸡蛋们进出于灶间与后院的鸡舍,有太阳时把袄子摊在鸡舍顶上晒,没太阳就拿回灶间放在灶台上,用汤罐水的余温暖着。

      但种蛋们仍然没有动静。向云荷不禁怀疑当初蛋贩子说谎,说不定这蛋早就胎死腹中孵不出来了。

      她这么趴在后院鸡舍边嘀咕的时候,就听到西侧杂物间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外加伙计的嘶叫。

      向云荷知道这是林家人挑粮草来喂伙计。她哥当初把喂伙计的活儿也交给她,但在她穿着身富贵红裙弯腰倒草料,差点被伙计一脚踢出院墙去之后就作罢了,让林家小子们送草料时顺手喂了。

      但今天居然还听到几声鸡叫,向云荷不禁起了好奇,难道伙计现在伙食好到可以吃鸡了?

      转头就听见脚步声与鸡叫声一同而来,稍后,一个少年人特有的粗嘎嗓门响起,“荷儿。”

      向云荷眼皮重重一跳,死小子,还真叫上了!没大没小,没小没大,太过分了!

      她装作没听见,顾自趴在鸡舍上翻看种蛋。

      那人走近几步,又是一声“荷儿”。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声,大有你不应我就一直叫下去叫到你应为止的做派。

      向云荷怕让人听见脸面不保,忍不住回头,“叫魂哪?!”

      但见高个健壮一人,手里拎着只芦花鸡站在那,面上神情三分好玩三分得意三分戏谑,还有一分说不清的暖烘烘黏糊糊。

      向云荷让那分暖烘烘黏糊糊弄得浑身汗毛直竖,没好气道:“我又不聋,叫那么多声干啥?!”

      林一金没把她的张牙舞爪放在眼里,直接把鸡丢了过来,“喏,鸡娘,给你孵蛋。”

      鸡娘?明明是个母鸡,干啥叫鸡娘?

      那鸡娘咯咯叫着,扑腾着翅膀飞到鸡舍顶上,翅尖扇过向云荷脑袋,把她发髻都拍乱了。向云荷怒,“我不叫喏,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林一金充耳不闻,“没有鸡娘,你这蛋明年也孵不出来。”

      明年也孵不出来没关系,但工钱扣光就惨了,向云荷底气顿时没了大半,看看那在鸡舍顶上走来走去好像在找地方跳下去的鸡娘,乖乖“噢”了一声。

      她把一袄子种蛋往鸡娘面前推了推,想让它坐下。但鸡娘兀自走来走去,对种蛋视而不见。

      向云荷没法,怯怯伸手去按鸡娘,鸡娘吓了一跳,呱地一声大叫,脖子一伸翅膀猛拍,向云荷吓得缩回脑袋抱着蛋袄子尖叫。

      林一金看着好笑,回身去到伙计厩里扯了把干稻草,团吧团吧团成一个窝的样子,开了鸡舍的门放进去。再把蛋袄子从她怀里拽出来,把鸡蛋一个个放进草窝里。

      向云荷也好奇起来,走到旁边蹲下来看林一金的举动。林一金边放蛋边说道:“鸡娘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肯孵蛋的,得先有窝。不是它自己的窝,还得先放进去蛋。”

      种蛋全部放进草窝,他起身去伙计食槽里抓了把瘪谷和干玉米粒,接着大步跨过菜畦,去抓了那试图逃窜的鸡娘来放进窝里。

      那鸡娘肚子一碰触到种蛋就神奇地安定下来,左右挪着屁股调整角度,还用翅膀扫着边缘的蛋。林一金帮着把蛋拢到一起,让它慢慢趴下来。

      之后把手凑到它跟前摊开,鸡娘啄了一粒玉米,仰着脖子咽了下去,咯咯叫了一声,又伸着脖子去啄。

      向云荷从没见过鸡娘孵蛋,都快看呆了。林一金催她,“还不快去拿个碗来?”

      “啊?”向云荷没反应过来,呆呆看着他。

      “两个,一个装鸡食,一个装水。”林一金继续吩咐。

      “哦哦!”向云荷这才明白过来,赶紧去拿来了碗和水。

      鸡娘终于安心下来,两只翅膀拢着满满一窝种蛋,咕咕叫着吃起了玉米粒。

      向云荷好奇地看着,“它这么坐着,就能把小鸡坐出来?”

      “不叫坐出来,叫孵出来。”林一金又抓了把谷子放进碗里,顺带着摸了把它的脑袋,“我家的鸡都是它孵出来的。”

      向云荷看鸡娘趴着一肚子蛋,头一点一点地吃谷子的样子,直觉太有意思了。要是不用干家事,她能这样看一天。

      这时西侧弄堂又响起脚步声,又有咯咯哒的鸡叫声传来。向云荷一回头,就见又有一只鸡娘被反剪翅膀擒拿而来。

      “你怎么也来了?”林一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唯有林有木才能听出来的烦。

      “这么多蛋,一个鸡娘怎么孵得过来?”林有木蹲到他俩中间,“看它翅膀撑着都不敢缩回来,就怕种蛋滚出窝去了。”

      “它也是来帮忙孵蛋的吗?”向云荷兴奋地问林有木。

      “那当然。”林有木笑着又递过来一串草绳扎着的绿色蚱蜢,“我家这个鸡娘爱吃蚱蜢,我给抓了一串。”

      那些蚱蜢似是十分不甘被串起来的命运,兀自上蹿下跳此起彼伏。向云荷不敢抓,林有木帮她把草绳栓在一个木棒头上,“荷儿,你这样喂。”

      向云荷接过木棒把蚱蜢串往鸡娘嘴边凑。林一金在一边撇嘴,“你们读书的都这么能出幺蛾子吗?”

      林有木一本正经,“我家的鸡娘从小就爱吃活物,一直这么养大的。”

      “那行,以后活物你管它饱,别跟人荷儿添麻烦。”林一金顺势就把话套他头上了,“我家的鸡娘可没这么矫情,有什么吃什么。”

      林有木被他反守为攻,一时无话可说,只能去伙计食槽里薅稻草来做窝。

      鸡舍里又多了个草窝,两个鸡娘排排坐着边吃谷子,边咕咕叫着拿暖呼呼的胸脯蹭着种蛋。向云荷看得满心欢喜,这情景可太有意思了。

      “要多少天孵出来?”她问道。

      “快了,按照咱们上次照过的情形看,也就两三天。”林有木答。

      林一金撇撇嘴,“说不定明天就出来了。”

      “呀这可太好了!”向云荷兴奋无比,这下要有好多小雪团一样的小鸡了。

      “你怎么那么开心呢?荷儿。”林有木问。

      “我许多年没见过小鸡了。”她只在小时候回溪口祭祖时在当时的向家祖屋见过一次这种小雪团,后来别说小鸡,就连大鸡都只在饭桌上见到。

      “你喜欢小鸡吗?荷儿。”林一金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绕到向云荷另一侧,轻声问道。

      “喜欢。”向云荷看鸡娘看得津津有味,早忘了先前俩小子叫她她可以当作没听见的打算。

      金木两人一边一个,就那么好奇又感兴趣地看着她,但冷不丁看到对面对方那含笑又渐渐出神的眼神,又双双一阵恶寒,迅速把表情收了回去,并坚决回头。

      卫宁儿在灶间后门看到鸡舍前三人并排蹲着的背影,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晚上绣班开课,孙家来人只有孙大海的小儿媳叶氏和孙二海的大儿媳吴氏。叶氏和吴氏就是孙家人里绣工最好的两个,但这次只有叶氏过了考核,吴氏因为绣得急了些,绣工上顾此失彼,卫宁儿让她再等等。

      叶氏带了几个蒸熟的玉米棒子来,进门就放到灶间,跟卫宁儿招呼了声,说是自家晚饭时刚蒸的,给嫂嫂当个零嘴吃。

      卫宁儿明白,这是叶氏从跟孙见禄的小灶头拿来的,是她个人的人情。几个玉米棒子不算贵重,她也就收下了。

      叶氏身后吴氏见了,手揪着衣裙,上前尴尬道:“嫂嫂,我可没带什么东西。”

      卫宁儿微笑,“不带东西才好呢,你要是带了东西我可不敢收你。”

      这么一说,吴氏的尴尬反而去了,也明白了卫宁儿一再申明得绣工第一不会变。如此一来,倒是心定了,当下点头笑道:“谢谢嫂嫂!”

      她俩去西屋了出灶间了,向云荷悄悄冲卫宁儿竖起大拇指,“嫂嫂现在可会说话了,刚才回怼得真好!”

      卫宁儿自己也觉得表现不错,从前她可不会说这种侧面拒绝还表明立场的话,不由露出笑容。

      林家人也来了。杨氏看看孙家就来了这两个,心情轻松不少,跟邱氏小声说着,“早知道才来了两个人,我就晚点来了。今儿家里鸡娘少了只,不晓得让哪个偷鸡贼摁走了。”

      邱氏讶异,“这么巧,我家也少了只,还是只老鸡娘。让仨小子去找了,也不知道找到没。咱村里要是出了黄鼠狼,那以后可养不了鸡了……”

      向云荷听了不由自主哆嗦了下,朝灶间后门外投过去一眼时正看到卫宁儿也看过来。她眼皮一跳,但卫宁儿冲她轻轻摇头,向云荷自然只做不知。

      叶氏吴氏没了各自的家公家婆在眼前,对杨氏邱氏也很客气,一人一句“表舅母”喊着,气氛自然熟稔起来。

      不过这热络气氛在花未眠顶着一头新的花草出现在门口时就雨打风吹去。大家都对这个“妖婆”发怵,一霎时就噤了声,各自走去西屋找位子坐下,就连满面笑容的振寰想帮着花未眠跟众人打个招呼的时间都不给。

      好在振寰不怕尴尬,绣娘们不理人,他就跟卫宁儿和向云荷打招呼,跟刚出东屋要去东侧屋的向云松打招呼。

      只不过,花未眠也根本用不着他帮着润滑关系,她一见众绣娘冷了脸色进西屋,就哼哼一笑,迈开长腿几步跨上前去。

      她人高腿长,动作迅速,绣娘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觉一蓬带着冷风的花草闪过眼前去了。

      等她们进了西屋,花未眠早坐在离卫宁儿最近的一个板凳上施施然等着了。众绣娘于是都把小板凳朝着远离她的地方挪了挪,然后一一坐下。花未眠身边空开了许多距离,看着好像众星远远拱卫着一轮月亮。

      卫宁儿进屋时拉了把向云荷,示意让她坐得离花未眠近一些。向云荷这段时间已接受很快要跟振花夫妇同住一个屋子的现实,加上平常对振花之间的夫妻相处充满好奇与赞叹,对花未眠恶感比前阵子减轻很多,倒也愿意坐得离她近些。

      振寰最后进屋,把手里提着的一个茶壶一个杯子放在窗边案几上,坐下来看着花未眠,眼中满是如假包换的温柔与深情。

      给花未眠授课的东西卫宁儿早就准备好了,绣绷中夹了一片画着简单花色的绣布,加上针线,递给她后就开始授课。这次课讲的是滚针绣技法中的长短针脚处理。

      然而没等她说上两句话,花未眠就开始发难,“什么滚针绣,什么针脚长短,听不懂,你要怎么教会我?”

      卫宁儿心说果然又来了,花未眠好歹是县城妇儿医馆的名医,名望身家皆备,却依然如此不通情理不接地气。

      这段时间开庄授课得到了锻炼,加上刚才向云荷的随口一赞,卫宁儿有了底气,平静道:“花嫂子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怎么学会刺绣,而不是一句没听懂,就怪教的人。”

      花未眠怒,“还没教就挑剔我不学,你这是教的态度吗?!”

      卫宁儿随口一句,“还没学就挑剔我没教,花嫂子这是学的态度吗?”

      花未眠被她一句驳倒,顿时大怒,扔了绣绷起身就走,“不学了不学了!”

      振寰起身迎上去,“真的决定不学了吗?”

      花未眠更气,尖声大叫:“那难道还有假?!”

      振寰高兴,“是真的就好。”

      花未眠气得头上的花草都在抖,一指卫宁儿,“她这种态度我还学得下去吗?!”

      这样直白争吵起来,众绣娘都吃惊不已。向云荷站起来劝架又不敢,左右为难。东侧屋那边,向云松其实一听着这边的动静,毕竟是花未眠这个刺头第一次学刺绣,怕卫宁儿应付不过来。这会儿听到这声响,早悄悄起身,走到西侧窗外查看。

      “小眠很生气,”西屋里,振寰体贴地说着,眼不错珠地低头看着花未眠,“小眠觉得学不下去,一刻都受不了地学不下去。”

      “那是!”花未眠发狠,柳眉倒竖,“我不学了!”

      “小眠不想学了,一点都不想学了。”振寰温厚的声音好像灶台上余温袅袅的汤罐水包围了花未眠。一双眼睛专注到好像盯着世间唯一的珍宝,嘴上却是亦步亦趋,说着一个字的新意都没有的废话。

      周围人都像看最精彩的戏码一样,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就连卫宁儿也忘了刚才花未眠突然发火时的吃惊,深深好奇,振寰这样陪着花未眠说废话到底有什么用。

      说也奇怪,振寰这样说了之后,花未眠原来的十分气愤中慢慢有两分转成了委屈,“你当我愿意学啊?我还不是为了让我那个徒弟少看扁我?你不知道,去年我从万花谷出发去找你这把老骨头之前,他刚生了儿子。我把这几十年积攒下的一点驱蛇避兽的药草都送给他儿子了,还抽空自己绣了个香囊装药草。”

      说到这里,她的委屈变成了五分,“结果我把香囊给他时,他嘴上说着‘替孩子谢过师公’,眼睛却瞪着那香囊上的绣纹,活像看见什么怪物!”

      花未眠说到这里又气又伤心,“我就知道,我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是在嫌我绣得丑!”她眼睛都红了,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绣娘们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花未眠看着有二十七八岁,是妇儿医馆首屈一指的名医,但此刻这做派,却与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无异。惊讶之后,又暗暗好笑,这个花未眠,从装扮到举止,无一不透着惊世骇俗,然而言行举止却又幼稚得不行。

      唯独振寰,不仅眼中毫无好笑之意,反而更加专注且温柔,“小眠委屈了,觉得徒弟在笑小眠辛苦绣好的香囊绣工。”

      花未眠的气愤委屈瞬间变成了盈盈泪花,“我那会儿急着去找你,都没空跟他掰扯掰扯!这个没良心的,从小就知道跟我反着来,叫他找男人务必找姓孟的,他好死不死偏偏找姓……”

      稍后又开始新一轮的气愤,“而且我不也是为了你?我一直想绣个东西给你挂在腰上,要是绣得不好,也怕……”

      这回振寰没能等到花未眠把话说完就激动开口,“你想绣个东西给我挂在腰上,小眠,你对我真好,我这一生能得你如此……”后面显然又是一贯敞开的表白之语。

      但花未眠并不耐烦听他这些,“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振寰随即收起自己的激动神色,又转成刚才的无限真诚包容,“小眠想给阿寰绣个东西,又怕绣得不好让阿寰被他人笑。”

      “不是怕你被他人笑,是怕你笑我!”花未眠大声纠正,又变得委屈苦恼。

      振寰立刻握住她的手,“小眠,阿寰怎么会笑你呢?你送给阿寰的,都是世上最美最好最珍贵的东西,阿寰珍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笑?”

      花未眠沉默了,抬起脸颊擦得粉白,上涂两团惊悚腮红的脸,疑惑又感慨地望着振寰,“就知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我也想要绣得好一些……”她的感慨变作感动,神情举止正常了许多。

      “小眠,你给我的,已经是最好最好的了,无论它是什么样。”振寰眼中温柔欢喜交织并蓄,像沉着两片柔情的海,这让他本就温雅不凡的一张脸变得极其动人。

      绣娘们无一不被他的神情打动,西屋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但花未眠并不在其中,兀自一撅嘴唇,“我还没给你呢!”

      振寰脱口而出,“你的心意已经给我了。”

      这下花未眠终于无言,感慨万千地望着眼前眼中只有她的男人,“阿寰……”

      整个西屋再次鸦雀无声,两人身周好像布下一个隔绝世俗的结界,唯有脉脉柔情在其中缓缓流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向云荷弱弱一句打破宁静,“那,花嫂子还学不学了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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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第159章修改过了,删除啰嗦之语,增加具体情节,请大家知悉。 完结文《情质》《情约》为江湖背景,讲述CP拆散重组,相爱相杀的爱情战争故事,如有兴趣可点作者专栏前往阅读。 请多多留言评论,您的关注和支持是我更文的最大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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