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而上》此處不留爺

2、辛天擎

　　進了大廳，一名男子昂藏的背影入了我的視線之內，他的身形很是魁武，穿著玄色的長衫，背上垮著一把寒光四射的刀。他壯實的肌肉和衣服緊緊的繃在一塊，配著那把刀，讓他看起來冷硬且無情。

　　我彷彿聞到了一股味道，我喜歡的味道，那種，不帶一絲陽光的味道，黑且冷。

　　又再向前走了幾步，男子忽然轉過身來，如玄鐵般的目光輕輕掃過我，我緩緩笑了，是個目光冰冷的男子呢！真可愛。

　　我定定的看著男子的面容，是張冷峻、線條堅硬的臉，說不上帥氣或者俊美。以前我老想像不出甚麼是刀削般的面容，可當我見著他的臉，我忽然就明白了。那張臉，和給人的氣勢，就像一把銳利且泛著寒氣的大刀，生硬，且冰涼。

　　“看夠了？”一樣是平板無波的語氣，偏偏從他口中出來就多帶了一絲涼氣。

　　我依舊笑笑的，淡淡回了句：“真消暑。”

　　他沒說話，我也淡笑不語。

　　這樣的沉默直到一抹跌跌撞撞的身影闖進來才結束。是子魯。

　　“阿……”小小的身子搖搖晃晃的朝我撲來，他張嘴想喚我，卻在看見廳裡有不認識的人時停止一切動作，他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張大著口，說不出話來。

　　我蹲下身安撫的朝他微笑，張開臂膀，道：“來，來阿爹這兒。”

　　”……阿爹。”小傢伙撲到我懷中，帶著暖暖溫度的腦袋靠在我頸脖之間。他眨巴眨巴眼睛，顯然是對那男人感到既好奇又害怕。

　　站起身，小傢伙身子又沉了一些，有些吃力了。一抬眼，便對上男子的目光，我扯起嘴角介紹：“我兒子，子魯。子魯，這是辛叔叔。”

　　“辛叔叔好。”小傢伙聲音軟軟的喊，辛天擎點了點頭當做回應。

　　“我來，是來談筆交易。”這是辛天擎坐在椅子上說的第一句話，我笑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風堯讓我請你去莊裡給他妹妹治病，事成酬金五千兩。”

　　五千兩阿，真心動，只是……

　　“辛公子是第一次來這吧？”我牛頭不對馬嘴的問了一句。

　　“……”辛天擎顯然是沒想到我會問這種不關緊要的問題，皺起眉頭，恩了一聲。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又問：“那……辛公子知道這兒的規矩？”

　　“……”

　　我笑了。“辛公子可知道，我這銷金小窩，有個設置叫做……”我皺起眉頭，想了一會，隨後輕敲自己的腦袋，“瞧，這人吶，腦袋不中用，記不得了，那叫啥呢？我想想，想想……”

　　“等候區！”像是小學生答題似的，小傢伙子魯急著搶答。

　　“哦，對，就是等候區，那我們小子魯說說，那等候區是啥作用的呢？”我拋了問題給子魯。

　　“就是阿爹睡覺覺，還有不在的時候，大人等的地方。”小子魯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我知道，他是要討賞了。

　　用食指輕點一下他的鼻尖，扯著嘴角帶著一絲寵溺的笑了笑，一把抓起他，輕拍幾下他的屁股，“去找你莫哥哥要糖吃。”

　　看著子魯的小小身影淡出我的視線範圍，我才重新靠上椅背，嘴角啣笑，看著面無表情氣息寒冷的辛天擎開了口：“人吶，還真不能不認老，還是這五歲小兒好阿！記憶力那真是好的沒話說，大人們忘記的事他總記那麼清楚，你說是吧？辛公子。”

　　話一落，辛天擎臉色似乎黑了一些，他知道我在暗諷他。沒辦法，誰讓他一早不請自來的就跑進別人家的大廳還使喚人來吵醒我呢！不給他點排頭吃我就不是個人！

　　我最討厭沒規矩的人了，當然，是討厭不守我規矩的人。

　　”說了這麼些話，我還真有些乏了，辛公子是不是也該回了呢？”我輕揉眉間，一附疲憊狀，微扯著唇角，像是連笑都無力了似的，軟綿綿的下了逐客令。

　　辛天擎輕輕皺起兩道冷硬的劍眉，目光定定的鎖住我，氣氛有些僵冷。半晌，他一言不發的起身走出大廳，幾個跳躍便消失不見蹤影了。

　　“哈……”我拉直身子，打了個哈欠，轉身進去偏廳，在裡面的軟榻上躺平，準備入夢下棋去了。

　　真是一早就不安生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