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的》闻人渐语

24、Chapter 24

　　我大三的下半学期，是在无比的忙乱中度过的。我把能自修的课都选择了自修，但还是有些变态老师不但不同意，还每节课都点名，三次旷课就取消考试资格。于是我每个星期都要坐飞机往返于湘蓝和北京，有时候不止一个来回。梁若辰很心疼我，劝我干脆像纪朗那样休学算了，我咬咬牙，决定还是要如期毕业，这样等他们真正出道了我就能全副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了。

　　我其实很不喜欢坐飞机，因为我的耳膜总长时间处在极度疼痛的状态中，有时候我都觉得下一秒我的耳膜就会穿孔。而且这种疼痛会持续到下飞机之后，甚至第二天我的耳朵还会隐隐作痛。对我来说每次坐飞机都是一趟磨练意志的旅程。

　　我时不时地能在候机大厅见到厉昊铖，他总是说我一脸菜色，像是要赴刑场。我笑笑说你们这些空中飞人真是不好当啊，我要向你学习。于是后来真的疼着疼着就习惯了，这种疼痛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而Savior也开始了他们艰苦而持久的录音工作。他们不仅要唱歌，还要自己配乐，光是配乐这一项就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日没夜精益求精地录制。而练习主打歌的舞蹈，也快要去他们半条命了。

　　6月6日，莞尔姐和她的未婚夫陈昭阳在北京举行了一场世纪婚礼，全国知名的商业巨头、Z.J.旗下几乎所有艺人悉数到场，婚礼之豪华实属罕见。我这时候才知道陈昭阳不仅是我们公司总裁陈娇阳的双胞胎哥哥，还是陈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陈氏集团是国内屈指可数的超级财团之一，旗下品牌涉及金融、房地产、传媒等很多领域。而莞尔姐居然是国内知名服装品牌C.R.的继承人，他们两个的结合标志着陈氏正式进军服装业。

　　新郎新娘郎才女貌，简直是绝配，两人从始至终都幸福地笑着，让我头一回觉得政治联姻也能有如此幸福的结局。

　　这次婚礼的焦点几乎全都集中在了他们两个身上，可还是有些嗅觉敏锐的媒体看到了Savior这四张陌生的面孔。他们将Savior参加比赛时的各种资料汇集到一起，猜测他们四个应该是Z.J.即将推出的新人组合。

　　网络上也开始有人对Savior有了兴趣，“人肉”如今已经成了人们惯常使用的手段。虽然只是小范围的“人肉”，却也基本上把公司能让大家能找到的资料都找到了。公司门前已经开始有饭给他们拍照了，网上四人个人的贴吧、后援会也陆陆续续地开始出现。

　　10月，Z.J.公司官网开始以每星期一人的速度更新四人的照片，到10月底，Savior四位成员彻底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状态，变为透明化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11月1日，Savior官网开始投入使用，四人的微博正式以旧换新，我微博的简介也加上了Savior经纪人这一项。而他们的出道表演已经板上钉钉地确认为是在11月9日厉昊铖全国巡回演唱会的首站——北京。

　　出道表演前公司终于给他们配了一个助理，名字叫小rye，是个说话声音细声细气，说话内容豪迈奔放的北京姑娘。她总梳一个马尾，穿森林系的衣服，说话走路老比人慢半拍，但是干起活来却是利索迅速。她画得一手好妆，时尚的嗅觉也很敏锐，她一来就把Savior四人的衣橱和我的衣橱进行了大换血。经过她的调教，四个本就天生丽质的小伙子们更有明星范儿了。

　　演唱会前五天，Savior作为暖场嘉宾要参加排练。晚上七点开始排练，我因为不熟悉道路怕迟到，于是提前了两个小时就催着五人上了车。可我到底低估了帝都晚高峰的威力，愣是被堵在路上走也走不动，生生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达现场。

　　停好车我们六个就以光速冲向排练现场，虽然早就打电话向莞尔姐道歉了，但我还是心神忐忑，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场内厉昊铖正在劲歌热舞地跳着，莞尔姐站在一个带着耳麦的男人旁边，两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

　　我率先奔过去，气喘吁吁地对着莞尔姐高频率地鞠躬：“对不起啊莞尔姐，我们迟到了这么久……真对不起啊……外面实在太堵了！现在需要他们做什么？”

　　还没等莞尔姐说话，她旁边那个高个男人便转过身，面露不悦，甚至有些厌恶看着我，语气冷冽而严厉：“你们迟到得也太离谱了！还是新人怎么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脑子已经不转了，只能一个劲儿地道歉：“真的对不起，下回绝对不这样了，我马上让他们准备好上台。”

　　“新人时期就这样，那以后火了还想怎么样？我平生最讨厌迟到的人，如果下次彩排你们还这样，我就取消你们的节目。”

　　看他的样子绝不像是开玩笑，我知道这事真有可能往这个方向发展：“别，我们下回再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他眉头一拧：“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台去站位！”

　　彼时厉昊铖已经跳完一曲走向了后台，给Savior腾出了舞台。小rye拿出化妆包以最快的速度给他们补妆，我也手忙脚乱地给他们整理衣服，带着他们上了台。一路上很多工作人员都先是斜眼看着我们，在我一边走一边鞠躬，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和“辛苦了”之后，他们也会冲我们投来善意的微笑。

　　所幸他们四个心态很好，表现一如既往的出色，否则我真会觉得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徐总监工作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但是平时待人还是不错的，你不用太害怕。”

　　我转头看着安慰我的厉昊铖：“哦，谢谢……”

　　“你性格和莞尔姐有些像，说得难听些你别介意，在气势上你们都有些弱。”

　　我一下泄了气：“是啊，我一向这样……”

　　厉昊铖将眼神放到了舞台下莞尔姐身上：“我曾经也问过她，为什么会选择做经纪人，明明这工作很不适合她。她说她的优势就是能忍，而且和Destiny的七人很熟，他们都听她的。我觉得，你似乎也是这样。”

　　我看看他，又看看莞尔姐：“嗯，好像是这样。不过莞尔姐看上去比我能忍，她无论哪方面都比我强上不知多少。”

　　“不必这么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

　　“谢谢你安慰我。”

　　他挑挑眉：“不是安慰，我从来不安慰人，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笑了出来，冲他点点头：“那还是谢谢你~”

　　他无所谓地摇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对我说：“我对英樊对你朋友做出的事表示遗憾，代他道个歉。”

　　“哦，没事，这又不关你的事。”我抬起头，好奇地看向他，“你和英樊是很好的朋友？”

　　他点点头：“嗯。我们关系挺铁的。”

　　“你们怎么成为朋友的？”

　　“我刚出道的时候他作为前辈给过我很多鼓励，虽然不是正面的，但的确是帮了我很多。内地像我们俩这种走舞曲风格的solo歌手不多，某些程度上算是惺惺相惜吧。”

　　“哦……”我有些犹豫地开口，“总觉得你们俩的性格不像是能成为朋友的那种……哦，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没事。他其实很单纯，除了很要面子之外没什么太大的缺点，是个挺好相处的人。”他理了理袖口，“我比他晚出道，算是咱们公司派出来抢他市场的。但他从来也没把我当过竞争对手，反倒有种终于有人来陪他的感觉。你说是不是很单纯。”

　　我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真是想不到英樊居然是这种人。

　　厉昊铖掸了掸衣服，看向舞台：“你这组合挺有潜力的，加油吧。”

　　Sally姐在厉昊铖走了之后过来找我，不用我问就把那个很凶的男人的身家背景全告诉了我。这个男人叫徐紫铭，宣传与策划部总监，公司里最富盛名的编导。Z.J.旗下歌手的演唱会、见面会几乎都是出自他手，也是出了名的对工作严苛。

　　我站在后台钢筋铁柱后面看向他，真是一个器宇轩昂浑身散发着威严的领导。他看上去大概三十出头，不像一般导演给人的印象那样蓄着络腮胡，穿着随意邋遢，反而是干净清爽，给人一尘不染的感觉。

　　而最爆炸的消息，莫过于他是我们公司总裁陈娇阳的未婚夫这件事。

　　“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们两个会是一对啊！”我瞪大眼睛看向Sally姐，“都没法把他们两个联系到一起去。”

　　总裁是一个看上去非常年轻有朝气的漂亮姑娘，每次见到她她都是元气满满地和我们打招呼，一点儿也没有总裁的架子。她的性格十分大气，是一个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吸引很多人想要关注她，甚至想要和她做朋友的人。她虽然刚进公司没多久，但是很少有人对她的经验缺乏进行抨击，反而称赞她为公司注入了年轻活力的人占了大多数。

　　一个是活泼开朗的妙龄少女，一个是阴沉冷静的青年才俊，两个人在一起岂不是冰与火的交融。

　　我冲着徐总监的方向吐了吐舌头，看来这是继厉昊铖之后又一个不能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