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的》闻人渐语

21、Chapter 21

　　杨羽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那份她期盼了很多年的感情。流星般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再如何闪亮夺目也只是瞬间消逝，让人很难辨别是真的看到了它还是自己花了眼。

　　英樊的电话她接了，解释也听了，机会也给了，只是结果仍是失望。他还是没有放下他明星的架子来找她。她在等了他一个月后，给他打了通电话，对他说：“从今以后，你失去了一个会对你非常好的女朋友，也失去了一个无条件支持你的粉丝。这是你的损失，英樊，我真心的祝福你能事业爱情双丰收。”

　　然后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挂了电话，还立时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真心霸气。

　　罗明悠在湘蓝呆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每天风雨无阻地去杨羽家楼下等着她。杨羽一开始觉得很羞愤，不愿意理他。不过在听我说他是冒着被惩罚的危险回来的时候，她沉默了。后来几天都是他默默地陪着她复习司考，只字不提她失恋这事。杨羽说跟罗明悠在一起总有一种踏实感，他就像她的家人一样，在她伤心疲惫的时候照顾她，听她倾诉，陪她度过难关。

　　我说，这不就是喜欢吗？

　　杨羽又陷入到了迷惘的状态里，分不清对罗明悠的这份心情是什么感情。

　　本是打算寒假的时候私下里去北京探班的，没想到Z.J.给我的合同下来了。我一直以为梁子夜当时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经纪人都是成熟有经验的人，没想到我居然真的成了实习经纪人。我需要无薪培训两个月，带薪培训四个月，这几个月中所有路费公司全部报销。我盯着一式两份的合同，似要把它们看穿，这简直比自己男朋友即将出道还让人难以置信。

　　我把这事跟杨羽一说，她立即表示要跟我去，说想看看中国的练习生们什么样。大抵是看日韩的东西多了，练习生这个词在中国娱乐圈还算是少见的。

　　公司给我分了一套宿舍，就在他们四个人宿舍的对门。现在只是我一个人住，以后等他们出道了会有助理和我同住，于是现在算是便宜了杨羽，省了旅馆的钱。晚上他们四个练习回来，听说这事之后，梁若辰和纪朗表现得十分兴奋，池老大和罗明悠都只是含笑看着。纪朗甚至提出干脆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的建议，结果被梁若辰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晚上梁若辰和池老大下厨做了好大一桌菜，席间纪朗一直眉飞色舞地给我们讲他们练习的各种趣事。罗明悠偶尔插个嘴或是点点头，大部分时间都是静静地听。我如今总算是知道罗明悠是多么闷骚的一个人了，表面上越是平静，笑容越是和煦，就越说明他内心汹涌澎湃，典型的外冷内热。他看杨羽的眼神，虽然比一般恋爱中的人内敛，但还是很肉麻。杨羽却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俩人几乎零交流。

　　第二天我们五个一起去公司报到，杨羽跟着围观。Z.J.的办公楼高大又气派，不过却看不出来是个娱乐公司，更像是某个超大集团的写字楼。办公楼通体玻璃制成，在北京繁华街道上熠熠生辉。湘蓝古建筑居多，像这种豪华的现代建筑几乎不可见，我和杨羽不约而同深深地叹了口气，真像刘奶奶进大观园一样。

　　“我要是过了司考，一定要来Z.J.应聘。”杨羽野心勃勃地对我说，“在这种地方工作再累都舒心啊。”

　　公司门禁森严，非工作人员若没有邀请和预约是绝对不可以进去的，罗明悠便打了个车送杨羽回去，这贴心的程度简直让人羡慕。纪朗眼神灼灼地望着出租车远去的背影，有些认命地说：“看来今天又得通宵练习了，这家伙真是见色忘友。”

　　我表示不解，梁若辰无所谓地说：“为了如期出道，就得把他拉下的练习时间用休息时间补上啊。”

　　所以出于各种原因，直到在北京的最后一天，杨羽也没能进入公司。

　　第一个星期是公司所有新进员工统一的培训，讲的都是公司的理念、经营项目与模式、工作流程之类的，虽然是听讲，不怎么需要互动，但是一坐就是一天的感觉真像回到了高中时代。唯一让我比较兴奋的便是HR带着我们参观整座办公楼。

　　Z.J.大厦一共13层，包括了地下一层的豪华员工餐厅。一至四层是办公区，经纪部、市场部、宣传与策划部、广告部及人事部的普通职工在一、二层，林林总总百十来号人在两个宽敞的大房间里工作，场景十分壮观。三层是各个部门总监与副总监的办公室，全部是独立办公室，根据不同人的风格，办公室的风格也很多元化。四层是艺人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就算是休息室，艺人们一年到头也在办公室里待不了几天。

　　五至八层是歌手舞蹈教室、录音室、专属作词作曲家的工作室和乐手、伴舞的休息室。九、十层有很多的摄影棚，是歌手们拍摄室内MV、宣传片的地方，或大或小的棚可以满足各种需求。十一层是各个部门专属会议室以及一个大的报告厅，据说新年联欢会以及各种员工party都是在这里举行。十二层是总裁和四个副总裁的办公室，我们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回去了。

　　真不愧是一个在娱乐圈屹立二十年不倒的王牌经纪公司，硬件设施几乎挑不出毛病。那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以为公司这么气派全是因为艺人很挣钱，后来才知道那些只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

　　挨过了枯燥的学习期，便是真正地实践学习了。因为大陆歌手部今年只招了我一个，所以我很荣幸地被总监亲自带。第一次面对面近距离见林莞尔，她亲切的笑容赶走了我所有的紧张与不安。我人生中第一个直属上司就是这样一个仙女般完美的人，我简直感激涕零。

　　他们四个人的组合策划基本已定型，定位是偶像兼实力派组合。我很诧异地问为什么不是乐队，莞尔姐说公司已经有了Destiny一支乐队，不想在短期内重复推出类似的乐队。中国内地男子组合青黄不接以及复制日韩的现象十分严重，公司想打造一个独有特色的男子组合。

　　我皱着眉头心想，那四个人傲气又固执，怎么会甘心只做个组合。

　　莞尔姐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温和地说他们的特色便是有才华。所以公司决定专辑除了主打的快歌以外，所有歌的词曲都由他们四个自己创作，并且配乐也由他们完成。等他们再成熟一些，编曲和主打歌也可以放手给他们做了。

　　“他们四个形象好，又有才华，怎么会不红？”莞尔姐在电梯中对我说，“第一次看他们表演我就像是看到了乐坛的希望，骄阳也很看好他们。他们连名字都很霸气，就叫Savior。”

　　救世主，果然是应了莞尔姐在比赛上的那一番话。

　　出了电梯，莞尔姐带我到了一间录音室，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复杂的录音设备，和一台显示着很多条波纹的电脑。再一抬头看录音间里的人，我愣住了。

　　厉昊铖穿着一件大领黑毛衣，露出了他性感的锁骨。他深黄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着光，他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随意地站着，表情是却深刻的悲伤。他的声音低沉而有蛊惑力，这首诉说爱情苦涩的歌曲让听者如临其境般撕心地疼痛。

　　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还是第一次，他周围总是有一群聒噪的人。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早就超出了偶像的定义，更像是一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我和梁若辰说厉昊铖哪里都没他好，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表现，客观来说，梁若辰是远不能同他相比的。他长相英气逼人，性格成熟稳重，待人温柔随和，我却因着他那双剑眉而有些怕他。

　　年少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其他喜欢的明星，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和他们成就一番佳话，让别人羡慕。但对厉昊铖，我从来就想象不了和他在一起的样子。像他这么完美的人，就应该找一个像莞尔姐那样完美的女人来搭配，只可惜她快要结婚了。

　　我的思维不受控制地开始歪楼，我目光呆滞地盯着录音室的那块玻璃，心神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直到录音停止，一个雄厚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我才回过神来：“呦，莞尔来了啊！这位小美女是谁？”

　　等眼神聚了焦，才发现厉昊铖正拿着耳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的心猛地一抽，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不会认出我是谁了吧！

　　我低下头看着电脑前面的一个长着鸡窝般头发的大叔，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是我们部新来的经纪人。”莞尔姐说这话的时候，厉昊铖从录音室里走了出来，“Savior的经纪人，凌拂晓。拂晓，这位是我们公司金牌制作人老王。Savior的出道专辑也会是他来录。”

　　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称呼，我一个新来的总不能跟着莞尔姐叫“老王”吧？

　　我从包里掏出一张新鲜出炉的名片，双手递到他手中：“王先生您好，我是凌拂晓。”

　　“叫我老王就行了。”他在办公桌上翻了半天才找到一张皱皱巴巴的名片递给我，和蔼可亲地冲着我笑，“好久没给过人名片了，你担待着点儿。”

　　“哪里哪里……”

　　我话说到一半，厉昊铖已经走了过来，冲着莞尔姐咧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用他低沉的嗓音甜甜地叫：“婉儿姐！”

　　名字重音读法的不同可以起到完全不同的效果，我听得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暴起。我以为我看过他几乎所有的照片、所有的视频，已经算是很了解他了，没想到他还可以颠覆成这个样子。

　　他大概是被我的反应吸引过来，冲我伸出一只手，微笑道：“也给我张名片吧。”

　　“哦……好。”我手忙脚乱地又从名片盒里拿出一张恭敬地递给他，看都不敢看他的脸。

　　莞尔姐宠溺地拍拍他的胳膊：“Savior的出道演出是在你的北京演唱会担任暖场嘉宾，你有时间也和他们熟悉熟悉。”

　　“就是那四个除了跳舞什么都会的男生？早就见过了。总能在舞蹈室和琴房看到他们。”

　　我的脸开始发烫，虽然我还不是正式的经纪人，但Savior的荣辱似乎已经是我自尊心里的一部分了。

　　我斟酌着字句开口：“以后Savior还要多承蒙您们的照顾了。”

　　厉昊铖那副似笑非笑的脸看得我一阵发毛，我在心里默想，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还是像原来那样仰望着他比较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