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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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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黑色中,空气有些冷。浑厚熟悉的男音冷凄凄的响起来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现在让你赚钱给老子花也有错吗?”
黑色的眼眶日渐塌陷,枯燥无力的头发蓬乱在头上,一管白色的粉末顺着鼻孔溜进了身体
曾经在门缝中窥视的场景,被无限放大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叫你不要再吸了!!”
嘭一声响,钻心的疼从头上传来,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
逃
任何地方都可以
可是身体沉重的根本无法移动,呼吸也变得困难
让我逃
让我逃
身体在呼喊声中颤抖,随后啪啪啪,三声响,脸颊上麻麻的。惶恐中睁开眼,就看到钟立文疑惑不解的眼神
“喂!你做噩梦啦?”钟立文问
阿火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勉强扯出个笑容,不好意思的回答“好……好像是吧”
钟立文伸出食指,在阿火的眼角擦了一下“吓的眼泪都出来了,梦到吃的都不见了吗?”
说到这里,阿火猛的坐起来,将身上的钟立文掀翻“要不是你压在我身上,我会做这么可怕的梦吗?”
钟立文差点滚到地上“要不是我压着你,你昨晚不知道发酒疯要发多久”
“要不是替你挡酒,我会喝那么多吗?”
“要不是你不知死活,会替我挡酒吗?”
“我还不是看你昨晚喝的太多”
“你这家伙根本不会看形势,昨晚你就不应该冒出来!”
“喂喂喂,穿好裤子来吃早饭了”不知什么时候喇叭飘到了门口,鄙视了一眼后,丢了句话又飘走了
两人同时看了看下身,喊道
“我们穿着呢!!!!”
阿火还是一如既往的吃的香,好像根本没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倒是钟立文有些的担心的问“你昨天喝醉了,头不疼吗?还吃这么多”
阿火回答“头疼才要多吃点”
一边的喇叭看着两人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盯着阿火,仿佛有心事一般。“阿火啊”喇叭终于开口“想不想进进兴啊?”
钟立文瞪大了眼睛看喇叭,阿火也有些疑惑“进进兴?干什么?”
钟立文抄起一边的盘子敲了喇叭一下“吃你的肠粉吧”
“喂!”喇叭不服“反正他一天到晚也游手好闲的,我给他找事情做啊!”
“你还说!”钟立文举起盘子又要敲,喇叭终于闭嘴了
阿火想了想“还是不要了,呆在家里多舒服”
钟立文的头上又挂了三条黑线,真为刚刚一直担心这个人将来出路的自己不值
等到钟立文与喇叭出了门,阿火才顶着大太阳去了另一个街区
这个残破的街区留给阿火太多记忆,若不是早上那个梦,他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再到这个地方来了
走进熟悉的旧楼,依旧是潮湿阴冷的。拉开摇摇欲坠的铁门,带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门是开的,阿火又回到这个曾经生活了10年的家里。房间的角落缩着一个穿背心的男人,深深凹陷的眼眶,蓬乱无章的头发,只不过比梦中那个男人的容貌显的更加苍老
阿火的鼻子一酸,哑着声音喊了声“爸”
缩在地上的男人开始没动,阿火又喊了一声,他才缓缓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死灰般的眼睛在看到阿火后,突然放出了异彩,他颤抖着扑过来“阿火,阿火”
阿火本想去扶住这个摇摇欲坠的男人,可是话锋一转,那男人喊道“有没有钱?快给我钱”
阿火紧紧握住拳头,任由这个男人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我没有钱,就算有也不会给你”
男人失望的看着阿火,失控的鼻涕眼泪流了满脸,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骂骂咧咧“哼,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现在让你赚钱给老子花也有错?”
“爸,我求你戒了吧”
“不要叫我爸,你根本就不是我儿子!!”男人吼起来
“就算你不是我生父,我也不希望你像现在这个样子!”
“没钱就给我滚,给我滚!”男人再也听不进其他,连滚带爬的就用力将阿火向外推
一声巨响,阿火被关在了门外。深深吸了口气,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
屋子里的男人养了自己二十多年,妈妈去世的时候,他才知道阿火并不是他亲生的,倍受打击的他渐渐染上毒瘾。那也是阿火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父亲的毒瘾上来了,就会逼他要钱,身上的伤没有断过。渐渐的阿火就不再去工作,看到那样的父亲,他怕自己忍不住就会给他钱,让他越陷越深。
那样的父亲,那样的自己,还是没有人认识的好
转身离开时,阿火在楼道尽头看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正在这幢公寓里挨家挨户的问着什么。阿火只觉得那个女人很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耸耸肩膀,懒得再逼自己去想。
今天的生意不太好,钟立文和喇叭在阴凉的墙角休息,各有各的心思
“喂,你为什么不让阿火进进兴啊?”喇叭突然问
“哪有叫自己的兄弟入□□的,亏你还是他朋友”
“朋友就免了”想起之前阿火在自己家里的种种行为,喇叭就败了,接着他神秘的说道“其实我这么说也是为我们俩着想啊”
“?”
“嘿嘿,昨天的事,我已经找机会如实告诉大麻哥了,大麻哥说我们几个做的很好,还说今晚要请我们喝酒,你说,这是不是一个机会啊?”
这确实是个机会,入了进兴这么久,终于可以和高级别的人物接触,这是钟立文一直以来所盼望的,正想着,喇叭继续说道“而且,大麻哥查到全仔那小子把酒吧的钱拿去买外围,这次估计保不住他了,能不能上位,就看今晚了”
“那和阿火有什么关系?”
“不是说了吗?大麻哥说我们几个做的很好,我们几个当然也包括阿火啦,哇,昨天他的表现有目共睹啊”
钟立文的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也不知是出于担心还是兴奋
很快就到了晚上,去酒吧前,喇叭跟阿火说,今天大麻哥请喝酒,叫我们一块去
阿火难得有个休息,当然不愿意,加上之前对大麻哥在包间里的咸湿印象就更加排斥了。可喇叭又说了“你就当帮帮我和文哥吧,只要大麻哥高兴了,把场子交给我和文哥打理,到时候你的好处大大滴”
阿火看了看钟立文,似乎在求证喇叭的话
被那样的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钟立文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撇开眼神应了句“想不想去,还是看你自己了”
见钟立文没有反驳,阿火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他笑起来“既然可以帮到立文,去吃顿免费的也无所谓了”
“喂,你只想到帮立文啊?”喇叭不服
“我天天都在帮你看屋子,还要怎么帮你啊”
喇叭耷拉下眼皮,头上挂了三条黑线“……谢谢了”
听到阿火的话,钟立文心中的滋味很复杂,不知是感激还是顾虑,总之是忐忑不安的一起去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