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小妾》莫汐妍

15、识破

　　刚进听雨阁时人太多,也没注意周围的环境，如今一个人随意走着,才发现听雨阁的优雅大气绝不逊色于剑啸山庄。雕梁画栋,九曲回廊,美不胜收,就连个下人也都气度不凡。
　　就在她肆无忌惮地打量那个下人时,那人也毫不客气地看了回来。方璀璨突然发现这个下人虽然没有莫玄的飘逸出尘,却也刚毅霸气,眉眼间偶然流出的邪魅像极了某人。
　　“叶枫?”
　　那人眉峰一挑,笑道,“原来你还认得我,苏掌门。”
　　真的是叶枫,方璀璨心中一惊,便想转身逃跑,忽而想到她现在是苏离,便又镇定下来,不管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是苏离的,反正他不可能想到她曾经是秦璇玑。于是陪笑道,“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庄叶大庄主,我怎敢不识。”
　　“是吗?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呢,怎么样,我剃了胡子如何,有没有动心?”叶枫邪魅一笑。
　　方璀璨疑心自己刚刚是否看花了眼,明明就是很阴柔的人,怎会认为叶枫给人刚毅的感觉。
　　“叶大庄主说笑了,小女子从未见过庄主,不过适才在席间听人指点才识得庄主罢了。”方璀璨低头将姿态放得最低。
　　“是吗,我怎么记得苏紫带你来见过我呢?”叶枫笑道。
　　“小女子前阵子走火入魔,醒来后失了记忆,是以全不记得了。”方璀璨不得以解释。
　　“又是失忆,”叶枫冷笑,“璇玑,你用失忆骗了我一次,还想骗第二次？”
　　方璀璨心下一慌,他怎么可能知道?忐忑地否认道,“叶大庄主说笑了,我怎敢欺骗庄主。”
　　叶枫走近她身前,强迫她抬头,“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璇玑还是苏离,或者谁都不是?”
　　方璀璨被迫直视他的眼睛，竟然从他眼中看到深切的伤痛,秦璇玑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吗?她才不信,不过是他演来骗她承认的戏吧。
　　“叶庄主说笑了吧?”方璀璨惊吓地看着他,“我怎么可能认识秦璇玑呢。”
　　“你还是不肯承认?”叶枫冷着脸说道,“没关系,我会让你亲口坦白的。”
　　他松开制住方璀璨的双手,转身离开,留下方璀璨苦恼万分,不知他从何得知自己的秘密。若不是亲身经历,她压根不会相信离魂这种事,叶枫怎么会信呢，他该不会以为她是狐狸精之类的妖怪了吧?不过他凭什么这么肯定，难道是因为她写的江湖传奇?可是她为了不让叶枫起疑,在剑啸山庄写的东西根本没用啊,早知道江湖传奇这四个字她也不该用的。
　　唉,她还是快些回蜀山吧,免得再被他抓住把柄,想想他刚才的样子还真有些可怕。明明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怎么倒成了玩弄感情的大骗子了?
　　等方璀璨转回议事厅这边时,文定的仪式已经结束,酒菜都上桌了。江湖人爱喝酒,此时许多人已经斗起了酒。方璀璨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头猛吃之际,还不忘指示莞亭,“包了这么多贺礼总该吃回来些,莞亭,你也多吃点。”
　　酒足饭饱之后,冷未心寻了过来,将方璀璨带回自己的住处,孤雨城最大的客栈,明镜客栈，莫玄以及紫焰门邀请的宾客都住在此处。
　　“阿离,”冷未心可怜兮兮地说道,“你不知道我最近有多惨,天天面对大冰块不说,还得应付他的逼问,我的谎话都快圆不下去了。”
　　“我也没想到随便捡个失忆的家伙竟然会是紫焰门的莫玄啊。”方璀璨无奈说道,“我倒希望他只是普通人。”
　　“你不知道他失忆时的样子和恢复记忆以后比相差有多大”冷未心说道,“突然就变得冷冰冰的,我差点被他冻死,本来走了也就算了,这几天不知是不是想起什么,不但请我来孤雨城，还天天逼问我是怎么救了他的。”
　　方璀璨心中一惊,“他不会想起来什么了吧?”
　　“很难说,”冷未心想了想,“他有可能会想起一些事,但是没有外力刺激的情况下可能性很小。”
　　“外力刺激?”
　　“比如说你经常在他面前晃荡,又比如他又掉一次崖或是再撞到脑袋。”冷未心解释道。
　　“还是算了吧,你千万要坚持是你救了他,别说是我。”方璀璨千叮万嘱，还承诺过一阵子去冷烟谷住一个月报恩，才让冷未心满意地放她出门。
　　就在方璀璨迈出房间时，旁边的厢房门也开了，出来的人竟是她最怕见到的莫玄。陌生的眼神，冰冷无波，全然没有熟悉的温柔暖意，方璀璨心中一恸，慌乱地低头走过，不敢停留。
　　回到听风客栈，方璀璨催促莞亭准备好回蜀山，却被月明公子的消息震晕了头脑，“我和莞亭刚才听人说苏紫三日后要在彩蝶轩卖身，价高者得。很多来参加文定仪式的宾客都留下了,只为了到时凑个热闹。”月明公子悠闲地说道,“阿离你急着要走了吗?不多留几日也凑个热闹?”
　　方璀璨听了这个消息后气不打一处来,苏紫说会找到肯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难道就是出最多钱买下她的人?真想把她的脑袋敲开看看,难道真是装了一堆稻草。
　　“我怎么可能放任她这么做贱自己,”方璀璨郁闷地说，“可是她根本就不听劝,难道要我去买下她?”
　　“那也可以呀,总比被个糟老头好吧。”月明公子兴灾乐祸地说。
　　“是啊,可问题是没有银子怎么给她赎身。”方璀璨眼睛一亮,微笑着说道,“不过虽然我没钱,不过听说明月姑娘……”
　　“停！”月明公子生气地说道,“你不要每次都用这个来威胁我还不好的,至少也换个新鲜点的。”
　　方璀璨无奈说道,“可是我只知道这个啊,不然你多告诉我几个秘密,我下次就换点新鲜的,怎么样?”
　　月明公子苦笑,“还是算了吧,一个秘密就被你吃得死死的，再多几个还不要了我的命。到时我陪你去彩蝶轩,不过我不能保证带的钱够拍下苏姑娘，毕竟苏紫可是价值万金啊。”
　　“我们先去看看,若实在不行就随她去吧，反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方璀璨赌气说道。
　　方璀璨白天到闻香茶楼听贾消息说评书,晚上到郊外去练习打狗棒法,倒也平安过了几日。到第三天苏紫卖身的日子,三人依旧换作公子的打扮,往彩蝶轩去了。
　　彩蝶轩门前早已是人声鼎沸,然而那日见的老鸨却将人拦在门口,原来苏紫姑娘早有交待,超过四十者,相貌丑陋者,言语粗鄙者,一概不见。
　　“幸好她还知道设些条件。”月明公子和老鸨打了声招呼,老鸨热情地让人将她们迎进了门。
　　这日的彩蝶轩与平日有些不同,大厅内摆满了小巧的八仙桌,两侧原本的纱幔也拉了上去，让各个雅间的客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厅内的情形。方璀璨三人来得并不算晚，可是雅间早已被人订下，她们只得在厅内找了一处八仙桌桌下。
　　月明公子四处打量之后，偷偷告诉方璀璨，“你看那里，逍遥门的玉临风，自以为风流潇洒，家中已有十几房小妾，但是逍遥门靠卖春药发家，钱不可谓不多。”
　　方璀璨依言看过去，不由扑哧一笑，这玉临风真是糟蹋了如此好名，竟是个猪哥似的人物，“这样的人也能进来，该是塞了老鸨不少钱吧。”
　　“还有那边雅间的公子，是八卦门的元大海，每年一册的江湖大纪事就是八卦门编的，他们靠买卖消息也是富得流油。”月明公子瞄向雅间小声说道。
　　方璀璨一边听着一边留意陆续进门的各人，位置好的雅间还空了不少，看样子大人物都还没来呢。
　　“咦，怎么有个和尚呀。”莞亭看到一个光头和尚，惊讶地说。
　　月明公子答道，“那是明觉禅师，人称疯癫和尚，虽然是少林寺方丈，但是美酒美色全都不戒，自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怎么可以这样？”莞亭不满地说。
　　“反正少林寺如今就他一个和尚，有何不可？”方璀璨笑着说，看样子这一趟没有白来，听评书所写的传奇毕竟只是纸上谈兵，真真假假，虚实难辨，能亲眼见识总是更好的，更何况还能打探到不少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