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给反派当后妈》金鱼灯

8、第8章

　　徐主任刚从会议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瞧见这么多人聚在办公室门口也觉得稀奇，“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怎么一个个地都往我这儿来了，找我有事？”

　　几人才刚说了江别枝的坏话，又听了她说要去告诉徐主任的话，这会儿碰上慌张得声音都虚了，“徐……徐主任好。”

　　徐主任这个年纪见过的人多事也多，看出几人的心虚，又注意到站在一边的江别枝，心里多少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年轻女同志之间的事情她也不想说得太直接，只是适当地提点了一句，“闲着没事就去地里帮忙，别整天聚着论长论短的。”

　　听了这话，几人尴尬地红了脸。

　　尤其是安敏，瞧见徐主任的目光，她的一张脸热得发烫，就像是自己内心的所有阴暗想法都被看穿了一样，只觉得难堪。

　　她们也不敢再多停留，匆忙应了徐主任的话后就走了。

　　江别枝跟着徐主任进了办公室，顺手把门也给带上了。

　　先前桌上的那杯水已经凉了，徐主任拿了桌上的暖水壶又给添了点才把搪瓷杯放到了江别枝的面前，安慰了她一句，“刚才她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别人要说尽管说去，你过好你自己的就行。”

　　江别枝捧着手里温热的搪瓷杯，点了点头“谢谢徐主任，我知道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徐主任不免想到了她现在的情况，心里觉得怜惜。

　　要细数起来，当初江别枝下乡的时候还是住在她家里，她给照顾的，谁知道这一晃眼都过去这么久了。

　　当初江别枝执意要嫁给贺鸣的时候她也是劝过的。因为她知道以江别枝的性格根本就当不了两个孩子的后妈，更别提贺鸣是个当兵的，常年都在部队待着，不管家里的事。

　　现在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出了事了。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些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她也不再啰唆，直接问起了这次让江别枝来的正事。

　　“昨天有人告诉我说，你家俩娃偷了李二婶家的一百块钱，我想着这也不是小事就找你来问问。”

　　其实像是偷钱这样的事情本就是该交给公社来处理的，尤其像是这一次的钱还不是个小数目。

　　当天事情闹开的时候公社虽然是来了人，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来的刘副主任就是李二婶的娘家亲戚。

　　公私分明说着是好听，可其中的门道就多了。

　　徐主任就是明白这一点，今天才让人叫了江别枝来亲自问问，不管怎么样，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得弄清楚了，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江别枝也知道徐主任公正的个性，所以也没含糊，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都重新说了一遍，“这事的确是我家两个孩子有错在先，那一篮子鸡蛋他们承认了是他们打碎的，只是这偷钱的事情两个孩子说了不是他们做的。您说我这个当妈的偏心自己孩子也好，但要是我也不信，就更没人相信两个孩子说的话了。”

　　徐主任也是当妈的，自然了解这种想法。

　　毕竟都是没证没据的事情，也没人看见，就凭着李二婶那一张嘴在那说，就这么给两个孩子定罪未免也太草率了一点。

　　“既然你说你相信家里的俩孩子没撒谎，赔钱这事你怎么又应下来了？”

　　江别枝想起那天的情况都还有些心有余悸，“徐主任，当天那个情况您可能不了解。要是我当时不这么先应下来，只怕我和两个孩子都脱不了身。”

　　这话说得是一点都不夸张。

　　当天的事情不说那些围观看热闹的村民。李家本就人多，又有亲戚在公社里任职，一个个的手里都还拿着家伙，当时她看到两个孩子被人抓着的时候都给吓了一跳。

　　以前她只顾着学习，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心脏猛跳，好不容易稳住心态和李二婶谈好了条件，才能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听了这话徐主任也皱了眉头，倒不是怀疑江别枝在夸大其词，而是之前也有人和她反映过这个情况，“照你这么说，这个事的情况还是有些复杂的。但你到底是应了赔钱这个事，明天你打算怎么办？”

　　虽说是赔一半，但这50块钱也不是小钱，李二婶当初答应得这么爽快难保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

　　可眼看着明天就到最后一天了，想要查清楚也有些麻烦。

　　江别枝知道徐主任是好心问她，也不想编些瞎话去敷衍她，“徐主任，不瞒您说，这钱我拿得出，但我没打算给李二婶家。倒不是我自己抠门舍不得，而是我把这钱给了，我家两个孩子偷钱这事的罪名就给坐实了。”

　　这也是她想了一个晚上才做出的决定。

　　给了钱了事的确是能避免很多麻烦，但这对两个孩子的伤害就太大了。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事却要一直背负着骂名，久而久之，心态三观就更难就纠正了。

　　听到江别枝说前半句话的时候徐主任还觉得纳闷，但等听完后半句话的时候她也明白过来了。

　　原本她还想着这钱江别枝要是拿不出，她可以先帮着垫付。现在看来倒是她想的不周全了，人言本就可畏，“真是难为你为了两个孩子考虑得这么多。”

　　江别枝笑了笑道：“现在家里就我和两个孩子，我虽然是个后妈，但也得负起责任来把两个孩子照顾好，教育好。”

　　徐主任没想到她还能有这份担当，也感到欣慰和佩服，“既然你相信两个孩子没偷钱，我也支持你。李二婶的为人我也是了解的，之前也有人和我反映过这个问题，这件事我会找人去查清楚的，要是她再要找你闹，你尽管来找我。”

　　公社里妇联的事情大多都是徐主任说了算，刘副主任是个还得算是她的下属，所以现在得了徐主任的话，江别枝惊讶之余又说了好几次谢谢。

　　徐主任只是笑着说：“这本来也是我这个当妇女主任该做的，要真是说上谢谢，我倒是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您尽管说，要是能帮上忙我肯定帮。”江别枝道。

　　她想着徐主任拜托她的应该是最近公社里出黑板报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原主以前常做，还帮着公社拿了两次奖。

　　她以前也有过出黑板报的经验，倒是不害怕上手。

　　但徐主任说得却是另外一件事，“是这样的，公社最近正在准备新一轮的妇女教育思想活动，要把‘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贯彻下去，所以安排了几位女同志下周到城里的纺织厂去参观交流，我想着让你也跟着去看看，然后写一份心得报告给其他没能去的同志做一场演讲。”

　　这可是个难得的好差事。

　　不仅能跟着到城里见见世面，一路上的吃穿住行还都是公社报销。

　　这定下要去的几个女同志都是几个生产大队里的社员，要说让她们参观交流没问题，但这写报告的事情她们可来不了。

　　所以徐主任就想着让个识字的知青跟着过去，只是犹豫了一整天也没想好要让谁去，直到刚才听了她的那番话，就想着这事能让她去。

　　又担心她记挂着家里的两个孩子，徐主任还说了句，“这一去一回也就一天一夜的工夫，你可以先考虑看看，要是不放心两个孩子也可以把他们送到我家里，我帮你看一夜。”

　　虽然徐主任是这么说了，但江别枝还是不想太麻烦她。毕竟家里两个小孩闹腾起来的时候什么模样她也是知道的。

　　只是这进城的事情又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徐主任我先回家和两个孩子说说，明天给您回复行吗？”

　　这具体进城的时间在下周，还隔着好几天，也够时间考虑的。

　　徐主任点头笑道：“当然行，不过这机会难得，你可得抓紧了。”

　　从公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远处天边的落日橘红的一小团，像是毛笔蘸了墨水点上去似的。一路回去，这个时间点大家伙都已经收工了。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江别枝还给两个孩子买了点零嘴，正要从兜里掏钱给的时候就听得外面有人在喊。

　　那人一边喊一边跑过来，瞧见江别枝像是瞧见什么似的，气都顾不上缓一口就开了口，“江知青，你咋还在这呢！我找了你一圈了，你赶紧回去吧，你家大娃把被别人娃给打了，人家父母现在正闹呢！”

　　听了这话，江别枝只是愣了一秒，赶忙就把钱放在了货柜上，对着来人焦急道：“人在哪，快带我过去！”

　　这一天天的，真是多一秒也不让她闲着！

　　那人也不含糊，领着江别枝就抄了近道过去。

　　这会儿天色还不算难，远远地就可以看到围墙外面聚着一群人正在指指点点什么，地上还散落着好些碎石头。

　　“这些娃们真是不省心，也不知道和谁学的，打架捡了石头就专往人脑袋上招呼。”

　　“可不是，这一石头砸下去，再硬的脑袋都能给开了瓢，那血呲呼啦的，不得流得哪哪都是。”

　　“要不得咯，我看着这娃是要不得咯！”

　　听着这些议论声，走近些还能瞧见地上有血迹。

　　江别枝看了，吓得差点就要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