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啊喂！怎么回家的路上会遇到暗杀目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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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下午六点五十，绿川光开着来时的SUV，飞驰在日本国道上。很快，他们进入了都心环，从江北进入了江户桥。
日本夏季的白日很长，此时还是近黄昏，赤红色的夕阳和火烧云卷在天边，将公路桥蒙上了蜂蜜一般瑰丽的朦胧光晕。
在进入江户桥后有一段格外陡峭的公路，从自建房的房屋望去，公路近乎可以看成垂直的角度。所有往来车辆宛如上下前进的一线天，由不知来处的地方上桥攀登，然后消失在翻滚的云层。[1]
这段路上，车里的人几乎可以看到一览无余的天空边际，以及远处高低不同的住房树荫。仰望远方的那些时间，琥珀似的微光跳跃在折木奉太郎的眼中。
他坐在后座，支手撑着下巴，欣赏着车窗外的夕阳，散落在一旁的资料正正翻开。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藤本润二
日本著名生物学家。曾三次登上日卖新闻报纸，今年六月，日买新闻为其备注头名为“藤本润二！日本干细胞最新突破！”，“神奇的干细胞——帮助人类突破寿命系数的极限！”，现就职于米花生物研究所，与亡妻未有儿女。十三年前再婚。与妻子藤本信奈未有儿女。】
【藤本信奈
藤本润二再婚妻子。无职。有一女藤本理子（原名清水理子），毕业于鸟矢町白岸高中，十八岁未婚先孕，曾因丈夫殴打，三年前入住米花大学医院救治。】
【藤本理子
藤本润二继女。1981年出生于米花综合病院，7岁亲生父亲死亡后，随母亲原石原信奈（藤本信奈）入住藤本宅。小学就读于鸟矢町白岸小学，毕业于室兰工业大学，现为帝丹中学化学老师。患者患有低血钾病。需长期服用补钾剂】
【小林大治
藤本润二笔友，毕业于日本青山学院大学，主要研究为细胞冻存技术……】
【北原贵志
藤本润二学生。毕业于帝丹大学……】
【清水泉一
……】
【渡边奎子
……】
【工藤优作
日本首屈一指的推理小说家！代表作是《暗夜男爵》系列小说。现与妻子工藤有希子居住在米花市米花町2丁目22番地。有一子工藤新一，现年十二岁——】
资料被忽如其来的一阵风吹飞，折木回过神来，用手压住纸张被吹起的一角。在前面开车的绿川光听到声音，从驾驶座关掉了后面打开的车窗。
夕阳和晚霞渐渐被升起的隔板阻隔，贴了防窥膜的玻璃窗只流露出一片晦涩的、宛如灰雾的霞光。
折木注意到，现已经下了高速公路，到了米花市内。而到了现在，他限额的能量也差不多快被接二连三的麻烦事消耗殆尽。
趁着等红绿灯，绿川光用余光瞥向车内镜，观察着折木的神色。
他小心询问道:“夏布利先生，已经快到二号街了，要回去做饭吗？还是在外面吃？”
折木想也不想:“在外面。”
‘今天实在没什么心情做菜。好想快点开饭。’折木这样想着，面上也同样反应出这种沉闷。
绿川光倒是兴致颇高，说道:“那就去可伦坡餐厅好了。我记得他们家的烧鸭和火腿三明治非常好吃。”
“谢谢你的推荐。绿灯亮了，可以走了。”折木微微垂下眼帘，不慌不忙的性格头一次那么着急。
决定好去处后，车子按照路线被开到米花大道，却在几分钟后，开车的人突然踩了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刚好小憩的折木被晃醒，惺忪地抬起头:“怎么了？”
绿川光解开安全带，挠头，难为情地干笑道:“吵到您了吗？看您睡觉，想让您多睡一会儿，还以为可以不知不觉地去呢。”
他解释得更清楚些，指着街道，“不好意思，刚才在路边看到了一家味道很好的咖啡豆店，想起来厨房的咖啡不够了，顺道想进去看看。夏布利先生要下来一起吗？”
折木目前的能量转换快要接近负数了，但是他不会开车，于是叹气道:“不用了。我在车上等你，快点回来就好。”
这里的“快点”水分就挺大的，挑咖啡豆这种事情，虽然折木从来没做过，但想也知道会需要很长的时间。
想起以前，折木拒绝了老姐快递送来的伴手礼咖啡机，就是因为磨粉需要太多功夫。且不说老家那个乡下有没有特意卖烘焙好的咖啡豆的店，平常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喝咖啡这种顺便的事情要么选择速溶，要么就是下楼走到隔壁的咖啡店。
现在想来车上那么困倒是真需要一杯咖啡醒醒神。
‘不过刚刚也算被急刹车吵醒了。’折木打了个哈欠，注视着绿川光逐渐消失在人影幢幢的街道，他看到，不远处的店牌确实有一家是上了广告的咖啡豆专卖店。
等人的时间总是漫长，折木闲着没事，安静地拿出这个世界[折木奉太郎]的手机，熟练地输了六位数密码后，习惯先打开通讯录和Line，但看到里面空荡荡的短信箱，竟一时有些不适。
高中的时候不提其他。他的信箱可是快被福部里志和垃圾广告给塞爆了。虽然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特意去看……
‘呼——好闷。’折木摊躺在只有他一个人而显得宽敞的后座上，头侧过去看着现在高高在上的窗户，积云缓缓飘过大厦楼顶，他慢吞吞地伸出手，挡住黄昏，又像是要抓住一片云彩，用手一抓，却什么都没有。
那只手疲倦地下滑，顺势扣开车的门把。
哦，没有锁啊。
因为车上还有人，门似乎没有被绿川光锁上，但窗户要在没有启动的时候打开就很困难了，折木尝试打开车门，透了点气，然而即使是这么点缝隙，也相当于撬开了与外界联系的大门。
一瞬间，嘈杂的人声、不同鞋子在地砖上走过的忽短忽长的脚步声、街道小巷里冗杂的食物的气味，一个和老家大为不同，但和十分钟路程之后的神山市没什么两样的地方闯进了折木奉太郎的感官。
折木舒了一口气，渐渐地，将自己沉浸在烟火气里。
除了耳畔偶尔听到的聊天有些奇怪。
不过关系并不大。
他似乎快要等得睡着了。这样可不太好，车里可是只有他一个人，如果遇到交警来开罚单或者其他什么意外情况，那么该如何解决呢？
可惜折木的思维就像溜走的光，从这具逐渐安静的躯壳里流走，高高俯视着这间不大的车内空间，以及靠着车门躺平的自己。
恍惚地，折木宛如一位漠不关心的旁观者，审视起静谧的汽车和吵闹的车外世界。他听到，隔壁拉面店有人吃了霸王餐、路过的女学生正在担忧明天的国文小测、单亲妈妈和女儿提着蛋糕高兴地庆祝着今天的生日……如此多的讯息，明明不可能完全接受，却像疾风穿过了赤道线，在折木的大脑里掀起蝴蝶振翅的风暴，然后徐徐平息下去。
这是他以前很难做到的，似乎是今日思考太沉重，他的思维在似睡非睡的意识里发散许多。
其中有一段他听到的对话非常有趣。
这两个人似乎是在站SUV的车门边，也就是靠门的那条人行道上，装作不认识地交谈。
其中一个男人喝了一口杯装的饮料之类的东西，问:“东西准备好了吗？”
另一个女人回复:“你还不知道我的？”
“别多话。离我远一点。”
“喂，事情做完了就想过河拆桥？”
“我只是以防万一。你近来的动作太大了，小心被那个老家伙发现。”
“我也是想你了，特意出来见你嘛……”
“说了离远一点。”
折木原本不想多听闲话，但是没办法，这两个说得越来越大声，居然有些像争吵。他麻烦地睁开眼睛，结果一抬头，玻璃窗上突兀地贴上了一只男人的手。
‘咚咚——’
玻璃被那只手指稍长的手敲响，折木瞳孔放大一秒，稍许意外地看到，灰色的窗户诡异地浮现一张五官凌厉的脸。一个带着黑色针织帽的长发男人低下头，看进车内，明明是贴了防窥膜的车窗，那个敲窗的人像是有第六感般，将墨绿色的眼睛对上了折木抬起的视线。
“你好——可以开一下车窗吗？”
一瞬间，折木患了今天中午才患上的琴酒PTSD，麻木地下车，关掉门后问:“是有什么事吗？”
眼前这个多方面来说和Top Killer简直一模一样吓人的混血男人指了指SUV的车头:“不好意思。你的车挡住出路了，我们现在出不去。”
折木伸头一看，一辆赤红色的福特野马似乎是刚从小巷里出来，却被自己坐的这辆SUV挡在了出口。那辆红色的轿车上，一位棕色长发的温柔女子正扶着飘扬的额发，从驾驶副座探出头来，担忧地看着男人和折木的交流。
‘这两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折木哑然，又想。
‘等等，他们刚刚过来，也就是之前聊天快要吵起来的人被这个男人吓走了？打开门来说，应该是能看到聊天的——’
他似有感应地回头看了一眼路旁的人行道，一个拿着不知名牌子咖啡的男人正戴上卫衣的兜帽，咳嗽两声加快走远。相隔半米的另一边，黑色卷发的成熟女人靠着SUV旁的栏杆，还在打开镜子涂抹着唇膏，仿佛是察觉到折木的目光，她侧过身来抿唇一笑。
这个黑发女人……折木奉太郎把她的脸对上了今天看到的资料。这个女人——不是藤本的妻子，藤本信奈吗？
那刚刚和她说话的男人是谁？那个喝咖啡后戴上兜帽的家伙？他们之前是在商量什么？
他思绪辗转，有些着急想要暗中追过去，但碍于眼前盯着他的长发男人，不耐又含糊地敷衍道:“挡路了吗？麻烦稍等一下。我不会开车。”
“好的。大约要等多少分钟？”针织帽男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是要等人回来，五分钟可以吗？”
“如果不行，我可以上车帮你把车开出来。”
他异常热心地提出建议。
但是热心？不，应该说是时间很焦急？折木又瞥到那辆福特车上的棕发女人，尝试猜测。
‘原来和车里的人是情侣。那么急，或许要去赶电影场。’
他寻思几秒，斟酌回答:“再等三分钟吧。他应该快出来了。”
虽然折木很能体会情侣的难处，但是很抱歉，这辆车子并不能让人随便上，车后座不仅有数不清的资料，光是琴盒里立起来的来福枪就够惹人注意的了。
针织帽男打量了一眼折木，点点头，“三分钟？我去和车里的人说一声。”
他走过去，还在女朋友比划地商量什么，绿川光已经匆匆忙忙地从咖啡豆店里跑出来。
真是说来者来者就到。
也太凑巧了。如果不是街道人太多，根本看不清这边的情况，折木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一直待在车后面偷偷地做着什么，等到意外一发生，立刻跑了出来。
不过绿川光可不那么想，他回来后一直在道歉:“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然后马不停蹄地将购物袋放置在副驾驶后，才格外疑惑地看了一眼依然站在门口的折木。
绿川试探地询问:“那个……您这样看着我，是有什么情况吗？”
没等折木开口，他像扫射的子弹那样，后知后觉地挠头，“啊，不会是太闷了出来透透气，我忘记给您开一点窗了？”
折木对这个无所谓，但对方的态度实在太过惹人生疑。不知道是不是在害怕他生气才那么不停说歉意的话——折木自认在谈话方面不是那么难以相处的人。
他寻思不出结果，只好接上刚才没说出的解释:“这个没有什么，只是你停车的时候挡路了，后面有车要出去。”
原来是这样，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刚刚的演技对比挡道这件事实在有些浮夸。绿川只能苦笑，合掌以示道歉:“抱歉抱歉！我马上开出来。”
他匆匆忙忙地上驾驶座，还不知道自己挡住的是哪个人的来路，不过看情形就是前方的福特车吧。
‘那么眼前的一男一女，情侣？’绿川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背对着他说话的男女，同样察觉到那辆车上两个人不一般的气氛，也算是转换心情，他一边换挡倒退，一边庆幸。
‘呼，真是运气不好。还好来得快，不然让夏布利去咖啡店找我，发现没有见到人的话可就糟糕了。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着急地用暗线把消息传递出去……算了，谁能想到现在住的那间房子里会不会有监视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绿川光稍有后悔地捏紧了兜里的电话，尽量快地把车停好，打开窗喊道:“已经可以了。夏布利先生，上来吧，我们也要走了。”
隔了不远的福特驾驶员耳朵轻微动了动。夏布利？年长者对后辈称呼的还是敬词。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诸星大飞快地转过头，慑人的目光和车内绿川光擦过的视线一触即过。他警惕地盯紧那辆拦路的SUV，默默从脑海中搜索出信息。白色本田CV-R，2000年最新出的改款，车牌是白底绿字名古屋500た04-28。私家车？名古屋两年前发放的牌号？应该可以通过渠道查出来。那么那个正在上车的棕发绿眼年轻人，高中生，没有穿校服，驾驶员是一个……
但不等他再看，掉头的白色轿车，像一辆浅色的幽灵，往米花大道的另一头飞快远去。
诸星大思绪复杂，一时没有行动。车内的宫野明美奇怪地拉了拉男友的袖摆，“诸星，你想到什么了？”
“没有什么。”他上了车，沉默地敲打着方向盘，在红绿灯前问了宫野一个问题:“明美，组织里有代号夏布利的人吗？”
他选择直接问。
宫野明美心下奇怪，还是回忆了一下说道:“这个问题……我之前确实不了解。但是上个月，志保刚刚和我说过，她遇到一位有趣的人，不过对方监管她的方式让她很讨厌。而那个人的代号，似乎就叫做夏布利。”
所以，是宫野志保的监管者——夏布利白干酒——二十二个火灾手——代号争夺战——原来是这样。
“……”诸星大思绪闪过一道亮光，却装作轻松地笑起来，“是这样吗？我问这个，是有点好奇组织的代号是由谁发布的。刚刚看到那个高中生的后座放了一本福尔摩斯的书，他似乎是在朗读《凶手的末日》，正好读到福尔摩斯和华生吃饭的一段。”
“夏洛特开的那瓶酒，被他读成了シャブリーズ（夏布利斯），但是Chablis应该是シャブリ（夏布利）。说起来，福尔摩斯系列里确实很少提到过酒名，组织应该不是靠这个来提供名字的。”
宫野明美被逗笑起来，附和地开了个玩笑:“毕竟喝酒的侦探不是好侦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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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 啊喂！怎么回家的路上会遇到暗杀目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