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1. 啊喂！怎么就成为组织假酒了？ ...
-
漆黑深邃的夜里，挂在树上的夏蝉‘吱呀吱呀’地叫。米花町2丁目25番地6号公寓，折木奉太郎坐在双人沙发的左侧，开始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出路。
按照他所猜想的，他果然穿越了。
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哪里不好说，但从社会报纸、房间里的书籍、还有新闻上记者报道的官方语言来看，接触的信息都是日语。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还属于日本管辖。
但看看这栋独居的复式公寓，共两层楼，大概两百叠。二楼卧室的抽屉里放有毒药，枕头下放置德制瓦尔｜特PPK手木仓。这栋房子的原主人本就不是什么善茬，最严重的问题是，他穿越之初就穿着睡衣站在客厅。
换句话来说，根据这栋房子的房牌号——三个日本平假名。
おれき（折木）
以及信箱里的信件打头名字是:
おれき ほうたろう（折木奉太郎）
猜测和确认了一个下午，折木奉太郎不得不头疼地相信。
“没办法，神山市不在这个世界。已经回不去了。”（注:设定上冰菓发生的虚构舞台:神山市，在日本中部）
没错。他真的穿越了。这个在日本东京有着两百叠别墅、以及拥有毒药和手枪的主人就是他。或者说，现在的他。
今天早上，他还只是一个高中毕业半个月，正在享受瑰丽暑假的准大学生。
在高中时，折木因为比常人稍微好点的推理能力，而参与过几次面对人性的危险活动，但那都是古典部迫不得已参与的“部活”，本质上他只是一个观察力稍佳的平凡人。
作为准大学生，暑假做得最多的事大概是看完一部之前没看过的推理小说，时不时去隔壁咖啡店坐上一天，或者出门去散散步、解放有时过多的精力……种种无聊的事情。
顺便一提，至今为止，对于推理小说，折木也没有看过超过五根指头以上的数目。自然，他的推理能力也万万没达到超神的地步。说起来，根本不会有人猜到下午一觉醒来自己就成了危害社会安全的危险分子。
这种东西简直是颠覆常人的想象，而且比起思考“宇宙真的有平行世界存在？”这种哲学性问题，他更想了解，这个世界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折木奉太郎是因为什么原因，年龄未满二十就成为恐怖组织的高层。
分明性格没有多大变化，还是说他本就不正常？
折木伤脑筋地躺倒在沙发上，今天用脑过度的脑子一阵一阵地抽搐着疼。他不禁闭上眼睛，捏了捏额前的两簇刘海。
这是他动脑子的习惯性动作。按照好友福部里志的说法，[奉太郎这是要认真了]。
可说真的，现在的他并没有什么好的思路破局。
从卧室里搜到的文件来看，[折木奉太郎]是一位黑衣组织的高层，代号[夏布利]，是位美籍日裔，刚刚从美国转入日本，至于转入日本的目的和职责范围并没有过多记录，只知道他进入日本是为了接收新人和布置一个代号考核。
看起来，很像一个在组织中层、最多中高层工作的基础人员。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折木奉太郎习惯性地反问自己，再次陷入了沉思。
思考片刻，他忍不住起身翻了翻桌前的纸张，正当他真正注意到文件头名时，客厅正对面的窗外突然响起了短促的一声“嘟—”。
那是一道低沉的汽车鸣笛音，像某种冰冷的暗语，一般很难出现在常见的车上，而且鸣笛声过分短促，更像是汽车的喇叭出了问题。
折木手中的纸被他捏出一道清晰的褶皱，紧接着，房子的门骤然被敲响。
‘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富有规律和节奏，不像汽车鸣笛的短暂“暗号”，反而不急不缓，显得登门造访的人光明正大。
——有人来了。
折木哑然，转念一想，对于初来乍到的组织成员这似乎是正常的。
但来者会是谁？
同事？还是深夜造访的下班邻居？
他默然不语，明明深知答案，却还能从灰色里想象出一点诙谐。他自认为并不是擅长这种麻烦的事情的人，不怎么会指安慰自己或他人，但这种邻居拜访的假设让他放松许多。
敲门声又响起。
折木眼皮一跳，叹了口气，最终起身到门边，果断地拉开门。
“你好，请问是……？”十八岁的毕业高中生拉开距离站在门后，扒了扒棕色的乱发。他身上穿着连套的蓝色睡衣，外面披了一件棕红厚羽织，说话时满脸都是无可奈何的困倦，再加上同样疲惫懒散的语气，形象相当引人注目。
深夜造访的银色长发男人停下敲门的动作，隐藏在帽子下的目光打量折木两眼，突兀而诡异地笑了两声。他嗓音里那种意有所明的笑意来得莫名其妙，像是在嘲讽或者漫不经心地感叹。折木正在纳闷，但紧接着空然弥漫的冰冷杀气，让他脊背的寒毛立了起来。
‘野兽一样舔着血腥的家伙。’
奉太郎指尖一颤，心情被接二连三的刺激激得逐渐麻木，他把门拉开得更大，仲夏的夜风顿时暖意十足地涌上四肢。
身形高挑的帽子男把手插在风衣的兜里，没有客套话地走进屋内客厅。
“进来吧。”他像房主人那般对身后的人随意说道:“记得关上门。”
折木冷眼地看着银发男人说话的方向，一时没有动作，此时他才注意到高大的银发男人身后还有个被挡住的人。就在门口的保时捷356A附近，一道黑色的人影拿着公文包慢慢地跟上了帽子男的脚步。
渐渐地，黑影走进路灯灯光里，露出一头黑色的短发，还有一张下巴留着青茬的脸。奉太郎想，这个人不怎么合适留胡子，他面容温和俊秀，留胡子减少了他的亲和力，相反，为了挂上了爽朗的笑容，气质变得有些不可捉摸。
而且，这个组织里的人似乎都很喜欢笑。
折木脑子里短暂冒出这个可笑的想法，阴冷地笑、虚伪地笑……都是麻烦的人物啊。他思考一闪而过，却见稍后走近的短发男子几步迈进玄关，微微弯了弯稍显上挑的眼尾。
他对打开门的折木轻轻点头，说:“麻烦你等我了。还请让我来吧。”
然后在折木默认时，从身后接过手，关上了从外面投进别墅玄关的路灯灯光。接着，一只在仲夏里盘旋、快要飞进屋内的蜜蜂却寻着光线，忽然蛰到他放在门把上的食指上。
“嘶……”被蛰伤的短发男人痛吸一口气，用公文包挡住受伤的指头，却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就在刚才，他先前拉住门的手一缩，刚巧不巧地将蜜蜂’咔哒‘压死在逐渐纹丝合缝的门中。
蜜蜂残存的蜂针和翅翼从门后粉碎落下。
同时，屋内的客厅穿来幽幽的询问声。
“怎么了？”
“……没什么，被一只蜜蜂……压死了一只蜜蜂而已。”
亲眼目睹这一场景的折木怔仲，跟在后面默默进了屋内。
—
现在是深夜十二点，25番地6号公寓内，客厅的双人沙发上坐着折木奉太郎和银色长发的帽子男，右侧单人沙发上是已经知道名字，名叫绿川光的男人。
他们现在正在商讨事宜，或者说，是折木不敢插嘴只能侧着头默默倾听的事宜。
他明确知道穿来后迟早会有那么一刻，但要很快接受恐怖组织和他接头的画面，确实挺强人所难。折木几个小时前身份还是一个普通准大学生，现在连具体情况都没有弄太清楚，只是保持镇定都已经耗费了全身精力。
面对一些称不上刁难却困扰的问题，他更觉得烫手得不行。
比如，“夏布利，你接到通知了吧？”
折木奉太郎低着头，试探地看了看纸张。
“嗯，差不多吧……”他局促地撇过头，尝试套话，“是时间提前了吗？”
银发男人停顿一秒，选择回复:“还是下午三点。记得把绿川光带上。”
折木现在确定了短发男的名字，又问:“他不跟你回去？”
男人点了根烟，“你自己和朗姆说的，“我刚刚来到日本，最近缺乏人手，一些麻烦事情希望有人善后，不想要自己亲手解决”——组织决定让绿川光跟着你。”
折木猜到了一点这个世界[折木奉太郎]的性格，果然，平行世界的自己还是自己，恐怖分子也会怕麻烦，他一如既往讨厌多事，不过联想到自己原本需要善后的事指不定是杀人放火，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折木心里叹口气，佯装淡然说:“那就让他住在二楼吧。”
只要不是监视就行了。折木暗暗祈祷，注意到绿川光没有行李，但碍于情况，根本不想多问。
一旁的绿川光却缄默了几秒，微微一笑，抬手插了句嘴，“等一下，琴酒，组织这样安排是觉得我能力不够，要让我停下代号争夺战吗？”
他笑容有些尖锐，非常直白地提出了不满。
显然，这是上面临时敲定的计划，连当事人都不知道情况。
折木同样疑惑，被称作琴酒的银发男人用手抵着膝盖，敲了敲腿上铺开的纸面，慢条斯理地反问:“代号争夺战？”
他笑得很冷，“你还不知道啊，你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这次代号争夺战的制定者。”
折木内心迷茫疑惑，但不妨碍维持漠然的表情，不过这点功力在接下来的寂静里差点破功。因为，自这句话后身边绿川光突如其来地冒出了一股可怕气场。
这是怎么回事……
‘好冷。真是真人不可貌相。’
就在刚才，夏天的客厅像是刚下完一场暴风雪，折木察觉到左侧传过来的端详的目光，宛如潜伏在深海的巨兽，似乎是在观望该从哪里下嘴。
此时的绿川光给人的威胁感比帽子男还要更可怕，但可能只是帽子男没有出手……一个窝藏罪犯的组织料想没有谁是好人。
折木靠在沙发上，尝试让自己的手不要颤抖，他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但还是抬起头来问:“怎么了，你也是要参加代号争夺战的新人？”
他语气有意地变得漠不关心了一点。
绿川光笑着回道:“是的。我是参与这次代号争夺的新人。”
或许是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上司，绿川光终于有所察觉地收敛起逼人的气势。
折木松了口气，借着之前看的资料回忆一番，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代号争夺战，是争夺组织代号[酒名]的唯一办法。要从组织底层升到高层，必须拥有自己的代号，而争夺战的形式和规则每一年都在变化，总体来说，却拥有一个潜规则。
也就是，推荐人在组织的地位越高，代号争夺战中得到的任务就会越轻松。
所以绿川光之前是在瞧不起他？觉得“跟随”他就是能力不够，不能推荐他去更上一步。
啊……明明之前推开门的时候都还会说“麻烦你了”，以及选择回应“被蜜蜂伤到”和“压死一只蜜蜂“的话题里，第一反应也是“没什么，被一只蜜蜂扎到了而已。”
那显然是被伤到了也不放在心上这种温柔的说法吧。
但措辞被对方原因不明的故意遮掩过去。思考到这一点，折木垂目道:“代号争夺战在一个月后，你没必要担心。”
“是的。能跟上您的步伐，我确实是不用担心了。”他照旧温柔地笑着，却那么恭维地把话说死。
‘反复无常的性格有够突出的’。折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绿川光的原上司琴酒，发现对方那双和他一样的绿眼睛正冒着绿光，兴致勃勃地盯着他看。他霎时有些恶寒，说道:“请不必如此，做好分内之事就行。明天记得和我一起去。”
为了找一个人来帮他带路，他本不会拒绝绿川光可能是监视的跟随。
折木给自己打了下气，“就这样吧。”
琴酒模糊地笑一声，回应道:“随便你。明天再说其他的。伏加特已经快到了。”
十分钟后，折木和绿川光站在门外，看着琴酒上车，一个魁梧的胖子坐在驾驶座，开走了那辆古董的保时捷356A。
临走前，琴酒从车座里丢了一样东西出来，关上窗时，折木只听到他说:“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千万别让那位大人失望。”
折木奉太郎精神一振，打开接住东西的掌心一看，那是一柄陈旧且额外的钥匙。
太奇怪了。按道理来说，平行世界的[折木奉太郎]不是刚刚转入日本？怎么会和一直驻守日本的琴酒那么熟悉。
或许是资料上没有记录的事情。
折木想不通，却终于找到机会休息。他挠了挠头，披着羽织，转身进入客厅，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麻烦，折木多问了一句:“我回去睡了，你明天可以自己把行李搬进来吗？”
绿川光回答:“可以。我原本的安全屋就在米花町。”
展开不了新的话题，两个人气氛越发僵持，折木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只好先上楼睡觉，顺便忧心忡忡地想着明天的事情，思考一下目前脱离组织的可能性。
当然，最好你能让他明天醒来就回归日常。
折木揉了揉眉心。他不知道，遥遥看着他上楼的绿川光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迟疑和思索，最后变得毅然决然的坚定。
看起来还是个高中生模样的未成年，却是代号争夺战的发起者。
这个人便是组织里的[夏布利]。
那么一年前那场震惊世人的儿童捆绑案和二十二个火灾手也是他干的吗？
人物特写也加以吻合，对方站在门口的打量，那种隐藏在满不在乎后、懒洋洋的气势里的冷漠和犀利，简直是寒风的刀子。
绿川光，不，诸伏景光回忆起那双像极光一样在黑夜里绚丽的绿眼睛，还有对方像是扫描人血肉的骨头一样的目光，那短暂对视的三十秒，好似要把人心扎穿一般的三十秒，令人心神猛的一震，如此雷霆而逝的刺痛感，正如组织里流传的[夏布利]鼎鼎有名的极简行事。
[没必要的事情不做，必要的事情则一律从简]
他是如何贯彻这句话的？绿川光现在格外想知道这点。
登上二楼的折木听不到绿川光、实则是公安卧底诸伏景光心里的这番话。不然他就不只是无缘无故打一个喷嚏了，可能会摔倒一跤，然后捂住头大彻大悟。
——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就是原罪。
他的行事作风哪里是拿来做这种事情的，只是节能罢了。
还好折木奉太郎确实听不见。而且在打了一个喷嚏之后，他思考过度以至于泛疼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句机械音。
[滴——检测到重要场景，诸伏景光好感度-50，读者观感+1]
嗯？
什么东西？
奉太郎措不及防，重新陷入了折磨人的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1. 啊喂！怎么就成为组织假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