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梨的桃花账》靖靖紫

11、第11笔 岁月是把无情刀，切割智商没得跑

　　莘莘，两个月前第一次来，且发誓再也不会来的地方。我深吸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几个店员正在打扫，看到我于是说：“还没到营业时间呢。”
　　“哦，我找人。”
　　拖地的小哥直起身子，“你找谁啊？”
　　“请问你们负责送外卖的同事在吗？”
　　“外卖我们几个轮着，都能送。”
　　“就是个子和你差不多，”我拿手比划着，“比你瘦一些的那个。”
　　“哦——，你说褚现啊。”
　　原来他叫褚现。
　　“你说这里和我一般高的也就他了。不过，他已经不在这儿干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或者，给我个他的联系方式。”
　　“我还真没他的电话。他在这里也就做了两个月不到，大家不熟。哦，你可以问下我们老板，他应该有褚现电话。”
　　说着冲后面喊了嗓子，“老大，有人找。”
　　一位中年大叔探出头朝我们看了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老大，她找褚现。”
　　大叔看了我一眼，“你找褚现？”
　　“嗯。”
　　“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
　　大叔的话直戳心窝，这什么意思，我找个人怎么还扯到我年纪上去了？我刚准备生气，就听他继续道：
　　“青大的还是科大的？”
　　大叔，你说话别大喘气啊，这明明是夸人家嘛，整得我险些就要开怼了。
　　“我，青大的。”我说的也没错啊，我如假包换青大毕业的。
　　“看，我的眼神那是相当厉害的。”大叔，你哪儿来的自信啊？
　　“我说你们这些小姑娘，上学就好好念书，别一天天看到帅哥就五迷三道的。矜持点，古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历来都是男追女，哪有反过来，女生上赶着的？听叔话，收收心，赶紧回去吧。”
　　不是，这大叔也刚人到中年，有些微的谢顶而已，这眼神和记忆力咋就下降这么快呢？两个月前我在这儿慷慨买单的时候还夸我美女爽快呢，这就忘记了？
　　得，褚现，这可不是我不还你衣服！
　　话说，姨妈不准这个事通常和内分泌有关，比如最近熬夜赶稿，压力大这些都有影响。
　　万一一说要不要看看中医调理一下，毕竟到了这个年纪——那一刻，我终于理解了周主任对于年纪和岁数这些字眼的计较。
　　可是，就算我们嘴上说着年龄不过是身份证上的一串数字，即便我们内心单纯，依然不谙世事，但皱纹会长，头发会白，跑步抽筋，爬楼带喘。
　　心里不认，嘴上不服，身体却很诚实。
　　“我同事介绍了一位老中医，说是祖传的医术，尤其调理女性生理特别厉害。要不，咱俩抽空去试试？”
　　“行啊，我博大精深的中华医术，走起，领教！”
　　红墙绿瓦，衬着上方三个金字：太医院。顿时感觉高端大气，文化气息扑面而来。
　　面前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中医，怎么看都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尤其他号脉的时候，那指法那眼神，那轻轻吸气和微微细品的感觉，总之就是不明觉厉。
　　然后他对我说：“你见过长蘑菇的地方吗？那些菌类，苔藓生长的那种潮湿的土壤，你的体质啊就像那种地，容易增生，长一些肿瘤、息肉之类的。咱们不怕，调上几个月肯定有改善。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医院做个体检。中西医结合，西医去病灶，咱们中医全面调理、巩固。”
　　“嗯，听您的。”
　　“我先给你开七天的药，吃完回来根据情况调方子。你是自己煎还是代煎？要是条件允许，最好自己煎，也不麻烦的。”说着递给我一页煎药说明。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我想都没想，“代煎！”
　　老中医微微笑了下，“那行。药方给你，前面抓药。”
　　接着他又说了一句：“吃中药要坚持。咱们好好调理几个月，给你调好了抓紧要个孩子，好多问题都能解决。”
　　“啊？啊！”
　　我也不多话，心里偷乐着去抓药。我这边药还没配齐，万一一出来了，看到我嘴巴一撇，
　　“说我宫寒，必须戒生冷，我的冰激凌啊，当个女人怎么这么难！”
　　我哈哈笑着安慰道：“没事啊，这不夏天也过去了。”
　　万一一翻了个白眼，愤愤不平道：“真是，男的不寒，干嘛不让男的生孩子？”
　　“哈哈哈哈——”突然，我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万一一刚才说什么？我转过头扫视着太医院大厅，一面面锦旗赫然映入眼帘，上书云：
　　“仁心治不孕，妙手送子来！”“喜得麟儿谢医术，济世仁心赞医德！”“妙手仁心，送子观音！”
　　“啊——万一一！”
　　打开冰箱就看到满满当当的中药，好歹是花了钱的，我捏住鼻子拿出干白酒的勇气，一口气吹掉一袋。那味道唇齿留“香”，回味悠长。
　　“万一一，我跟你没完！”我握着空药袋，咬牙切齿道。
　　其实万一一说的没错，中医调理追本溯源，人家老中医把身体调理到最适合受孕的条件自然是最好最健康的阶段。好比一块好地，想种什么随你，不想种，也可以当操场，没人拦着。
　　那晚，我平躺在床上，想着老中医的忠告，说我的体质容易长“蘑菇”？这时，乳腺外科电子屏幕上关爱馒头的科普再次浮现在脑海。我于是依葫芦画瓢，尝试了一次自检自查。
　　不检不知道，这一查还真让我摸到一个硬物。当时，我就不淡定了，第二天一早就杀到了医院。
　　又是漫长的等待。怎么感觉妇科、乳腺外科还有方才经过的儿科是患者最多的科室呢？怪不得说保护妇女儿童呢，果然是最脆弱的两个群体。
　　这时，护士站的小喇叭响起：“有挂张兰医生号的吗，请到护士站集合。”
　　就听护士耐心解释道：“张兰医生的手术延时，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大家可以选择退号，或者免费给大家换袁主任的号。”
　　袁主任的号比张医生的贵20块呢，这相当于免费升舱，不升白不升。
　　我立刻第一个举手：“我换袁主任的号。”
　　“好的女士，已经帮您更换，前面左转二号诊室，等待叫号。”
　　二号诊室外的等待区已经坐了不少人，我朝门上瞄了一眼，袁野，副主任医师。
　　本来想着第一次看也就是开些检查，挂个普通号就行，没想到还给升级了专家号，妥妥赚到了。
　　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能贪小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