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亦行之我的Omega太可怕了》星玙

334、第 334 章

　　福永镇是厄斯边境最南边，一个很不起眼的边陲小镇，距离南安国境内最近的片区，不过几公里远。

　　南安国自从被李若希、允中祥和平收复后，此地对厄斯难民来说，东边可进、西边可退，南边可登海，北边可藏匿于地洞之中，如若厄军或A军两边开战，十字架方向都可逃难，是个在交通上十分便利自由的地方，于是，被于皓南选址这里，做为临时避难所，搭建了安全屋后，这地方成为了全厄斯境内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方缇开着车，一路载着王宇行，奔驰在宽阔的过道之上。

　　之前王宇行见过他开大车，不是从医院里往外疯狂偷运药物，就是从发电厂往外疯狂抢送武器，方缇跳上驾驶座位一脚猛踩油门，就能开着一辆运载量在五吨之上、装载体积在9立方米左右的大卡车，在路上疾驰狂飙，无论是两边躲车，看空加塞，还是在遵守交通规则的前提下急速甩尾，在王宇行看来，他的车技像个开车多年的老司机，实在令人惊诧。

　　走出了兵工厂后，王宇行扔给了方缇一把钥匙，送他一辆精致的小车，浮影。

　　王宇行钟情于这款“浮影”的车型，可谓年代久远，早在童年记忆里，他的祖母玛格列特公主的爱车，就是一款1932年产的劳斯莱斯浮影。

　　这辆车的车身长近6米，标志性的帕特农神庙格栅和灯组的配置，使得整辆车型从外观上看去，极具气场，航海主题设计的车尾在行进过程中左右摇摆，车身轮廓优雅而舒展，内部蓝白色调的涂漆，还被公主特意镶嵌了金属和水晶碎片绘制的星星图案，是为了王星星坐她的车时，能够更有归属感。

　　“哇，好像苍穹。”方缇坐进车里，仰头看着那弧形车顶轮廓线在车尾处落下，高耸飞拱的建筑设计中融入了天空的概念，显得整辆车的空间极其宽阔舒朗。

　　“小孩儿开小车，大人开大车，这车的档次才配得上你。”王宇行说，“看你在那开个土黄色大卡车荒郊野岭地到处跑，我都怕你从方向盘底下出溜儿下去。”

　　“笑话，”方缇道，“我考的本儿就是大车本儿，直接跳过了手动挡小车。”

　　“为什么啊？”王宇行有些纳闷，“我记得Omega都喜欢考一些容易拿本儿的车型，什么迷你啊卡通啊小贝壳……”

　　“停止你的刻板印象，”方缇道，“我为了能开救护车，一直就想拿大本儿。”

　　“开救护车，”王宇行坐上了副驾驶位，扣上了安全带，“为什么？”

　　他实在是对长大后的方缇有很多不了解，而且他也从来知道，方缇不是个普通小孩。

　　“能够第一时间抢救人命啊，争分夺秒，生死时速，”方缇说，“我以前跟过救护车，总是嫌司机开得慢，后来拿本了就抢着开，虽然也不比司机快多少吧，但总算是心里不着急了。”

　　方缇把这车发动起来，习惯于开大车的人，果然开这个如同玩具，四平八稳，而且不用导航，直接过马路转向。

　　“带你王哥去哪儿啊？”王宇行笑道，“还挺有主意的，问都不问我。”

　　“那你想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

　　方缇那边刚刚料理了医研所和新武器，现在的时间都是抢来的，他知道很快方缇得去大部队去，为他后面的研发工作以及此次应对突发事件，做个报告总结。

　　王宇行心里叹息，脱离A军这么久了，还对A军内部流程这么熟悉。

　　“我想把你安置到一个地方，”方缇说，“这件事我盘算很久了，不过，没想到你这次直接来医研所找我。”

　　说完，他偏过头，看了王宇行一眼。

　　他也知道王宇行不会跟他断联太久，他想自己的同时，自己也很想他。

　　王宇行果然无声地笑了起来，有些洋洋自得：“还要把我给安置了，金屋藏娇啊？”

　　“对，”方缇看着他，“就藏你这个小娇娇。”

　　王宇行立刻上手揉搓他的脑袋。

　　“别动！不要影响司机开车，安全驾驶！”

　　“我看你这技术我就算骑着你，你都能安全驾驶！”

　　“那你要骑着我啊？！”方缇伸手拍了一记他的后脑勺，“你真是闹死了。”

　　可又不知道王宇行联想到哪儿去了，抓着安全带，忽然不做声了，好像在那继续浮想联翩，人就变得安静了。

　　方缇猜他脑子里没有什么好货，切了一声，自从两人敞开心扉，王宇行一点就着，甚至不点，他都在那自燃，□□焚身，真是好笑。

　　等到了地方后，方缇将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里，对王宇行道：“这车太显眼了，咱得步行过去，然后，你得伪装一下了。”

　　“戴面具吗？”

　　“倒也不用，把口罩帽子戴上。”

　　俩人一前一后下了车，王宇行衣着光鲜，腰杆挺直，只是头上戴着一个渔夫帽，遮挡着一头金发，脸上戴着黑色口罩，一眼望过去，看不出他是水星王子，只是这身高体量在这儿，还是有点儿显眼。

　　方缇看了他一会儿，打算就这么进去。

　　王宇行瞟了一眼地理位置，福永镇。

　　等到跟在方缇后面，进到那四四方方的活动板房中间的柏油路上，看到附近统一加盖的红色十字房顶，他才知道方缇打算把他安置到哪里去了。

　　安全屋。

　　他简直都被方缇逗笑了。

　　可是从方缇的角度一想，这地方确实是二人“私会”的好地方，一个是方缇作为主治医师，时不时要来照顾一下病情严重的灾民，其次，王宇行作为厄方、A方都在通缉的“重犯”，留在这里，反而安全。

　　即使是于皓南，都想不到王宇行会待在这儿，享受着“战争与正义”的政治庇护。

　　俩人一前一后进到电梯里时，后面跟进来了几名女孩，她们刚刚站住，转过头来，赫然看到一身高一米九以上的成年男子，有些惊慌失措，时不时去看王宇行。

　　而王宇行在黑色帽子黑色口罩中间，只露出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睛来，神色漠然，更是让她们害怕得肩膀紧缩。

　　她们都是被李若希从四面八方解救回来的，大多都受过心灵和身体上的伤害，看到身量高大的成年男人，就忍不住哆嗦。

　　“不伤害人。”方缇立刻把王宇行转了过去，让他对着电梯的角落站好。

　　同时跟女孩们解释，甚至还摆了摆手，向她们保证。

　　等到又上了几层，门开了，进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到方缇，打招呼道：“方少将，你过来了。”

　　“都听说你很忙，还以为不会经常来呢。”

　　“方医生是搞科研的，不像咱们，只治病救人就好。”

　　“方医生近来可有大动作，一切都好吗？”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生怕自己没有存在感似的，都抢着跟方缇说话。

　　“你们好，”方缇道，“我过来看看第7阶段的放射药物，距离上次用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起效了吗？”

　　“效果很好，已经有效遏制了高烧、流鼻血和起疹子等症状，具体报告等我一会儿给你交上去。”

　　“好嘞。”

　　“你不来啊，很多人日思夜盼，都快生病了，特别是咱们刘医生，还在那倒计时，数着你几天几天没来，很惦记你……”

　　“别瞎说！”

　　几人互相推搡，同时笑了起来。

　　王宇行不由得转过身去，想看看是谁在惦记方缇，方缇感觉到他的动作，又给他转了回去。

　　这电梯里的医生们，目光便都落在方缇背后那人身上，觉得他形迹可疑。

　　“是自己人。”

　　“来做药试吗？”

　　“……对。”

　　“太好了，我也有几种靶向药缺人体实验对象，能不能借我……”

　　“不能，”方缇晃了晃头，“他是我专用的。”

　　终于等到他们都出去了，到了顶楼，方缇将王宇行带到一间宽阔空旷的实验室内，进到里面房间，指纹开门，让王宇行进去了。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王宇行的脸，有些担心刚刚电梯里发生的事，惹他不爽，可知就是这样在意和紧张的目光，反而让王宇行心里一阵阵发软。

　　“没事，”王宇行摸着他的头，和他一起进屋里，“别说是我了，就是你带着一个别的Alpha，进到这里来，他们也会品头论足，毕竟方少将不是一般人嘛。”

　　“嗯。”

　　“那你带过别人吗？”

　　“没有，”方缇道，“这地方是专门空出来给我做实验舱的，平时项目组的医生过来，我们也是在外面操作，这里面，是我的私人卧室，没人敢进来。”

　　王宇行看到床上被单床罩崭新铺就，而枕头中间一个金黄色的星星五角星星抱枕。

　　他立刻将它拿了起来，在手里捏了捏，抱在怀里，感觉得到它的蓬松宣软。

　　“专门给我买的？”王宇行低头看着床单，深蓝色的底色，上面缀满了白色的小星星，惊喜地看着方缇。

　　“嗯，一个多月前就在布置了，这安全屋我每个月定期得来巡房一次或两次，因为有一些病人……”

　　“我知道。”王宇行听到他和其他医生们的聊天内容，就知道，这里收治了不少跟当初巴尔干红昭军们一样病症的人。而这种很难医治的病，只有方缇能够将它根除。

　　他抱着星星抱枕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方缇把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室内大概22平，有着简单的浴室和厨房，还有沙发与茶几座椅，都很简朴干净，而洗漱台边上并排的牙缸牙刷还有星星图案的壁纸砖墙，让他回头看向方缇时，忍不住笑。

　　“比你平时住的地方差很多吧，”方缇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暂时当咱们的约会场所，不用常住……”

　　“不，这是我的家，”王宇行将抱枕扣在方缇的后腰上，低头将他抱在怀里，“以后我就常住这里了。”

　　“那不委屈……”

　　“不委屈！”

　　王宇行抱着他倒退着往后走，回到床上，准备向下压着他的一瞬间，又一个激灵翻身，将方缇转移到了手臂上枕着。

　　方缇好笑道：“一惊一乍地干什么，就好像你没压过似的。”

　　王宇行心里打了个突儿，原来标记他的那天，方缇记得所有细节。

　　他登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左边手臂上举，挡在自己的眼睛上，右边还擎着方缇的脑袋。

　　方缇打了个滚儿，贴到他的脸颊上：“药还是套，你都拿走了，还等什么呢？”

　　“你傻，”王宇行闭着眼睛，扒拉着他的发旋儿，“我不想你后悔。”

　　“我不会后悔。”

　　“你不能冲动。”

　　“我没有冲动，”方缇说，“这事对我来说，意义没有那么重大。”

　　王宇行嗤笑一声，说得很洒脱大气，但方缇青涩懵懂的反应，他看在眼里，就狠不下心。

　　“那什么事，意义重大。”

　　“爱不爱我，这个更重要。”

　　王宇行低垂着眸子，望着他的眼睛，那天晚上他举着个戒指在那嘴唇哆嗦，问的也是“跟我在一起，行吗？”

　　方缇点头“嗯”了一声，俩人就心意相合了，没有提到喜欢不喜欢，爱还是不爱。

　　只是袁艾青远程送艾叶艾草，提到了俩人订婚，方缇才慌张地解释，说他爱王宇行，很多很多年了。

　　“到底有多少年？”

　　“什么？”方缇一时没懂。

　　“你说你爱我，很多年了，”王宇行问道，“具体是多少年。”

　　“唔……十年了吧。”

　　“十年，十年？！”王宇行有些震惊，“十年前你才多大，懂什么爱不爱的，十年前，我们不也刚刚认识不到一年吗？！”

　　“爱这个事，不用时间衡量，”方缇道，“爱有时候是一瞬间的事。”

　　“那你看到我的一瞬间，就爱了？”王宇行惊讶道，“你个六毛岁，不对，七岁的孩子，就爱了？！”

　　“我比较早熟。”

　　“为什么早熟？”问出来后，王宇行就后悔了。

　　按照时间节点，方缇“爱上”他的时候，已经进孤儿院了。

　　“因为有个人，给我放黄片，我不到七岁就看了……”

　　王宇行立刻捂上了他的嘴。

　　方缇笑道：“敢做还不敢认呐。”

　　“那你是看了黄片以后，才……”

　　“不是。”方缇望着天花板，忽然想起他和王宇行的初见。

　　大壮爸爸牢里释放，终于回来团圆了。

　　一家五口紧紧地抱在一起，咪咪和盼盼都哭了，二哥也红了眼眶，大壮爸爸……不知道，因为方缇被他抱着，下巴嗑在他的肩膀上，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是大壮爸爸抱着他转了半圈儿时，方缇看到了角落里那个清瘦的少年，正冷冷地望着他们一家。

　　那眼神，像是流浪狗在温暖的橱窗外面，可怜巴巴地看着别人，幸福的一家团聚。

　　“说啊，说啊，怎么爱上我的，好好说说，”王宇行趴到他身上，急切的问道，“是被我的帅气震惊了吗？还是我无敌的枪法，还是什么？！我的肌肉，我那时也没多少肌肉……”

　　方缇笑了起来，笑得肩膀发抖。

　　“不准笑，必须说个明白，”王宇行手指一下下点着他的眉心，“为什么爱我，为什么爱！不过，爱到底是啥啊，说实话，我不懂，有什么公式吗？”

　　“真是数学奇才，爱也要公式，”方缇抚摸着他的头发，像绸缎一样在指间温柔滑落，“我觉得爱情，嗯……除了皮相吸引以外，就是甘于奉献吧。”

　　“奉献，”王宇行喃喃道，“是为对方去死，或者跟对方一起死吗？”

　　“不一定，这种是太激烈太绝对的说法了，”方缇想到了王子和王妃，“可能，世人都把凯文逊殿下和王俊王妃的爱情，作为范本……啊。”

　　他忽然暂停了，想起这不是王宇行这个“当事人”能听的话。

　　“说下去，没事，”王宇行呵笑道，“我无所谓。”

　　方缇却不敢说了。

　　他不说，王宇行自己说。

　　“王子和王妃，彼此爱得死去活来，”王宇行嗤道，“丢人丢到家，还被历史铭记了。”

　　“就连我，亲生儿子，”他的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肩膀，“都给忘了。”

　　“你恨他们，对吗？”方缇偏过头，凝重地看着他。

　　“我不恨我爸，因为他在牢里，到最后，都是拼命求生的，”王宇行眼眶有些发红，“我姑姑说我爸最后那段日子，不停向医生求救，积极寻求治疗。他想活，尽管是无期，但多活一天，起码多陪老婆孩子一天。但王妃，他是不想活了，他要他的爱情，不要他的儿子。”

　　方缇这才明白，原来王宇行极端的只对王俊一人的恨，是出自于王俊的自戕，王俊对他的抛弃，王俊的自私。

　　“可能，王妃比起你，更爱你爸。”方缇试探地小声说。

　　其实就亲密度来说，方缇敢保证，他和大哥二哥加起来，三个孩子，在大壮爸爸心里，都没有方咪咪重。

　　但方咪咪就不一定了，他说，他爱国家。

　　“所以，爱情这东西，我觉得是自私的。”王宇行闷闷不乐地说。

　　他因为王子王妃的爱情受伤了，那对夫夫要死要活时，都没考虑到他。

　　他是被“爱情”抛弃的小星星。

　　“我觉得吧，”方缇决定转移话题，“爱不应该那么沉重。首先，应该是让对方舒服。”

　　“哦，舒服。”王宇行的眼睛立刻幽暗下来，唇角上翘，擒着一抹坏笑。

　　“啧，不是那种舒服，”方缇拍了一下他的脑门，“是一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开心。”王宇行不加思索道。

　　“对，就是开心，”方缇笑了，“我们首先就要开心。”

　　开心就够了。

　　只是到了夜色降临，实验室最外面的门，时不时有人敲响，试探地问：“方医生？”

　　方缇从床上起来，有些抱歉地说：“我先出去看看分析报告，这里面受难的女孩们有的病情比咱们在巴尔干时遇见的还难控制，我需要去看……”

　　“去吧，去吧，我在这儿等着，”王宇行道，“别管我，我不着急。”

　　说完，还拽着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

　　“晚上我买饭回来，”方缇指着外面的小冰箱，“里面有酒，你先喝，电视里有游戏，我下载过的。”

　　“好，”王宇行笑道，“这真是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

　　方缇走到房间门口，给他一个飞吻，他立刻回了一个，俩人笑着彼此对望，方缇倒退着出了门。

　　王宇行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儿，觉得开心。

　　开心就是开心，最直白、最容易理解的感受。

　　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去浴室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香的，出来后脖子上挂着一条白毛巾，一身清爽地打开了冰箱。

　　左边整齐排列着伏特加威士忌，右边则是一排又一排，外包装瓶颈处系着红色领结、散发着紫红色柔光的玻璃酒瓶。

　　王宇行拿出来一瓶看名称，干红葡萄酒。

　　哈哈！

　　王宇行的手搭在一侧冰箱门上，笑着攥着这瓶酒，虽是果酒，可度数却在56°以上，方缇虽小，可比他想象的还要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