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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诸邪辟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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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乙棠心道:不跟我走你在院子里站这么长时间做什么?显得礼貌道个别么?他暗自腹诽脸上却堆起笑:“好哥哥,你不去的话恐怕这村子又要死人了,你看我一个人追也追不上,打又打不过,最后还得这里的村民们遭殃。”
简亦玄冷漠道:“关我甚事。”
纪乙棠无语,是谁刚刚追邪祟追的那么起劲?
他今天也不知怎么了,铁了心的要简亦玄一起去,“你欲如何?怎样才肯去?”
简亦玄道:“简单,贿赂我。”他指了指纪乙棠脖子处:“吊坠很好看。”
纪乙棠的吊坠是他娘亲留给他的,平时贴身佩戴,也不知简亦玄是如何看见的。对于娘亲纪乙棠几乎没有什么记忆,也从来没有人认真告诉过他关于娘亲的事,只知娘亲叫姬禾,无论早些年如何缠着纪尉,纪尉都是闭口不谈,嘴巴紧的像严丝合缝的榫卯,只道他刚出生娘亲就走了,以至于纪乙棠对娘亲的了解少得可怜。
纪乙棠的眼睛飞速暗淡了下,转而笑道:“这块吊坠是要留给我未来媳妇的,你要?”
简亦玄识趣道:“我夸它好看而已,这样吧,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去仙家大会。”
“成交!”
两人耽搁了一会,纪乙棠拉起他的袖子就往戏台跑,简亦玄自己都没意识到竟也没甩开。
到了戏院门口,下午来的时候庄严只是把门轻轻带上,此刻倒是一推就开了,纪乙棠飞快跑向那间屋子,找到梳妆台上一小盏打开着的香粉,仔细的闻了闻,没错!就是这个味儿了!而且,这香味真是似曾相识,三儿的房间里也有很重的这股香味。
简亦玄站在门口,看着纪乙棠拿着那半盏香粉走过来,眸子在黑夜的火光里微微闪动,带着特有的朗朗少年音道:“无论这邪祟对这香粉有什么执念,这次它都跑不了了!”
简亦玄借着手中的明火盯着纪乙棠,听着少年自信的声音,虽然两人只身处院子一隅,但不知为何,他只觉从未见过如此风华绝代之人,忽然心中某根弦狠狠一抽,为什么是他。
“谁大半夜在院里?”苍老的声音把简亦玄拉回现实,纪乙棠一看,是白天的那个老者,此刻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见他碎步移动,像只鬼一样飘到院子中心。
简亦玄一眼就识破,冷冷道:“一只鬼魂非要伪装成人,人不人鬼不鬼的在这混什么?”
那老者浑然不觉,“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回去!”
纪乙棠知道这老者为什么看起来奇怪了,“原来是个活死人,看样子被人控制了。”
简亦玄道:“是他被杀死之后,魂魄立即被禁锢在身体里,这才看上去与生前无异,他只是一如既往地重复他生前做的事罢了。”说罢绘了个还魂符,贴上了老者的眉心。
那本就干枯的身体忽然如充气娃娃被抽干了气一样,转眼间就皱缩成一团,随即一缕带着微弱亮光的魂魄飞出,灵魂离体,那魂魄缓缓定型,向简亦玄微一鞠躬表示谢意。
“老人家受何人所控?”
老者的魂魄有了短暂的清明,重重叹了口不存在的气,幽幽道:“我本是这里看门的,谁知这孩子竟然有如此大的怨气,终究酿成大错……”
纪乙棠和简亦玄背对着门,突然感受到身后有人突然动作,随之一大捧灰□□末迎面而来,两人灵活避开。
纪乙棠本能的想拉那老头一把,谁知手穿透了他的魂魄,抓他不住,老者更是反应不及,生生被石灰泼了个淋头,石灰粉对活人无用,可在碰到魂魄的那一瞬间,就像□□遇到硫酸,劈里啪啦的蓝色光芒烧的越来越旺,就要把灵魂烧毁。
纪乙棠急忙给那老者输送灵力助他凝魂,简亦玄立刻追了出去。
那老者身上被泼了大半石灰,他微微抬手示意纪乙棠停下,魂魄被烧的残破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它喘了几口,费力道:“一定要……要抓到阿沛……带他……来见我……”
明显已是强弩之末,如今只剩这一点灵魂弥留在世间,六道轮回也入不得。
纪乙棠叹了口气,取出琉璃瓶,把那点剩余的魂魄收集起来,用灵力固定在里面。
简亦玄左手拎着个吱哇乱叫的人,扔在纪乙棠面前,他定睛一看,果然。他冷笑道:“村长大人,别来无恙。”
纪乙棠一向是个笑面,可此刻这笑容挂在他脸上仿佛带着刀子,见了这一瞬间宛如修罗的仙人,村长再也支撑不住。
村长一时间涕泪横流,边哭边喊叫求饶道:“仙人饶命!饶命啊!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的啊!”
简亦玄冷冷道:“刚才为什么动手?”
村长本来没注意到抓他进来的人,只是觉得手劲大极大,被摔得骨头都疼,本以为是和纪乙棠一起来的那个,如今抬眼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好一个人间修罗!只见这人周遭气压极低,仿佛离的近了都会结冰,明明是年纪轻轻的修仙道人,他却感受到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威压,一时间感觉喘不过气,正是盛夏夜,他却如坠三冬寒冰地窖,浑身颤抖,嘴唇也跟着哆哆嗦嗦。
村长疯狂的磕了几个头,双手合十边哭边迅速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刚刚只是见这鬼魂甚是吓人,一时失了心神才想到这法子,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撒谎!你认识这邪祟。”纪乙棠说的平静而笃定,村长愣了一下,这一句话像被扔进了沸腾的油锅里,平地炸出惊雷,村长的心脏都在颤抖,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公子哥好像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简亦玄朝他走近一步,村长连忙举起双手道:“我说!我说!”他叹了口气道:“这鬼东西应该就是黎沛,原先在我们村的戏园子唱戏,他从小和母亲流亡到这儿,之后进了戏园子,当时他常被人欺负,没想到……没想到他怨念这么深,如今变成这么个鬼东西来报复。”
纪乙棠道:“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村长愣了一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就是认识,认识,一个村的。”
纪乙棠冷哼一声,村长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听见纪乙棠缓缓道:“刚刚庄严追出的那个屋子,其实它想敲的门并不是那个女人家,而是住在她对面的你家,对不对?”
村长情绪激动,矢口否认:“这!怎么可能!这鬼东西每晚都敲很多人家的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每晚都会敲你家的门,可你家门上被请了几道符咒,否则现在你和那些死了的人没两样!”村长身形微微颤了两下,纪乙棠看在眼里,接着冷笑道:“而且我还听说,戏园子里的香粉都是村长你提供的……”
“什么!什么香粉?你胡说!”
纪乙棠不再跟他废话,只道一句:“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大臂一挥,把刚刚那半盏香粉洒向村长,本来他身上就染上了这味道,被泼之后味道更加呛鼻,闻起来都要被腌入味。
村长只见一滩粉末从天而降,不自主的呛了几口,由于太过紧张,也可能是太熟悉这个味道,一时间竟没闻出来,他不住用袖子挥舞道:“咳咳,这咳,你想杀人灭口!?”
纪乙棠道:“你再仔细闻闻。”
村长忽然停下动作,原本的跪姿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神情呆滞,缓慢而绝望的闭上了眼。
纪乙棠和简亦玄准备好封锁符咒,把整个院子围得严严实实,只留出一扇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