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再相逢》听且行

10、第 10 章

　　当天晚上，李京晚带许回音去吃了火锅。

　　在热气腾腾中，许回音盯了一会儿李京晚这张确实非常招蜂引蝶的脸，然后嬉笑着开口问：“又有女孩追你了？”
　　“没有。”李京晚否认完又顿了顿，似乎是不好意思刚刚说的谎话，“上班太忙了，没时间应付。”

　　许回音喝了口饮料，开始铺垫：“你说你要不喜欢一个女孩子，会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家人么？”
　　“谁带你见家人了？”李京晚立即放下了筷子，眼神严肃地看向许回音。
　　这一刻，许回音还以为自己在跟亲爹吃饭，于是摆了摆手：“没谱的事儿，你激动什么？”
　　“那就是有这个人了。”李京晚说，“谁？我认识吗？”

　　这货套话是一年比一年强，许回音被噎了一下。
　　今天来的关键目的，也是找李京晚帮她分析分析最近这些事，许回音并没有打算对他隐瞒，毕竟这小子当年的破事全是她兜底的。

　　“认识吧。”许回音想了想，“方寄书，你知道吗？”
　　“是他？你怎么跟他混熟了？”李京晚有点诧异，“我跟他没什么交际，只算得上互相认识。”

　　“听听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我让你去替我提亲一样。”许回音吃得差不多饱了，于是撂下筷子。
　　李京晚把旁边的酸奶小蛋糕推到她面前：“不然呢？”
　　“我只是想问问你，他到底什么意思啊？”许回音把自己和方寄书是怎么混熟的以及最近的事情全交代了一遍。

　　对面的李京晚时不时就得皱眉，脸上更是一点笑容看不到了，听着许回音雀跃的声音，看见她好久没有这么眉飞色舞的生动表情了。
　　不知不觉，李京晚有点走神了。

　　“喂，问你呢！”许回音发现这人好像根本没在听这些事，于是拍了一下桌子。
　　李京晚瞪她：“你手不想要了？”

　　这顿饭吃到现在，两人也都没了多少胃口，许回音便去结了账。
　　两人谁也没说先回家，于是沿着路一步一步走着。

　　许回音不知道旁边这吊儿郎当的小子刚才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她说话，此时的李京晚只是默默玩着手机，并不开口。

　　“你想什么呢？”许回音还是忍无可忍地打破这种气氛。
　　李京晚抬头看她：“你不就想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么？”
　　“是，我想知道。”
　　“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在你告诉我，你喜欢他的时候。”

　　说完，李京晚像是有点累了地叹气，他没有再看许回音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反应，只是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回家吧，我很累了。”

　　许回音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追上了李京晚的脚步。

　　回去的路上，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些近况。
　　李京晚还是劝了许回音，想让她多把重心放在高三的学业上，虽然这些话他知道许回音耳朵已经塞不下去这种嘱咐了。

　　许回音仍然点着头应和李京晚，走进家门前回头，看着李京晚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忽然觉得他孤零零的，有点可怜。

　　“李京晚......”
　　“嗯？”
　　“算了，没什么。”

　　许回音走进去，关上了门，她不知道外面站着的李京晚有没有离开，就像她并不想知道当年愚人节的玩笑是真是假一样。
　　这都是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

　　*

　　【你的课该结束了吧。】

　　【嗯嗯，今天最后一节了。】

　　这个冲刺班的课已经快要结束了，而他们确实只剩两三天就要开学了，方寄书每天都会发一，两条消息问问，今天也不例外。

　　本来以为方寄书大概能看出来自己的刻意疏远了，但是对方却又补了一句让许回音差点挑起来的话：
　　【今天晚上出来散步，不然我去你家找你。】

　　他是不是疯了？
　　许回音捏着手机无声崩溃，这是要把她逼上梁山啊。
　　随后她翻到上次跟郭依依的聊天记录看了两眼，还是半推半就地给方寄书恢复了“行”。

　　八月见底，傍晚已经不再非常炎热了，甚至连微风都带了凉意，吹在身上很是舒服。

　　这次两个约定的地点仍然是学校对面的公园，许回音刚刚穿过马路，就看见方寄书从路口的另一边跑了过来，这个点倒是谁也没有迟到。

　　方寄书递给她一瓶书，然后笑了笑，看起来是开心的，但似乎又有点惆怅：“走吧，跟我说说最近的学习效果。”
　　“女娲补天罢了，能有什么效果。”许回音也随意回答。

　　两人之间也只有一周没有见面，却仿佛跟对方陌生了似的，看似在开玩笑，实际上只是为了找个话题，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可是在一周前，他们明明谈天说地，十分自然也是十分亲近，好像当时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现在又被这一周的时间一层一层重新盖上了。

　　两人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尴尬了半个小时，许回音率先受不了了。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知道我最近学习怎么样？”她直接了当地开口。
　　方寄书愣了半秒钟，显然没想到许回音能这么咄咄逼人，他转开了视线：“我们不是很久没见了，所以......”
　　“所以我就应该出来跟你见面？”许回音耐心告罄，“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

　　他又退缩了。

　　这让许回音很是烦躁，气氛就像压在身上的石块，一点一点加着重量，两人一起抬着，但是现在方寄书那边突然放松了力气，于是重压一下子全部倒向了许回音。

　　“如果是这样，那见也见了，我们各回各家吧。”许回音有点丧气。
　　这时，方寄书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我想见你，难道你不想吗？你也跟我一样不是吗？”
　　“所以你也觉得我们很合适，不是吗？”许回音忍无可忍，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
　　“可是高三了。”方寄书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有一点点地放松，“我这样无所谓，但是不想耽搁你。”
　　“你已经耽搁了。”

　　方寄书的眼睛终于和许回音的视线重合，随后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此时此刻，两边同时沉默下来。

　　“如果我觉得可以呢？”仍然是许回音打破了僵局。

　　喜欢在女孩子身上的第一个征兆是勇敢，在男孩身上是胆怯。
　　在两人之间，在这一刻，这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

　　方寄书忽然抓紧了她的手腕，说道：“我也可以。”

　　“那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许回音没想到事情能这么轻松，怎么跟小说里写得不太一样，跟电视剧里演的也不太一样。
　　他们两个甚至连一句该有的“喜欢”也没有说出口，就这么在一起了。

　　“嗯，当然了。”方寄书如梦初醒地放开了许回音的手腕，“抓疼你了没？”
　　“没有。”许回音仿佛心有余悸，“不过你刚刚确实说得没错，高三了。”
　　“是啊，你的胆子真的太大了，其实我没敢想。”方寄书笑着说道。

　　这会儿两人敞开心扉，也不再扭扭捏捏了。
　　那层本来糊紧了的窗户纸，早就七零八碎地被他们扔在了身后。

　　“为什么不敢想？”许回音问他，“你怕我不喜欢你么？”
　　“这是其一，确实高三了。”方寄书仍然有点担心。
　　许回音眨了眨眼睛：“我们地下恋怎么样？不要公开，也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那是不是在学校里都不能说话？”方寄书皱眉。
　　“尽量少说吧。”许回音又想了想，“正常有事也可以找我，不过咱俩本身也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别让人看出来。”

　　方寄书半晌没说话，最终还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明天做什么？”许回音察觉到他有点不太开心，于是岔开话题。
　　方寄书纵容地笑了笑：“陪一个朋友去配眼镜。”
　　许回音故作失望：“那好吧，我还想找你一起出门溜达呢。”
　　“下午回来就陪你溜达。”方寄书看了眼手表，“今天又快到凌晨了，我送你回家吧。”

　　两人肩并肩走出了公园，影子渐渐越靠越近。

　　“这次可不许......”
　　“我知道，就到拐弯处的路灯那里，绝不多走一步。”

　　平常觉得很长的一段路，许回音觉得今天倒是没两步就走到了，她停住脚步没再往前走，悄悄瞄了方寄书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盯着自己。
　　忽然间，刚刚在心里百转千回了无数遍的要求，此刻被牢牢捆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好了，我就到这里，你快回家吧。”方寄书过于温声细语，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更靠近他一点。
　　许回音抬起眼睛看他，一言不发，既没有抬腿往回走，也没有说话。

　　她就这么看着方寄书，好像在等待什么。

　　“怎么了？”方寄书见平常只要站在这里就会紧张并且火急火燎跑回家的人，这会儿却不紧不慢地一言不发，不禁有点疑惑了。

　　许回音磨蹭了一会儿，垂下头，声音很低：“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谈着呢。”方寄书像是被逗笑了，“怎么？难道你想反悔啊。”
　　“那你不觉得你忘了点什么吗？”许回音挪开视线，觉得脸上比前几天的太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话都递到这里了，对面的人好像一个棒槌，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似乎根本没有明白许回音的意思。
　　方寄书也这么看着她，同样在等待。

　　许回音面对他，似乎有点束手无策，颇为无奈地开口：“你就不能抱......”我一下吗？

　　“抱”字刚出口，许回音就觉得一阵风袭来似的，被人牢牢按在了怀里，紧紧地圈住了。

　　“虽然我想很久了。”方寄书慢慢开口，“但下次还想要什么，记得主动说。”

作者有话说

　　二更！！！（咆哮.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