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凤鸣朝

31、第十二章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了。坦白说，只要你一出朱雀楼，你的所有行踪都掌握在我的手里。所以说，你昨天晚上去刺杀宋子陵的事情我也知道。”傅之觅任由池应往她身上摔东西，不躲不避，“我承认上午的事情是我鬼迷了心窍做的太过火。我实在太喜欢你了小应……”
　　“哼，你就是色鬼投成了女胎的吧？”周小四撇了撇嘴。
　　傅之觅苦笑了一下，眉心眼角拼起一团落寞。都道风花雪月闹心，情事醉人，可不知这其中还有多少伤心人的眼泪。
　　池应这时扔过来一只鞋子打断了她这句话，问道：“燕芜国为什么要安排一名假的宋子陵在将军府？”
　　“看来宋子陵在皓景国的盛名已经彻底消失了。”傅之觅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道，“宋子陵十八岁出现在皓景国军队，十九岁声名远震四方，截止他被俘时的十六年间，由他领导指挥的军队未曾打过一次败仗。先王也曾在他手上吃过大亏，后来临死前就留下旨意要王上无论如何捉下宋子陵一雪前耻。王上登基后用了五年的时间来调查宋子陵，最后发现他之所以百战百胜，乃是因为一部兵书。
　　“王上收买了当年参战的皓景军队几员副将，又精心布下天罗地网，最终以车轮战术生擒了宋子陵，目的，就是为了那部兵书。多年来，真正的宋子陵一直被关押在将军府地牢里，王上软硬兼施，可这宋子陵骨头硬的要命就是不从。当年俘虏宋子陵的事情几个国家都在关注，王上杀又杀不得又想得到他那部旷世奇书，就只能想出这么个法子，找人易容成为宋子陵。名义上是燕芜国右将军校尉，实际上却是看管宋子陵的狸猫。我猜你要刺杀宋子陵，是皓景皇室下的单子吧。”
　　“这与你无关。”池应冷哼了一声，又问道，“那你为什么明明知道我要去刺杀你国的大臣，还不拦阻？”
　　“你太高估燕芜国的武士了。昨夜我在外城安插的眼线发现你去了将军府，还没来得及给我报信呢你就又出来了。你杀了宋子陵离开将军府以后没多久，宋云宁就去了那里，结果不慎被将军府的人发现，就以为她是凶手。王上特意安插在府里护院的一名暗卫打出了‘七步噬魂钉’，所以就导致宋云宁受了伤，说起来她也是平白替你挨了这么一着死手。”
　　再次听到宋云宁受重伤的消息，池应顾不得怨愤，撑着虚弱的身体来到傅之觅身边：“你眼线这么多一定知道她在哪儿？你带我去，带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我后悔了。后悔过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傅之觅哀愁满面地说道，“可是如果不告诉你这些，你会原谅我么？”

　　“我带你走吧，离开这里。我们随便找个地方隐居，我也不做郡王爷也不做捕快，只安安心心地守着你。可以吗？”
　　“朝明，我不能嫁给你，已经不单单是因为你的身份，还有我自己的原因。”宋云宁勉力撑起笑容，“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我已经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了。”
　　“是因为沈公子吗？”许朝明痛苦的闭上眼，不想再面对她的歉意。
　　宋云宁犹豫了一下，答道：“不是。”
　　与此同时，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当然不是。”
　　回头，许朝明看到一名身着月白衣裳的少女，脚步虚浮地向他们走来。身边扶着她的，是傅之觅。
　　池应抢话又牵动伤口，忍不住咳了几声。宋云宁看的心疼，但马上就被恨意替代。
　　“她不会嫁给你不是因为沈鸿来也不是因为别的任何人，只是因为我。”池应站直了身体，一脸无畏地望着许朝明，“所以说，你可以走了。”
　　这名少女，不是在湖州相识的沈小池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许朝明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因为她就是因为她咯，你脑子怎么转不过来弯儿了？”傅之觅为了赎罪，亲自带了池应过来。这会儿听到池应中气十足地表明宋云宁的所有权，顿时郁卒了。而许朝明这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人，也不幸地成了她的出气筒。
　　“朝明，你可不可以先去帮我弄些饭菜来？”宋云宁及时出声打断了二人已经冒烟的对话，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有些私事要和她们讲。”
　　许朝明夹在中间左看右看，最后目光还是定格在宋云宁身上：“我能不能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不能！”池应不客气地一口回绝，“我和她还有私事要谈，麻烦无关人士暂且回避。”
　　许朝明隐隐猜到了一个可能性，但不敢去证实它。宋云宁带着哀求的语气让他心慌，只能仓皇离开。
　　“姐……”池应扒着宋云宁的床沿，可怜巴巴地道了句：“我错了。”
　　宋云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眸子里清冷一片：“有用么？”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绕弯子了，看得我眼烦。”
　　池应回头瞪了她一眼：“我又没让你看，你也是无关人士，走开！”
　　傅之觅讪讪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我跟你说啊，我杀的那个宋子陵是假的。”池应小心翼翼地去拉宋云宁的手，“所以你不要再生我气了好不好？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意料之中的惊异。
　　池应抚着胸口坐下，一时却不知道怎么讲起。傅之觅对二人别扭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只好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完了就被池应毫不留情地赶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淡淡的雾气也升了起来。
　　池应担心凉气对宋云宁的身体不好，好说歹说劝她坐上轿子回了朱雀楼。

　　虽然是皮外伤，可是这一通折腾让池应还是有些吃不消。
　　宋云宁看着小家伙忍着伤痛为她忙前忙后，又是感动又是自责，唯独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好在沈鸿来一见池应回来就借着一笑婆婆要为她治伤的口谕，分开了二人。这短暂的空隙让宋云宁终于有了整理思绪的空间。
　　“你还真是不要命了。四儿刚给你止了血你就忙着去找她，这个小姑娘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一笑婆婆有心责怪，便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池应低眉顺目不敢言语。“我说你就不能有点志气，你这个样子只会让人家一辈子都骑到你头上。”就像我一样，一笑婆婆在心里加了一句。
　　噶？
　　池应觉得自己听不太明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你真是给为师丢人！”一笑婆婆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要有点气势懂不懂？”
　　池应琢磨了半天，老实地回答：“不懂。”
　　“哎呀呀，你诚心气我呢？你自己看啊，这次可是小宁的不对，你要抓住她的愧疚逼她就范。”
　　池应继续摇头：“不明白。”
　　一笑婆婆终于发现，这么绕弯子是没有成效的，就招招手让自家徒弟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又如此那般地交代了一通。直说的池应眉开眼笑，一扫眉间阴霾。
　　乖徒儿，我可把翻身做主人的秘诀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为为师争光啊……
　　于是心满意足迫不及待要去宋云宁的池应错过了师父泪眼婆娑挥手绢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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