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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一章 ...

  •   汉阳城西北,有一个燕芜国最大的酒楼——花镜楼。
      因为三年一度的商贸节,这条本来就足够热闹的朱雀大街显得格外繁忙拥挤,俨然成了集市一条街。各国各地的商人操着不同的语言,穿着形色各异的衣服,带着精心挑选的上好货物早已订下朱雀大街预设的摊位。
      而在花镜楼占下一席之地的商户,无不是各国顶尖的商业人物,而那些稍次些的商人只能疯狂地抢下花镜楼周围客栈的房间,期冀近水楼台能得些月色。因为商贸节乃是燕芜皇家主办,若能得到皇家垂青,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宋氏近些年在湖州一带发展,虽在地方站稳了脚跟,但比起花镜楼那些大商贾,仍要逊色一筹。是以宋云宁在三个月前就派出的管家金满河也只在离花镜楼百步之遥的朱雀楼订下房位,等候大队人马过来。

      到了汉阳,池应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仍是赖着宋云宁和她一起来到朱雀楼歇脚。她不说离开,宋云宁倒也放心。汉阳城为一国之都,三教九流齐聚,况且人生地不熟的,异族风俗毕竟和南方不同,宋云宁还担心她万一和什么人起了冲突,闹出什么乱子来。
      再说,还有傅之觅在一边虎视眈眈。
      自从她把话挑明,就再不掩饰她对池应强烈的占有欲。虽然小家伙把整颗心都放在宋云宁身上,对傅之觅基本保持无视状态。但宋云宁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谁知到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到底打了什么主意。汉阳城可以说是她的天下,万一她想做什么,小池那个迟钝又单纯的脑袋怎么应对?
      傅之觅一直把二人送到朱雀大街才在池应好不耐烦的催促下离开。临走前那哀怨、忧郁的眼神直叫池应打了好几个寒颤。

      “姐,周小四说朱雀楼的八味乳鸽超好吃的。我请你吃好不好?”池应撑着下巴,一脸天真无邪,“而且周小四还说朱雀楼独家引进的西夷葡萄酒也超好喝的,我请你喝好不好?”
      宋云宁狐疑地打量着笑眯眯的池应:“你想干嘛?”
      “还有啊,我们店里的特制散点也很好吃的……”店小二在一边接了口,顺手把盘子里放在两人的桌子上,盘子里五颜六色的糕点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但池应一听这声音,根本就不管散点什么的,跟见了鬼似的跳了起来。
      “周、周、周小四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走的时候你明明还在不留客栈洗盘子。”
      立在桌边的人,虽然头上扎着的方巾和手臂上挂着的抹布显示她不过是个伙计,但一身剪裁合体的上等绸衣,衬得这女扮男装的少年愈发明眸皓齿,眉清目秀。和她同样打扮的厅内还有数人,这就是朱雀楼的招待了。
      “嗨,甭提了。这朱雀楼的老板是我们老板的堂弟,这不商贸节到了嘛,这里人手不够用,老板就把我赶过来做苦力了。快马加鞭赶了一天的路,这还没歇上一会儿就被人拉出来做工了。”周小四的郁闷全表现在脸上,池应拍了拍她的肩表示深刻同情。
      宋云宁冷眼旁观相谈甚欢的两人,心下嘀咕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周小四没站一会儿,从楼上下来一个满身珠宝气的肥男人就把她叫走了。池应这才把注意力转回给面无表情的宋云宁。
      “四四是我师父的师妹的孙子,我再暖泉镇时候才知道的。她身上有我师父给她的信物。”池应简单地做了介绍。
      宋云宁点点头表示知道,心里的疑云变成对那个张扬的红衣女子年纪的猜测。小池那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师父到底多大了,怎么她师妹的孙子都这么大了?
      “我师父那个老妖怪也不知道有多大年纪了,反正从我见她第一面到现在都是那副鬼样子。把我都看腻味了。”池应撇撇嘴自言自语道。

      因为人多,菜上得很慢。池应等的不耐烦就玩起桌上的散点来。她不喜欢吃除了桂花酥以外的所有甜品,这些朱雀楼厨师精心制作的糕点此时就成了她盖房子的砖瓦。
      宋云宁倒是拿着一本账簿看得津津有味,也不理闲的嗷嗷直叫的小家伙。
      今年的商贸节刚好与两年一度的燕芜文试撞在一起。大厅里除了那些远道而来充满铜臭气息的商人,还有不少高谈阔论卖弄着文采的书生。
      宋云宁身后的一桌围了很多人,看打扮都是些锦衣的富家子弟,大部分手中都执有一把折扇,看起来都是念书的。
      “好一句‘一缕青丝轻梳,风情慢数’!文扬兄,你这首又黄昏当真绝了。”
      池应的目光转到那桌饮酒作赋的书生身上,一时好奇也凑了上去。
      但见桌上摊开的白纸上书写这几行工整的楷书。池应仔细看了看,这字是用皓景文写的,便出声念道:“逢春来迟,春照月凉薄。青墨洇屋檐,人比帘轻。晚风惜素石,心较岩沉。一缕青丝轻梳,风情慢数。一泓池水映月,冷光残微。”刚读时觉得还行,再往下读,池应忍不住“呸”了一声:“什么破词嘛,你确定你没有在凑字?”
      出声赞叹的人见一个书僮打扮的人这么评价,怒道:“何方高才在此羞辱文扬兄的文章,有本事你也写出来让我等看看。”说着,一支笔递到她面前。
      池应也不客气,略沉思了一下,挥手写道:清泉石刻晚映流,忽一缕长风就至。朔风经年黄沙起,难见一池月光。池应的字写得不好,歪歪扭扭的让旁人看了甚觉滑稽。
      那人连连念了几遍,嗤笑道:“说别人写的不好,也没见你手下有什么真功夫。小小书童也敢如此口出狂言,真该让你家主人好好教育教育你。”旁边围观的人窃窃私语,似也在嘲笑书僮眼高手低。
      居中被称为文扬的青年,面相平凡却给人很谦和的感觉。他站起身对着池应一拱手,问道:“小可冒犯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小池,你在做什么?”宋云宁这边刚算清一笔账,回神却发现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别人桌边,与人争论什么。
      池应被人奚落也不觉得惭愧,她只是这会儿闲的发毛,又有些讨厌这些文绉绉一口酸词的书生,便想逗逗他们而已。这时听宋云宁叫自己也不回答文扬的问题,抛下一干人回来。池应甚是得意地答道:“我在和人吟诗作对呀哈哈……”
      宋云宁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会作诗啊?来做一个让我听听。”池应嘿嘿笑着,摸着自己耳朵回道:“我是闹着玩儿的,就不献丑了哈哈。”
      方才夸文扬的锦衣男子见池应这么不给面子,便不依不饶地跟了过来道:“怎么,你这狂放小儿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快来给文扬兄道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宋云宁无意间打量了说话人一眼,觉得那人非常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那人又见宋云宁气质出尘,手握书卷以为她是无礼书僮的主人,当下沉不住气上前责问道:“这少年是不是你家书仆?好生无礼。”
      “怎么无礼了?”宋云宁这么问,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小池成我书仆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池应见她眉目垂下,似是有几分嗔怒,便道:“我说不好就是不好你有什么不服气的?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做什么死太监?”
      “你这书僮,怎么这个样子?”那锦衣执扇的青年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怒气冲冲地扬起手,像是要打过来。
      宋云宁在桌底下狠狠拧了一把牙尖嘴利的小家伙,制止她再说荒唐话。
      而那居中一直沉稳不语的文扬此时也上前来做和事老:“小可不才,让这位小兄弟见笑了。向莫兄我们回去吧,不要再为难他了。”
      “向莫?”宋云宁猛的想起来了,“你父亲可是湖州知府向成文?”
      “这位姑娘可是认识家父?”向莫撤去方才的咄咄逼人,转眼间换上一副和文扬一样的温和脸色。
      池应不满地嘟起嘴:“刚才还在装文人雅士,这会儿见了我姐姐连腿也挪不动了么?”向莫去不理她,等着宋云宁的回答。
      “见过几次,觉得你和他长相相似,又与向家公子同名,才冒昧做了揣测。我妹妹年少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向公子见谅。”
      宋云宁表情平淡,心里却有些忐忑:向莫在这里的话,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人也在这附近?
      “没事没事,童言无忌。”向莫拱手道,“他乡遇故知,宋姑娘可有意愿与我共饮一杯这西夷葡萄酒?”
      池应这会儿郁结了,没想到多说了一句话还引来一个宋云宁的熟人,自己真是多那一句嘴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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