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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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段醉书昨晚睡饱了，今天神清气爽。
一大早的，刚围着白云间跑了十圈，一小弟子前来传话，说掌门让他今上午去一趟。
“就来！”段醉书应了一声，回屋洗个澡换好衣服便出发了。
途径花园时，碰上两个小师妹正围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下。圆滚滚的小脑袋仰着，愁眉苦脸的。
段醉书走过去，只见树杈子上挂了一只云朵风筝。
“师兄，”其中一个小师妹扯了扯他的衣摆，眨着大眼睛，“师兄能帮我们拿一下风筝吗，我们爬不上去。”
“当然可以啦。”段醉书蹲下身，笑道：“等着。”
说完起身，左手托掌，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眼眸微闭，念起口诀。
淡淡的金色符咒萦绕在段醉书手上，也萦绕在不远处的风筝上。风筝颤动起来，缓缓悬浮，自动落到了两位小师妹手里。
“好厉害！”小师妹喜悦道：“师兄你这是什么法术，能不能教教我们？”
反正见掌门一事不急，段醉书一口答应。
只是不知为何，教了半天，两位小师妹始终没学会。
“好难啊。”小姑娘瘪嘴，“师兄是从哪里学的法术呢。”
“是一个海族的哥哥教我的。”他大手轻轻按了下小姑娘的头，安慰道：“没关系，你们以后会学更厉害的法术的。”
温柔地哄了几句之后，小姑娘们又振奋起来。和段醉书道了别，爬到别处放风筝去了。
段醉书继续往掌门的无痕居走，不多时，便到了。
“师父？你也在？”
金花长老点了点头，看着段醉书的神色带着几分喜悦，不等一旁的掌门开口，先一步道：“昨日紫贝齿一事，做得很好。”
云掌门也看向他，向来严肃的面孔上，竟也多出几分笑意。
云华：“有什么想要的奖励？”
段醉书一愣，继而反应赶过来，原来今天叫他来，是为了奖励他。
金花长老到底是亲师父，一眼看出他心里那点东西，道：“不然你以为叫你来是做什么的？”
“真的，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云华：“白云间向来赏罚分明，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正义秩序，合理范围内的都可以。”
段醉书吃了颗定心丸，道：“我想和寻澈下山！”
“下山？”云华有些意外，他以为段醉书会要个灵器或是灵兽之类的大奖励。
“白云间有规矩，弟子不能私自下山。”段醉书苦闷，“但我这些天练功都快闷死了，好师父好掌门，让我下山透透气吧。”
金花长老笑了一声，“这话说的，倒是我这个做师父的苛待你了？”
“哪能啊，师父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只是我这人生性好动，喜热闹。白云间虽大虽好，但山下的花灯街市实在是太让人向往。”段醉书嘴里调蜜，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云华：“那就去吧，准你们下山一日。”
“多谢掌门！”段醉书大喜。
然而没等他脸上的笑容褪-去，掌门声音又严肃起来，道：“跪下。”
段醉书怔住，看了一眼云华，对方那威严深沉的眼神不似开玩笑，于是虽然懵，还是依言跪了下去：“弟子愚昧，不知所犯何错。”
金花长老也有几分茫然，连掌门都忘了叫，“师兄？”
云华：“刚才你来的路上，是否用法术帮人捡了风筝？”
“是。”捡风筝怎么了？难不成白云间还有不能捡风筝的规矩？
“我问你，你用的是什么法术？”
段醉书抬头，对上那肃穆的目光，诚实道：“是别人教我的移物术。”
“撒谎。”云华只吐出这两个字。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沉沉地看着段醉书，似乎希望他能自己说出实话。
可这就是实话。
“弟子所说句句属实。”段醉书并未被这目光压得低下头，反而将脊背挺得更直，“撒谎从何谈起。”
金花长老听到“移物术”三个字，立刻明白了过来，语气严厉：“书儿，移物术只有调动体内灵力才能施展，你先天灵根残缺，哪里来的灵力？”
她看向掌门，“师兄，你是不是搞错了，也许书儿用的不是移物术，而是其他简单的符咒术法？”
段醉书微怔。
“我不至于连一个简单的移物术都看错。”云华道：“要么就是他欺上瞒下，隐藏了自己有灵力的事实。”
此话诛心！
拜师者，对师父和师门坦诚自己的实力是最基本的规矩，若是隐瞒，谁知道你揣着怎样见不得人的心思？更何况，只有知道你的实力才能制定精准的修炼。修仙不比别的，一旦练错了门路，那可是伤心伤身的大灾祸。
这可是大忌。
凉意袭背，段醉书立刻道：“掌门明鉴，我那先天不足的灵根在拜入白云间那日，师父亲手测过。这些日子的修炼中，我练的也都是不需要灵力的中低级法术和一些符咒术，绝对不存在欺上瞒下的可能。”
“若非如此，你那移物术是怎么施展的？”云华问。
“是一亲近之人教我的，不需要调动灵力，只需简单的施法手势和口诀即可。”
云华：“将你那口诀和施法势告诉我。”
段醉书抿唇，顶着压力，又施展了一遍。这次，他移动的是一盏茶。
“我现在将这盏茶移回去。”云华紧跟着也施展了一遍。口诀、动作要领完全一模一样。
让段醉书没想到的是，茶杯没动。
“……怎么会这样。”他不可置信。
“这样才正常，”云华道，“不动用灵力，移物术绝对不可能施展。”
云华身为掌门，完全没有必要骗他。段醉书心里一团乱麻，只觉得全乱了套了。
金花长老神色一黯，问：“你说的亲近之人，是不是海妖王寻澈？”
段醉书点头。
“那便是了，海族的修炼体系和我们人族不同，有的法术确实不需要灵力。但对人族来说，没有灵力是绝对无法施展移物术的。除非……”金花长老微顿，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之色，转头对云华道：“师兄，书儿莫不是……”
这话让云华也微微愣住，拧眉看向段醉书，迟疑着：“未必，多少年才会有一个……”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走到段醉书面前，二指并拢，在段醉书眉心开了一道金色印痕。
段醉书的眼睛闭上，那金印渐渐扩大，缓缓化为一只金色凤凰，从段醉书体内升腾而起，发出一声震彻云霄的高鸣。
这情景只有一瞬，凤凰消失，段醉书猝然睁眼。
云华的神色充满了惊叹，“终于……”
金花长老笑容难掩，抱住段醉书，“好书儿，韶华，是韶华！”
“看来普通的灵力修炼并不是最好的，韶华才是他最佳也是唯一的选择。”云华很快冷静了下来，“如此，他不需要灵力能施展移物术也是正常。韶华之人，不需要灵力这种普通的东西。”
段醉书看着自己的双手，并未觉得与平时不同。
云华：“之前你练的那些基本功和符咒术可以保持，与灵力相关的都停掉。刚才我已经帮你开了灵智，日后的修习听你师父的话。”
“是。”
人常言，此消彼长。
屋里刚说完一点喜事，屋外一名弟子满头大汗、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掌门，掌门不好了！”
云华快步迈出去，“何事如此惊慌？”
“万仞山下出事了！刚才禹仙客栈的老板跑上来，说今早收拾客房的时候，在最东边的屋子里发现满屋的尸体，死状惨烈，血都流到屋子外了！”
云华：“死者多少，被杀的是什么人？”
“全是碎尸，老板没敢数。”小弟子喘了一口气，“被杀的身上有腰牌，好像是……长凤宫的弟子。”
“长凤宫？”金花长老拧眉，“她们的人，怎么会突然跑来万仞山下？”
“这我也不清楚。”小弟摇头，“掌门，我们现在怎么办？”
金花长老：“若真是妖魔作祟，都欺负到白云间山门口的百姓了，岂有不追查的道理。”
“牧连，你去通知牧明，让他带一组弟子下山查看情况。我和几位长老这几日都有要事在身，等过几天再亲自下去。”云华道，“此事涉及长凤宫，怕是没那么简单。”
小弟子领命，“好，我这就去通知大师兄。”
“等等。”云华叫住他，“除了死状惨烈，可还有其他异常？”
“倒是没有……哦！有一桩巧合。”弟子道，“昨日因紫贝齿一事被抓走的陶震麟，半夜跑了。今早二师兄刚把他带回来。听说跑去山下的禹仙客栈买醉，不小心晕在人家茅厕，睡了一宿。”
云华挑眉，“知道了，你去吧。”
小弟子飞快跑走了。
段醉书站在旁边听完全程，不知为何，心里不安的情绪十分强烈，于是主动站了出来，“掌门，师父，能否让我也跟着一起下山？”
云华答应得竟意外爽快，“去吧。注意安全。”
“弟子谨记在心。”
说完便往外走，却在半路停了下来，转头，正好撞见云华悠长的眼神，仿佛在透过看他的背影，回忆一些更久远的东西。
段醉书问：“师父，掌门，那我-日后究竟该怎么练？”
“无需刻意去找，日后自会明白。”云华道。
段醉书听得云里雾里，点点头，走了。
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无痕居。
金花长老轻声开口：“他到底还是舍不得。我说呢，怎么给个残缺的灵根，原来是留了更好的。”
云华：“他也就剩这一点良心了。”
金花沉默了许久。
半晌，道：“就这么让孩子下山了？他的韶华才刚开智，其他的法术也就勉强能够自保。”
云华：“越是普通的弟子，越需要将他们困在山上，束缚掉乱七八糟的心思好好修炼。”
他道：“但要成为韶华师，越不能将人困住。四海八荒，闹市人间，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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