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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他会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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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鸣回来了?”
云寄舟笑的如沐春风,似乎并没有发觉此刻院子里气氛的异常。而因为云寄舟的到来,正好让云平也止住了话头。
但云和鸣不这么想。他只会觉得云家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他看向云寄舟,直白地逼问。
“你,今天去哪了?”
云和鸣语气不善,带着十足的不客气。云平闻言俨然不快,无论嫡庶长幼尊卑,云和鸣都不该和云寄舟这么说话。他启唇正要呵斥,却被云寄舟别过了话茬。
他往前走了一步,直站在云和鸣的身前。
“我?”他嘴角一勾,表情看起来很轻松,但又带着对这个问题的疑惑,答道,“我今日和严管家去查账了,刚回府不大一会,衣裳还未来得及换。和鸣,究竟怎么了?你可是在宫中受委屈了?”
云霁寒微微拧眉,抬手欲搭上云和鸣的肩膀,仿佛真的在关心这个庶弟。
云和鸣当然不愿意被别人触碰,他错身躲了一下,但仍盯着云寄舟,试图从他的眼中寻找到一些破绽。只是可惜,什么都没有。云寄舟眼神纯澈,不像是在说谎。况且他一直与管家一道,也就是说有人证明他不在场。
就算东宫的那个刺客真的是云寄舟,那么这会他应该借口躲避,而不是故意出现在云和鸣面前,让他找出破绽。
云和鸣没有找到那个凶手,失望地垂下了眼。
云寄舟仿佛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低声开了口。
“和鸣啊,若是在宫里待得不舒坦,回家来休息几日也是行的。”
云和鸣并没有理他,只是低着头,步履沉重的往门口走。
“我回宫了。太子殿下还等着我呢。”
惊风跟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寞的背影。
云家人虽然疑惑,但也没说什么。不过各自三三两两散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云和鸣走出云府,心里翻涌起的情感忽然全都堵在胸口,让他难受,让他恶心。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紧张,云和鸣突然蹲在路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他胃里淤积的东西太多,又在马上颠簸,加上心情郁结,自然会肠胃不适。
他直吐的昏天黑里,好想要把五脏六腑也一起吐出来。一股酸味从他的嗓子眼里弥散出来,激的他涕泗横流。他吐了好一会,眼泪却没止住。
云和鸣索性坐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惊风就站在他身后,什么也没说。直等人哭够了,才递上一块布巾。要他擦擦嘴和眼泪。
云和鸣心里难受,他是真的怕虞承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所以才会这么冲动,才会突然失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虞承其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变了。
在他的人生里,虞承其不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而是那个会给他东西吃,会照顾他保护他的人。
云和鸣想到这里,甚至忍不住笑了一下,只是脸上还挂着眼泪,显得有些狼狈。
只是现在,他害的虞承其生死未卜。
惊风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又哭又笑。
夜晚的风很凉,从他们二人身边呼啸而过。
其实惊风比他们所有人都清醒。
自从今日一见,他就知道自己和眼前的这个云小公子,绝不可能是一路人。
他永远无法成为云和鸣身边的那个人。
他能做的只有把云和鸣送去虞承其的身边。
他朝云和鸣伸出了手。
“走吧。殿下还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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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鸣快马回了东宫。他从外面进来时,只闻见屋里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
东宫里的所有人都在此处,得宝与得福在里面伺候。平芜与桐花端着一铜盆的血水进出,见到云和鸣只匆匆行了个礼。
平芜见云和鸣回来,脚下顿了顿。
她凑近云和鸣的耳边,轻声道。
“殿下似乎,在喊你的名字。”
云和鸣眸色一暗,忙拉住平芜的袖口,低声问道。
“他怎么样了?危急吗?”
平芜抿唇摇了摇头,“恐怕不大好。那箭贯穿了殿下的腰腹,虽未打中要害,但毕竟失血过多。郝太医在里面,你先进去吧。”
云和鸣一听这情况,差点又站不住。他身体也一直不大舒服,眼前一花意识混沌了片刻,稍定了定神才好。
他让平芜先去忙,自己便转身进了殿内。
一个太医衣着的人跪在地上,药箱放在他身前,里面瓶瓶罐罐散了一地,看得出全是止血的伤药,还有一些内服外用的丹丸。
内殿里的人显得有几分忙乱,进进出出地不时撞到彼此的身上。
云和鸣拨开人群,一步一顿走到虞承其的床头。虞承其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此刻未着上衣,但腰腹处裹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血已经将那纱布氤透了一半。云和鸣能清楚地看到,虞承其的腹部有一处不很规则的暗红色的圆圈。
那是那道伤口还在渗血的证明。
因为失血,让虞承其的身上显得很白,甚至嘴唇也渐渐失去了血的颜色。云和鸣不知道他到底流失了多少血,他甚至担心这个人会不会已经流血流干了。
空气里弥散着一股清酒的气味,那是乾元在重伤时无法自控散发出来的信香。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如若虞承其尚且有意识,那么这股信香就该是浓烈的。
而不是这样淡淡的,若有若无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云和鸣呆呆地站在原地,全然没有了方才在云府时的凌厉模样。
他缓慢地转了下头,问跪在地上的太医。
“他,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