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
兰堂抱着臂，黑灰色的眼瞳半阖，看不清眼中的神情。
星野富江转头看了看两人，终于忍不住了。
“……先不说这个，魏尔伦先生。”富江说，“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你应该是为了兰堂先生来的吧？”
“有什么区别吗？”魏尔伦眼中露出了真实的疑惑，“兰堂现在正和你站在一起，我的目标既有救兰堂，也有来见你，现在两个目标都满足了，有什么不好的吗？”
星野富江竟然被说服了一瞬。
但富江仔细思索了侦探社大家们的相处模式，确信无疑、又恍然大悟道，“不对！人与人之间维持关系是要有回应的，但是你自从出现以来，一句话都没跟兰堂先生说。”
兰堂：……
重点是在这里么？！
“你说得很有道理。”魏尔伦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向兰堂道，“对不起，阿蒂尔，我没能遵守和你的约定，还是追出来了。”
星野富江：？
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这里是应该讲这句话的吗？
星野富江陷入了疑惑之中。
还好，可能因为其余两人都没有说话，魏尔伦顿了顿后，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我知道，这种小事你完全可以独自处理，但我却无法坐视你陷入危险之中……过去的这么多年，我仍然没有答案。”
魏尔伦看向兰堂。
“我到底该怎么做？请告诉我吧，我唯一的友人。”
星野富江点了点头，心想终于对劲多了。
兰堂的视线从魏尔伦真挚的眼中，移到富江欣慰的表情上，突然叹了口气。
这两个家伙啊……算了。
“那种事，后面再说吧。”兰堂牵起了星野富江的手，“我想先跟富江君在一起待一段时间……也许，我就能想明白了。”
星野富江惊讶地抬头：？？？
“那我和你们一起。”魏尔伦毫不犹豫道。
“……？！”富江试图阻止事态失控，“等等，魏尔伦先生不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吗，森鸥外跟我说……”
“为什么要管这种事？”魏尔伦很奇怪地问。
星野富江没办法反驳，因为对他来说，这种事确实也不重要……等等。
他是不是被这个奇怪的人带着走了？
“兰堂先生就算了。”富江说，“魏尔伦先生，我们今天才见第一面。”
“可你是我弟弟。这世上最和你接近的，只有我与中也。我们才是最有可能彼此理解的，那些人类与我们之间的沟壑，就好比对蜉蝣谈论永恒。”
富江听了这话，愣了一下。
接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直面富江那由笑容而释放出的、过于超过的美貌，魏尔伦与兰堂的大脑都是一痛，但在这疼痛之中，魏尔伦反而欣赏般一起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啊，富江。”魏尔伦说，“你与周围的人类是如此不同，最后只能招来悲剧的虚无罢了。”
星野富江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我与人类如此不同，但我又何尝与你相同？”
富江脸上笑着，但剔透非人的白瞳中却冰冷至极，没有一丝笑意。
“固执地守着自己的认知，向外界渴求着，却对生来就拥有的羁绊后知后觉……”
最后，星野富江收敛了所有笑容，面无表情道。
“你这样的存在，怎么配当我的哥哥？”
三人都沉默了一瞬。
突然之间，兰堂的眼神变了变。
“富江，身后。”兰堂沉声道，“那些尸体。”
就在兰堂开口的同时，富江也立刻察觉到了异常，猛地转身向后看去。
那些被齐齐割断咽喉，倒在地上的尸体……
竟然在动。
尸体的胸口处小小地起伏着，鼓起一个个诡异的小包。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从尸体内部破体而出。
“兰堂先生，你后退一点。最好用异能力把自己包起来。”
星野富江紧紧拧着眉，“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尸体的面容扭曲着，仿佛自炼狱中重新拥有了意识，痛苦万分地承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
下一秒，尸体竟齐齐自己张开了嘴。
无数血红的蝴蝶，宛若绚丽的烟火，从血肉之中飘飞而出。
但下一秒，金黄色的异能空间铺展而开，在蝴蝶飞起前的一瞬间覆盖了所有尸体上方的一块区域，挡住了蝴蝶的飞行轨迹。
就在富江有些惊讶地转头时，魏尔伦身上浮起了代表着重力的红光。
魏尔伦伸出手，半空中远远看去散开如满天星般的蝴蝶，立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团成一团。
金黄色的异能空间下移、缩小，最后将所有蝴蝶包裹在一个异能空间之中，缩成约半臂长的匣子大小。
兰堂招了招手臂，那个小型的异能空间飘了过来。半透明的金色空间中，内壁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蝴蝶。
从发现异状到解决为止，总共用了不到十秒。兰堂与魏尔伦两人配合完美，依稀可见当年两人搭档时的强大与默契。
“快点解决掉，保尔。”兰堂捂住嘴，“这些蝴蝶似乎能通过异能力影响到人的精神……”
在兰堂话音刚落时，魏尔伦已经用重力碾碎了空间内的所有蝴蝶。
残存的翅膀和肢体碎片虽然已经失去了活性，但似乎仍向外放射着扭曲的恶意。
“烧掉。”富江皱着眉，“这种卵竟然还有……难道那个叫芥川的□□小哥骗了我，他没有烧掉他的那件外套？”
“而且，我明明可以感知到卵的存在，但之前那么久我都没有发现，直到刚刚这些卵才出现在我的感应中……”
有什么东西，屏蔽了他对卵的感知吗？
星野富江走了几步，在一具尸体旁停下。
他刚一停顿，那具尸体便凭空自胸腔部位被划开，露出了器官的内部。
可能是看出了富江的想法，魏尔伦先行动了手。
富江停了停，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对魏尔伦点了点头权作感谢。
接着，他按着自己的想法，看向尸体暴露出的胃袋。
果然……
尸体的胃袋中，还残余着未消化完全的胶囊。
就是这个东西屏蔽了他的感知。
应该是有人在那次事件之后，不知用什么手段成功收集了未清理干净的蝴蝶卵。
本来这些鬼东西应该接触了空气后，只要温度合适，孵化的速度就快得离谱，不应该存留如此之多的卵——所以大概是有人使用了冷冻之类的方式保存了下来。
看尸体的状况，这群乌合之众应该是在来之前就吃下了含有这些蝴蝶卵的胶囊。而胶囊在体内融化需要时间，所以富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些带着虫卵的人。
等到虫卵感受到富江的气息后便开始躁动，提前抽取宿主的营养，等到这群人死后才正式发育成成虫，在刚刚从尸体中飞了出来。
这就是这场异常的状况。
但有一个问题。普通的胶囊——是不可能阻挡富江感知的。
所以……
“是人皮。”
兰堂站在富江身旁，皱眉看着胃液中残留的胶囊碎片，“这胶囊的外皮是用人皮缝制的。”
“是的，所以这根本不算一场真正的袭击。这些人来到这里前，就已经注定要死。”富江总结道，“就算魏尔伦没有杀他们，到了这个时间，蝴蝶也会活生生地从他们喉管里钻出来。”
“估计在窒息而死前，精神就会崩溃吧。”兰堂说。
“本来还有些确定，但现在又不太对了。策划这场袭击的人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那个悬赏我的幕后使者……”星野富江正沉吟着，突然道，“啊。我想到了。”
“怎么了？”
“想到一个怀疑的人。”
星野富江掏出了手机——又是中也塞给他的——拨通了电话。
“咦，好稀奇呢，富江。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太宰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你知不知道一个……”富江想了想，模糊地描述道，“闻起来像是……锈钉子扎在雪水里的味道……嗯，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人吧。”
“……真是奇怪的表述啊。但我碰巧，还真的想到了一个人。”太宰说，“富江能跟我说说，是什么时候遇到他的吗？”
“没有真的遇到，他并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但那时的‘我’看见了。”星野富江平静道，“就在□□袭击敦君的那天，按照我本来的行动轨迹，是不会出现在那里的。”
“有人故意把我引了过去。我知道。”富江说，“但那个引我过去的杂兵身上，残存着一些这个味道。估计就是被这个人指挥的吧。”
电话那头，传来太宰治清浅的呼吸声。
“当时的我对这个灵魂有点兴趣，所以才会出现在芥川和敦君战斗的现场。”星野富江说，“这之后，引发出了后面的一系列事件。”
“这个作风……如果真的是他的话，横滨还真的是要乱起来了。”太宰治低声喃喃道，“不知道他这次又抱着什么目的？”
“所以果然是太宰的熟人？”
“算是认识吧。”太宰沉默了一下，“他的事情我调查一下，之后再说。但是富江，你最近不要去□□或者侦探社比较好哦。”
“怎么了？”
“敦君之前救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啊呀，但她的身份有点麻烦，是□□培养的杀手呢。”太宰轻笑着说，“所以如果不想卷入麻烦事的话，建议富江你躲得远远的比较好哦。”
“在打些什么主意呢。”富江无奈道，“明明是不想我搅乱你的计划碍手碍脚吧。”
“诶？在说些什么呢，声音太小了，听不清~”
“好了，我挂了。”富江说，“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星野富江挂断电话后，看着兰堂和魏尔伦，陷入了沉默。
“现在时间不早了。”兰堂叹了口气，主动说，“富江君，我请你喝下午茶吧。”
“和兰堂先生一起是可以……”富江撇了撇嘴，“但我不太想和魏尔伦先生一起。”
结果，最后还是在中华街三个人一起喝了下午茶。
这顿饭的气氛异常古怪。
兰堂本就是少话的性格，富江的话也不多，魏尔伦虽然说了不少，但席上的两个人都没什么回应。
最后走出这家店时，星野富江终于忍不住了。
“兰堂先生，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晚上来找我吧。想在我这里借住也可以。”富江匆匆把地址塞给他，“但请务必不要再让魏尔伦先生出现在我身边了。”
兰堂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同意了。
终于回到单独一人的星野富江，感觉拥挤的街道中空气都变清新了。
“真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哪里都不舒服……”富江念着，突然脚腕一转，向后灵活地一跳。
一辆货车迎面而来，撞在了电线杆上。
突然的车祸引起了众人的围观，星野富江耸耸肩，刚准备转身离开，就看到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金发蓝眼的青年，还有一个是……啊？
星野富江瞳孔地震。
深蓝色长发，气质阴郁的男子神经质地咬着手指甲。
“好多人……好想赶紧结束回家……啊。”
男子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地与星野富江对上了。
“怎么了？”青年奇怪道。
“突然……升起了很强烈的亲切感……难道……”
洛夫克拉夫特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走了过去，在富江疑惑的目光中，认真地把富江抱了起来。
“这一定是我的私生子。”
洛夫克拉夫特庄严地宣布道。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