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古人理发的二三事》柳下秋

29、情潮涌动的夜晚

　　虽说比赛不能用到系统资源库里的产品，但小江在问过理发行的代表以后，发现如果是利用周围有的材料自制工具和资源的话是被允许的。

　　因此他打算尝试利用好古代现有的条件制作理发需要的资源。

　　他此次参赛在店里的发型图鉴上选择了很久，发现以目前条件能做出的造型实在少之又少。发型图鉴上的那些造型基本上都要用到新式的染发剂或者带电的烫发工具。

　　考虑到造型的可行性，为了独出心裁拿下比赛胜利，他最终很中和地决定在比赛时做一款“烟花卷发”出来。

　　这种造型早在现代的千禧年间就已经被人列为“杀马特发型”之首，不过运用到古代或许会有奇效。

　　做这款发型运用到的工具非常简单，只需要几个小号的圆筒卷发器即可。这种卷发器可以用竹片和榫卯拼接的方式自制出来，因此小江对此并不担心。

　　现下他最好奇的还是自己能否完全依靠只用草本提色而不添加任何化学成分的方式自制一款染发剂出来。

　　为了做实验，他特意去了医馆买了一大把烘干过的蝶豆花回店，用开水泡开过后，使蝶豆花的颜色完全释出。在到达一定浓度之后，他将自己的头发放进水中，浸泡了足足一个时辰。

　　最后那头秀发从水里提出来的时候，银白的发丝全部变成了浅淡的蓝紫色。

　　“成功了？！”小江看着铜镜中的蓝紫发丝，惊喜地想可以再买些蝶豆花将它的色素浓缩在一个小容器里带到比赛现场完成自己的作品。

　　可这种欣喜并没有持续太久，第二天他就发现自己的淡蓝紫发丝颜色全部褪去，只有几缕挑染似的挂在鬓边。

　　看来这种没有高温固色和化学成分加持的方法还是太过草率了些……

　　他无奈地想。

　　挣扎无用的小江最后还是放弃了任何跟染发有关的想法，决定专心把自己的竹片卷发器做出来。

　　他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准备去城外的山上砍竹子。出门那天贺沽承刚好来给他送好吃的，听他要上山，自然不由分说地要跟着一起去。

　　小江想着多一个人帮忙效率也高些，到时候还能让对方帮自己扛东西，也乐呵地答应了。

　　两个人一起上了山。到了竹林，小江和贺沽承分开在两片区域，各自寻找着符合要求的竹子。

　　“要细一点，长一点，能油润一点更好，”小江向对面的人喊道，“最好不要有裂痕！”

　　贺沽承回他一声“知道”，专心找起来。

　　两个人找了大概一两时辰，小江运气不好，没有找到心怡的竹子，心下有点沮丧。

　　本想着打道回府的时候，贺沽承却叫住了他，惊喜地唤他过去。

　　小江急忙跑到他那边，发现他手里正握着一根细长油亮，碧绿光洁的竹竿，对着自己得意地挑眉。

　　“哇！你怎么找到的！”

　　小江两眼放光，兴奋地冲对方比了个大拇指，拿起背在身上的小镰刀就要砍那竹子。

　　贺沽承拦住他。

　　“我来，”他拿过小江手里的镰刀，温柔地看他，笑得关切，“你等会别伤了手。”

　　小江直勾勾地望着他，嘻嘻地笑了。

　　“老贺，”他拉着他的衣袖轻摇一下，羞涩道，“还是你贴心。”

　　对方闻言，笑意更深。他抬着下巴往旁边的空地上点了点，叫人坐一边休息去。

　　一阵凉风掠过山间。

　　小江笑兮兮地搓搓手，趁对方不注意飞快地抬手，往他耳垂上捏过一下。

　　逗弄过后，便乖乖地走到旁边，安安心心地盘腿坐下了。

　　贺沽承身强力健，没过多久便把那根竹子砍断了。

　　小江欢欢喜喜地起身，走过去给他擦汗，又捏着那根翠竹仔细地瞧，看样子是满意极了。

　　两个人带着竹子下山，本来是万事妥当，却不料走到山腰的时候，小江突然被地上凸出的一硬物绊倒了。

　　贺沽承心疼坏了，怪自己没有扶好他，忙蹲下身检查他的情况。

　　这一跤摔得其实不重，但小江的右脚踝还是被轻微地崴到，有些鼓胀和发红。

　　贺沽承登时就要背起他，准备带他下山赶紧去医馆。

　　“哎，等等。”

　　不料小江却叫住他，指着绊倒他的硬物，一脸稀奇地喊：“老贺，你看！”

　　对方闻言，扭头一看，发现地面上凸起的硬物原来不是什么石头和枯枝，而是一根已经冒头的新鲜竹笋。

　　“这根竹笋肯定老大了，”小江看着贺沽承，小声说，“我想要。”

　　对方有些愣怔，片刻过后焦急地劝他治伤要紧。

　　小江一边说着自己的脚伤无碍，一边坐在地上，环着手臂耍赖道：“但我真的很想要。”

　　贺沽承拿他没办法，又从背后的小背篓里拿出一把小锄头，当场挖起竹笋来。

　　那竹笋冒出一截短头，看着好挖，实则扎根极深，挖掘起来比砍竹子费力得多。

　　贺沽承挖了两刻钟，那埋笋的坑也只是越变越大，竹笋也只是稍微有些松动迹象，并未被连根拔起。

　　小江见这东西比自己想象的还大，又看挖笋的人满头是汗，心里又有些心疼起来。

　　“老贺，”他脸上那份期待的笑意此刻已经不自觉地收敛，“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不要它了。”

　　却没想到对方已经跟那笋较起劲来，一边挖着，一边倔强地说：“不行，我今天必叫你拥有它。”

　　小江无言了，只看着那新鲜粗壮的竹笋，在心间默默感叹了一句：

　　笋啊……你是真的笋。

　　于是在贺沽承的不懈努力下，那根竹笋终于认栽，被完完整整地刨出土来，看着足足有近三尺长。

　　两个人都惊了。

　　天色已经向晚。

　　贺沽承把背篓背小江身上，自己再把小江给背上，左手提着竹子右手握着竹笋地下山。

　　因为挖笋出乎意料地费了很长的时间，所以两个人还没到山脚天就已经黑了。

　　两人此次上山，因为估摸着能在天黑前下山，便也没带油灯火折子一类可供照明的物品，现在只能对着天边的弯月叹气。

　　于是，在偌大山林来回转悠了好几圈最后都回到原点的两人清楚地意识到：

　　他们迷路了。

　　小江仰头望着天幕，没有看见地理杂志和自然纪录片里经常出现的北斗七星。

　　“老贺，”他叹了口气，“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在这过夜了啊……”

　　贺沽承环顾了一眼四周，沉静片刻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无奈道：“我想应该是了。”

　　小江把头轻轻磕在他肩头，叹息说自己不该让他挖那根竹笋。

　　却听对方温和地笑了笑，一脸无事地哄他：

　　“露宿一晚换这么大根笋也很值啊。”

　　他寻了一块平坦的落叶铺厚的平地，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又解下自己的披风扑在地上，让小江躺上去。他自己则坐在旁边，靠着大树环顾四周。

　　小江躺在那披风上，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不睡觉，又问他在看什么。

　　贺沽承一边让他先睡，一边警戒地注意着周遭的动向。

　　“我等会再睡，”他按着腰间的佩剑，平静道，“我防着野兽呢。”

　　小江拉着他的手，说这片山地势不高，也不算深，想来野兽出没的概率极低。

　　“一起睡呗。”他呢喃道。

　　贺沽承自然地把他的手抓着，放在自己怀里。

　　“还是以防万一的好。”他坚定道。

　　小江闻言，不再劝他，自顾自地先闭了眼睛。

　　夜晚的山间寒气十足，一阵阵冷风四面八方地吹过树隙，带来叫人瑟缩的凉意。

　　小江睡了一小会儿便被冷醒，哆哆嗦嗦地抓紧了贺沽承的手。

　　“老贺，”他颤声说，“我冷。”

　　冷月的微光照在他本来就有些苍白的面容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态。

　　他糯声道：“你能不能抱抱我。”

　　贺沽承看着蜷在他身边的心上人，只觉胸口如中箭矢，恨不得把所有的暖意都传递给他。

　　他观四周一片静寂，的确也无兽类活动的动静，便稍稍安下心来，俯下身睡在了小江身旁。

　　他慢吞地伸出一只手来，从后搂住小江的腰枝，把人圈在怀里。

　　当那只结实有力的臂膀触碰到自己腰际的时候，小江的脸颊不自觉地烧烫起来。腰间传来的热度似乎点点滴滴地蔓延到了全身，带给他安心的温暖。

　　他的脑袋也迷迷糊糊地发热起来。

　　他听见对方支吾着问：“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小江抿紧嘴唇，眼眸中流动着暗生的情愫。

　　“再……再抱紧一点。”

　　他低哑地呢喃道。

　　那只手顿了顿，而后又将他揽紧一些。

　　山林间大风狂吹过一阵，吹得落叶沙沙地响，吹得小江的心思胡乱地飘荡。

　　他好奇背后那人的反应，便顶着一副羞红的面容转过身去，想瞧瞧对方的模样。

　　可他刚一转身，便被对方抬手捂住了眼睛。

　　“别看我。”对方的声音是极力伪装的平淡，“快睡吧。”

　　小江听出了他的隐忍。

　　他抬手移开了那只挡他双眼的手掌，就像摘下了两人之间最后的那一层克制的薄纱。

　　贺沽承盈满欲光的眼眸中倒映出了一个同样渴求欲想的自己。

　　“贺沽承……”

　　小江挪进他的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

　　“你就不想……摸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