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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

  •   又是一夜好梦。

      相拥而眠一整夜,叶明溪早晨醒来时,还觉得很暖,下意识就往身前毛茸茸的睡衣上蹭,双手抱上去,迷迷糊糊地才发现顾屿澄已经坐起了身。

      “把你吵醒了?抱歉……”顾屿澄歉疚出声。

      “没事儿,本来就该醒了。”叶明溪打着哈欠,说是这样说,却继续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懒洋洋看着顾屿澄下床收拾。

      顾屿澄去阳台收衣服,大风刮一晚上,早把衣服吹干。他顺带把叶明溪的衣服也收了,叠好放在床边。叶明溪裹在被窝里打哈欠,困倦得不想动,指挥他干活:

      “帮我放衣橱里嘛,在那边。”

      说是衣橱,其实就是布制的储藏柜。顾屿澄把衣服放进去,叶明溪又说:“熨斗在左边的工作室里,你需要的话自己去用。”

      “好。”

      看着顾屿澄走进工作室,叶明溪打个哈欠,脑袋往被窝里一埋,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得不说,早上明明已经睡醒了,却还是赖床不起的这一小段时间真的非常幸福,脑袋里昏昏沉沉,身体被温暖的被窝包裹,呼吸都是暖洋洋的。

      叶明溪眯一小会儿,再睁眼时,顾屿澄已经换好衣服,黑色衬衫扣子扣了一半,他正单手扣上最后几颗。

      “唔……”叶明溪迷糊出声。

      “吃早饭吗?我去买回来。”顾屿澄坐到床边。

      叶明溪困倦地摇头:“不用,我再睡会儿……中午再起床吧。”

      “行,那我先走了。”

      “去工作了吗?”

      “嗯,去公司,下午出差。”

      叶明溪眯上眼,昏沉地又睡着几秒,再睁眼,朦朦胧胧地看见顾屿澄还坐在床边。她茫然眨眨眼:“……嗯?”

      “叶明溪,”顾屿澄对上她的目光,温和笑着出声,“我下午出差,去见科大的老教授。”

      叶明溪打哈欠:“……嗯,我记得。”

      顾屿澄继续,循循善诱般:“那位老教授很厉害,科研很强,但他为人古板,不喜欢和我这种逐利的商人打交道。”

      叶明溪依旧点头:“……嗯。”

      “所以……”顾屿澄放低了声音,轻轻道,“我有点紧张,叶明溪,你可以鼓励鼓励我吗?”

      叶明溪挪了挪身子,伸手抱住他的腰,脸颊懒懒地贴上去:“加油。”

      清晨,少女还没睡醒,声音软糯糯的,还有点儿嗲。

      顾屿澄眉眼柔和地弯起,笑意柔软:“谢谢,我会的。”

      ……

      窗外,汽车引擎轰鸣声响起,越来越远。

      叶明溪眯了会儿,却没有再睡着。她体温一向很低,被窝里少了个人,温度逐渐就降下去了,她甚至觉得冷,大脑也一点点变得清醒。

      就像大梦初醒。

      屋里的确和昨天不一样了,套着牛奶绒三件套的沙发床,还有工作室里,电脑屏幕摆在桌子上。

      可是偌大的房子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心脏从踏实,变得空洞。

      叶明溪忽然想起昨晚顾屿澄给她的回答,她问他要不要陪她买家具,她问,所以他说好。那要是她不问呢?她不问,他还会和她有联系吗?

      叶明溪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生活都还要继续,就把这几天当做一个小插曲吧。手机忽然震动一下,叶明溪点开屏幕,眉眼一下子弯起,笑意潋滟。

      杂志社把上一单的工资打到她卡上了,大五位数的拍摄费,都快赶上婚纱照挣的钱了。别的不说,明岛科技是真的大方啊!叶明溪昨天才口袋空空,现在突然拿到一笔钱,心情也跟着充实起来。

      王老师还给她发消息:【下周把样刊寄给你,叶老师,这次合作很愉快!】

      叶明溪:【合作愉快,谢谢王老师!】

      叶明溪稍微收拾收拾,坐到电脑面前,开始一天的工作。

      叶明溪很早就租了这栋别墅,但一直拖着没有成立工作室,原因有很多。比如当时她有还算稳定的工作,没必要自己闯荡。比如她的人像和商业片都不算太好,风光片又很难挣钱,没了公司在中间周转,她自己很难联系到顾客。

      但现在没了工作,叶明溪必须逼着自己把工作室做起来。

      第一步就是宣传,昨天顾屿澄说的没错,开公司和做摄影是一个道理,既要保质,更要扬名。只有把名号打出去了,才能有更多单子。

      只是这宣传嘛……

      对于风光摄影师来说,尤其是叶明溪这种才入行几年,暂时还没有走到行业顶端的新人来说,可太难了。

      风光摄影在摄影圈里可以说处于最底层,只有那些有钱有闲的人才玩儿得动。

      怎么说呢?叶明溪很早就成立了自己的自媒体账号,只是粉丝和浏览都少得可怜。摄影圈里都说人文摄影最小众,可是当初和她同一时间开始做人文摄影的朋友,粉丝量都是她的几十倍。

      叶明溪的账号一直不愠不火,好消息是她粉丝粘性很高,坏消息是她的粉丝几乎全是热爱风光大片的“老法师”。

      老法师,摄影圈里的调侃词,大概指那些退休后拿着摄像机到处拍的爷爷奶奶。

      叶明溪每次登陆账号,后台留言都是这么个画风:

      【叶老辛苦,笑口常开,微笑脸.jpg】、【叶老的大作让我领悟许多,期待叶老下一部作品!恭喜.jpg】、【期待与叶老交流摄影心得,大笑.jpg】

      她的辈份直接从“叶老师”变成了“叶老”。

      叶明溪熟练地回复他们老年人表情包。

      每次和他们交流,她都感觉自己心理年龄成熟了十岁不止。非常的……平和,且和蔼。嗯,和蔼。

      叶明溪回复完这些可爱的粉丝们,在主页挂上自己的工作邮箱,又做了张价目表,紧接着,她看着自己低得可怜的浏览量,发起了呆。

      那么,要怎么宣传呢?

      她又在电脑里翻了翻,最终,目光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

      是昨天在宜家停车场里拍的,她坐在车上,隔着玻璃拍下顾屿澄的侧颜。

      那时他还没抬头看她,照片里光影朦朦胧胧,他懒散站在黑暗中,手中火光若隐若现,洒在他完美的侧颜轮廓上。叶明溪简单调了调,照片光线更暗了,但顾屿澄的存在反而更加显眼。

      光线模糊,他又微微低着头,照片里看不清他的五官,反而更加吸引人。

      调过颜色后,火光仿佛缠绕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处,与白皙肌肤交缠,异样的蛊人心魄。

      叶明溪自信,无论是谁看到这张照片,目光都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她把这张照片发给顾屿澄。

      顾屿澄可能是在开车,没有立即回复。

      叶明溪斟酌着打字:【我能把你的照片作为工作室的宣传照吗?放心,没有正脸……】

      字还没打完,顾屿澄正好回复她:【谢谢,我很喜欢。】

      叶明溪手一抖,把刚才那句没打完的话发了出去。

      叶明溪:“……”

      她脸颊微烫,急忙再打字:【你喜欢就好。】

      顾屿澄那边似乎也怔了一瞬,回她:【可以,你用就是了。】

      叶明溪:【谢谢。】
      顾屿澄:【不用谢。】

      叶明溪没再发消息,顾屿澄也没再回她什么。她将对话框往上翻,看着这一排错位的聊天记录,明显感觉到脸颊在发烫:“啊——!”

      叶明溪双手捂住脸颊,埋下脑袋。

      她都给顾屿澄发了些什么啊!

      人家满心欢喜地以为照片是送给他的,结果她只是想拿他的照片去赚钱,好歹委婉一些啊!

      感觉再说什么补救都不合适了,叶明溪尴尬了一会儿,不去想了,目前还是工作更重要一点儿。她把昨天拍的顾屿澄没露脸的照片都修了修,然后做成个短视频,配上抒情音乐,发到社交媒体的账号上。

      标题只有两个字:【接单】,非常简洁明了。

      叶明溪想把这条动态发给顾屿澄,但点开他的对话框,她就开始觉得尴尬。拖延心理作祟,半个小时后,她才鼓起勇气发出去:【顾屿澄,这是我的自媒体账号,我已经把照片发出去了,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可以随时叫我删除。】

      顾屿澄没有回。

      叶明溪也接着忙去了,去找桂云起取取经,问问工作室起步时的问题。

      “别怕,没什么困难的!反正你有设备有办公地,别的还能差什么嘛?叶明溪,你别怕……”

      “我这里有个短视频的项目,等我回海城,我们俩工作室合作一起做啊!”

      “……”

      “……”

      桂云起害怕叶明溪沉浸在失恋的悲伤中,巴不得她忙得不行,放下手里工作叽里呱啦和叶明溪说了一大堆,恨不得推着叶明溪现在就去把小工作室扩展成公司。

      叶明溪一边和桂云起打电话,一边忙活,打车到小镇上买了个三轮小车,再慢悠悠骑回工作室。

      转眼快到傍晚,叶明溪忙得差不多,又打开社交软件,看看自己刚才的宣传效果怎么样。然后,她看见点赞数后的那个“万”字,傻眼了。

      视频发布三小时,3.4w点赞。

      她以前所有作品加起来都没这么多点赞!

      换句话说,她的这条视频,爆了。她的宣传非常非常成功。

      那一瞬间,叶明溪大脑都开始飘飘然,脑海里闪过工作室赚得盆满钵满、自己出国旅游拍大片、连摘国际大奖走向风光摄影金字塔顶端的画面。

      然而下一秒,她就飘不起来了。

      她看见视频画面被一条条醒目的弹幕覆盖,而这些弹幕……就,虽然都是在夸她这个摄影师,或者说,都是在夸照片中的顾屿澄,可是表达得有点、有点……

      夸张。

      不,这已经超出夸张的范畴了好吗!

      她仿佛看到了满屏飞舞的裤衩子。

      私信也变成了99+,一堆人找她要顾屿澄的联系方式。

      叶明溪再点开评论,各种虎狼之词让她看花了眼,又忍不住为人类文字的创造力而惊叹。点赞排在前几的那些个小作文:“火烛的颜色就如同隐约缠绕在他白皙肌肤上的红绳”,还有人用摄影师的视角写“作为拍下这组照片的摄影师,只有我知道,黑色衣领下藏着怎样的痕迹”……

      叶明溪:“……”

      不,她不知道!

      网友们平时都在看些什么啊!!!

      叶明溪浏览过一条条评论,心跳都跟着起伏,毕竟评论里只是瞎写,可是她亲眼见过顾屿澄没穿衣服的样子,摸过肌肉,也体验过……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看着这些评论,她后悔把链接发给顾屿澄了,甚至恨不得把自己脑袋埋土里。

      叶明溪颤抖着手点开顾屿澄的对话框,欲哭无泪,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顾屿澄还没有回她,应该是还没来得及看视频,叶明溪正想着措辞,对话框毫无预兆地跳了一下。

      顾屿澄:【我刚才在飞机上。】

      等了片刻,顾屿澄:【视频我看了,没问题,不用删除。】

      顾屿澄:【一起加油。】

      轻描淡写,毫不在意。

      叶明溪:“……?”

      真的,没问题,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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