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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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去叫喻迟过来吃饭。”
季女士吩咐道，可沈赠才不想当着喻迟的面提这档子事，找了个由头。
“怎么没看见爸？”
季女士盛饭的身影一顿，语气里有些干涩，“你爸找了个附近小区保安的工作，以后每天白天都要去上班了。”
“我爸去做保安？”
沈赠只觉得天方夜谭，眼睛瞪得老大。
老沈虽沉默寡言，但退休前一直是单位里的笔杆子，写得一手好文章，年轻时总是衬衣笔挺，油头梳得发亮，这么爱面子的人，竟然愿意去做保安？
“谁叫他炒股欠钱了，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有个保安肯要他就不错了。”
季女士盛饭的动作变得粗鲁，盛好饭碗搁在桌上摔得一响，沈赠知道季女士只是心疼。
“欠了多少？”
沈赠问得小心翼翼，她知道季女士不喜欢她管大人的事情，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个小屁孩。
“你好好读书就行了，不用你操心。”
意料之中的回答，季女士臃肿的背影仿佛刻意挺直了几分，再年迈的父母都有一颗为子女遮风挡雨的心。
“那哥他们知道吗？”
沈赠犹豫了一下，问了出来。
虽然季女士常说沈一鸣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就从我们这个大家庭脱离出去了，特别是他们还在京市，开销大，过得更加艰难。老沈和季女士都老了，养老金够生活，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哥嫂的后腿。
可她还是觉得纵使这是老沈一时糊涂犯的错，作为家人他们也有权知道并且尽可能的分担。
“你哥也不容易，萌萌前几天还跟我抱怨，说你哥为了赚钱，晚上加班到两三点才回家，第二天一早就要赶车去上班，很辛苦，萌萌很心疼他。”
季女士边说边将米饭盛到一个不锈钢保温桶里。
“我爸都六十了还去做保安就不辛苦？就不值得心疼？”
沈赠瘪着嘴反驳道，想到老沈花白的头发，就心里就堵堵的。
“这是你爸自己犯的错，他活该受着，你哥嫂还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以后还要生孩子、养孩子，我跟你爸也是从年轻过来的，知道其中的艰难。”
季女士盯着沈赠一字一顿道，语气里全是对沈一鸣小家庭的珍惜和维护，这让沈赠觉得很不公平。
“他们是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了，那……”我怎么办。
沈赠终究是说不出口，把最后几个字演进肚子里。
“你哥嫂舒舒服服过日子就是我最大的夙愿，行了，快去叫喻迟过来吃饭，吃完我还要给你爸送呢。”
季女士懒得搭理她，自顾自地低下头，将盘里的菜各拨了一小部分到保温桶里。
沈赠拉着脸往隔壁走，走到门口还听到季女士不放心地叮嘱，“你爸工作这事儿，要是你敢告诉你哥或者萌萌，有你好果子吃。”
沈赠脚步一顿，感觉眼前有点花，加快了去隔壁的脚步，心里那个小小的萌芽被摁死在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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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这天下午按照原计划，片区的几个小伙伴如约到喻迟这里聚会，总逃不出老三样：打游戏、玩桌游和看电影。
自中午和季女士的那番对话后，沈赠一直就怏怏的，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甚至在集体看鬼片环节神气地睡着了，众人的惊叫都没能将她惊醒。
看到沈赠这个样子，胖虎顿时愧疚极了，他溜到沈赠身边，好心安慰，“赠哥，就打个辩论，还是个备选，你压力不要这么大，再怎么样还有我不是？”
回过神来的沈赠一脸懵，听懂了胖虎的来意，还是挤出脑容量，很宽慰地回复了一下，“就是因为你也在，所以我压力大。”
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但是胖虎似乎没听懂，“害，赠哥，你真是太抬举我了，虽然我也知道我伶牙俐齿惯了，天生就是打辩论的一把好手，可咱们这么熟了不是，就别整什么压力不压力的。”
顿时沈赠开始深深地理解了一句话：不要脸则天下无敌。
“来把吃鸡，开不开？”
喻迟一声吆喝，大半的人都应声掏出了手机，谁不知道战神段位的喻迟，不仅杀敌一把好手，还是团队的最佳输血包，只要跟着他，不仅完全躺赢，还能活到最后，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很少愿意带他们玩。
要是放在平常，这一声，能把吃鸡狂热爱好者的沈赠狂喜到诈尸，可今天的她却没应，静静地窝在沙发的一角，时而发呆，时而沉思，整个人消沉得像摊淤泥。
喻迟眼神时不时穿越人群，落在沙发的一角，这一把他自顾自地快速吃到鸡，让身边的人好一顿吐槽，直言失望，求再开一局，他也没理会，径直退出了游戏，也坐到了沙发上。
“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喻迟低沉慵懒的声音带着的蛊惑意味从身边传来，沈赠闻声抬头。
彼时的他一件卡其色的针织衫，坐在沙发上的一块阳光里，靠在沙发背上微眯着眼，午后稀薄的阳光将他的眉眼镀上一层温柔的铜黄。
“难不成在思考人生？”
见沈赠迟迟没回答，喻迟开始调侃。
“嗯。”
喻迟有些诧异，不觉抬眼望了一眼沈赠，女生正盘腿坐着，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自己，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啊迟，如果，我是说假设哈，你突然有了一个梦想，那么你是会屈服于现实，还是坚持自己的梦想？”
沈赠定定地望着喻迟，漆黑的眸子似有水光潋滟。
“你问出来的时候，大概已经觉得你这个梦想不切实际了吧？”
喻迟剖析的一针见血，沈赠眼眸微颤抖。
“既然不切实际，那不如干脆做些实际的事情，梦想之所以称为梦想就是因为当下无法实现，但不代表以后也不行。”
沈赠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句话，觉得有些道理。就她家现在这个近况别说供她学琴，能让她读完高中就不错了。
她一个未成年小屁孩，何谈追求用金钱堆砌的梦想？
见她听进去了，喻迟嘴角带着一丝痞笑，继续道。
“根据一万个小时法则，理论上来说，只要你活的够长、对梦想够坚定，总有一天你能实现。”
“总有一天能实现。”
沈赠在心里默念这句话，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突然就释怀了。
都说女生要先谋生，再谋爱，与其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先过好当下，比如先走出去，考个好大学。
沈赠就是这样一个脑回路特别简单的女生，一旦找到困惑的答案就像走到迷宫的出口，之前经历过得曲折与弯绕立马就从脑海里钻出去，消失不见。
想到这里她不觉高兴起来，又开始舔着脸央求喻迟带她吃鸡，喻迟眉头微挑，漆黑眼眸闪过一丝晶亮，悠悠地回答。
“可以。”
“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梦想是什么？”
沈赠一愣，她这个梦想本就难以启齿，更何况是对着始作俑者的喻迟，更加不可能说出口，她摆摆手，嬉皮笑脸道。
“不要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不重要。”
喻迟不耐烦地斜了她一眼，点开手机界面，开始呼朋唤友，“打王者吗？带飞。”
“好！”
又是一堆人响应，眼看就要建房，沈赠拿起身旁的枕头，一把按在喻迟拿手机的手上，赔笑道。
“别，迟爸爸，我说，还不行吗？”
“其实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你，迟爸爸，你就是我不断追求着的目标，你就像颗星星，不断在前方照亮着我的路，就像是海上的航标灯，不断指引者我前进的方向……”
好了，沈赠又开始了，一脸的深情，说的那是个声情并茂，快赶上即兴朗诵了。
喻迟的嘴角抽了抽，懒得听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正准备掀开被枕头盖住的手，继续他的王者大业。
“迟哥，有道题不会，能教教我吗？”
突然，胖虎捧着个作业本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喻迟皱着眉望向他。
沈赠不厚道的笑了。
胖虎这张一看就是教室后排专属宝座的差生脸，竟然在大众娱乐时间赶作业，想到他顶着一屋子的吵闹声，缩着庞大的身躯在一旁奋笔疾书地写作业，沈赠就想笑。
“转了性了？”
沈赠毫不客气地调侃道。
“是顺从我学霸的本性”，一句话勾起的胖虎的戏精特质，他模仿名侦探柯南低头推了一下眼镜，神色变得深沉，像是要揭露一件惊天大秘密。
“好了，我不装了，坦白了，演了这么多年的学渣，我的学霸之血已经觉醒，从此刻起，你们只要配合我的觉醒就好了……”
“神经病！”
真是比我还会演，沈赠没忍住，一个冲动，将压在喻迟手上的枕头扔了过去，正中目标。
“哎呀！”胖虎被砸得身子歪了一下，很快又捏着嗓子叫到，“护驾，护驾，有人要杀郑！”
一圈人被逗笑，沈赠更是笑的直不起身子，编排道。
“还郑，跟个胖太监似的。”
“大胆刁民，竟敢污蔑郑，沈赠卒！”
看着两人在身边你一眼我一语，跟个幼儿园小孩儿似的，喻迟不觉唇边带笑，在一旁有些无语地摇摇头。
“啧啧，我们迟神是造了什么孽，要整日夹在你们俩个戏精中间。”
一旁纪晓彤无意间瞥到喻迟的窘迫，笑着调侃。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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