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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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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张姨再三警告,偏偏就有好奇心重的或夜半不眠的住客,听到声响反射性地开门查看情况。
夏余轻轻地推开门,见对门的施小池早打开大门,背靠在墙上,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于是她推开门,踏出了房门。
施小池眼疾手快地将她扯到自己身边,低首问道:“怎么又不睡觉?”
“还早!”
十二点半,还早?!
施小池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夏余却只顾着看着走廊上纠缠不清的两人。
用过晚饭后,了尘师傅洗了一把脸,便在二楼的四四四号的房门前盘膝打坐,雷打不动地坐了好几个小时。
夏余上邻居的房间查看邮件,回房间前,偷偷地扫了他一眼,见他如几小时前一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径直入房。
现下走廊的声响如此之大,她当然担心。
了尘闭目养神。
午夜刚过,那人应该是时候回来了!
果然半小时后,一道瘦削的身影从走廊那昏黄的小灯下现出身影。来人习惯了夜晚活动,也不疑有他,大步走向自己的门前——
不料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直直地扯住了的手腕。
熟悉地气息传入鼻端,李小花暗骂:糟了!
她不客气提腿便踢,来人中了一招,松开了手,却又紧紧地贴上来。嘴巴也没有闲下来。“小花,小花,是我!”
“呸!谁不知道是你这个混蛋。你还有脸来见我!打从哪来打从哪归。滚!”李小花出招从不留手。
了尘人长得高壮,走廊地方不大。一来不好施展,二来他也怕伤及小花,只好一路挨打。李小花却不心软,想将人赶出海洋大宅。
偏了尘铁了心,打死也不走。
黑夜里,两人在长廊上演出一场你打我躲的好戏,看得施小池差点拍手叫好。夏余躲在他身后问:“要不要去劝架?”
灯光虽弱,但小花出手之重,连夏余都不由地摸脸,觉得疼。
施小池长腿一伸,挡住她的去路,深怕这尾呆鱼冲出去误中拳头。
那一头了尘说:“小花,你先别气,先听我说!”
李小花挥拳头的手没人停下,调了一下呼吸骂道:“你还有什么屁要放啊?别拿那施主施主那一套诨话来骗我。我不是那些无知的善男信女。还不滚?”
了尘扣住她的手腕说:“我知道我错了!你生气是正常的,但请你给个机会解释。”
抽不回手,李小花冷冷地盯着他的大光头嘲讽:“哦!我以前给你机会,你却跑到山上敲木鱼念经,烧高香。现在又要我再给你机会。这次你打算上哪去?珠穆朗玛峰吗?那里估计会有你钟爱的神仙呀佛呀!”
了尘一怔,将小花的小手扯到自己胸口,大眼满是柔情看着李小花。“小花我真得错了!你原谅我吧!”
李小花恨得牙痒痒地。
虽然一只手不能动,但她还有双脚。
“原谅?!等三百年后咱们再来讨论。讨论!”说罢,不客气地赏他一腿,将他那张神圣的脸踢到歪向一边。
但了尘仍死死地扣住她的左手,两人一拉一扯,身子不稳,双双倒下。了尘垫底,小花扑进他怀内。
了尘哪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双手搂住她的纤腰,来个死缠烂打。
李小花不是软弱的女人。
虽此时处于劣势,却不乱阵脚。扬起手,不客气地往他好看又充满尊严的脸上,狠狠地掌掴了几下,再提腿直中他的肚子,方脱了身。
人方站稳,李小花又开骂:“瞧你这坏模样,人家当和尚你当知尚,哪个和尚当得像这般五根不净。呸,你家神佛允你这样吗?”
了尘双手捂住红肿的脸,坐在地上,仰首直视她,坦然地答道:“那是因为你啊!小花,虽然我人在深山上,但我的心还在你这里。不论我念经,我上香,我劈柴,我挑水……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怎能安心奉佛。离开你之后我才明白,你才是我要走的那一条路。”
一翻真诚的表白听得夏余都要脸红了,施小池只是冷笑几声,这些对白他能说上十天八天,对李小花这种冷血女,根本不管用。
当事人并没有被感动,反而怒火直线上扬。“这怪我啰!那真是对不住啊!让你念佛号都不专心,都是我的错啊!”
话毕,拳头补上。
了尘翻坐起身,四处躲避。
他并非不知道李小花的个性,一时半刻是说不通的。他早作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只是料不到她出手如此之重。
五年前,两人相遇在某个的葬礼之上。
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她在灵堂前摆阵,他跪坐一旁念经。两人互不打扰,却又相互牵制,关系非常微妙。
李小花一身素白,留着一头短发,白净的瓜子脸让人一时难以分辩雌雄,偏那姣好的身段出卖了她的性别。
而了尘,当时还不是了尘。
他俗姓张,单字松,父辈希望他如松柏般坚定,只是在那场葬礼之上遇上李小花,他求道学道的路上不再坚定。
在灰白的纸钱飞扬之下他忍不住偷瞄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子。
常人在葬礼之上都小心翼翼,尤其是女性,胆小者更不敢靠近。偏她对棺材及躺在里头的人皆视若无睹,还偷偷地抓了一把花生,趁休息时嚼几颗。
头一回,他意识到自己男性的身份。
头一回,他厚着脸皮上前跟她搭话,即使被她取笑自己的长相,仍坚持要到她的电话号码。
第二次见面,地点更玄,一片阴深深的坟地上。她换上一身黑衣,而他依旧是一袭灰青的僧袍。
她拿着桃木剑,他执着佛珠。
两人在惨白的月色下相会,她不悦地盯着他问:“抢生意么?”
他指着不远的新坟答:“我是这一桩。你呢?”
李小花闻言方收起不悦之色,大拇指往后一指。“我是这儿。大家不冲突,也不打扰,就这样啦!”
于是两人埋头处理自己的工作。
在差不多的时间里,两人都完成了工作。张松拭了一把汗,跟小花说:“今晚月色不错,不知李姑娘有没有兴趣吃碗面呢?”
李小花眯眼看着他尊严的脸相,轻轻点头。
她也饿了!
这样一来一往,两人总在工作上遇见,从相遇,相熟,到相知,大概费了一年的时间。家族大部分人都支持他出家,母亲早逝,父亲也不反对。
仿佛他出家已成为事实,而就是临门前一脚,他遇上了李小花,偷偷地与她恋爱。或许是他人生中必经的劫,当时他是这样想的。
小花性子直率,他温厚,两人交往非常顺利,连吵架都没有。
虽然佛道现世有异,但追源同根,两人也从不为信仰争吵,你念你的经,我写我的符咒,两人就这样和平地过了两年。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两人总在深夜工作,同行虽少,但还是会碰见的。某日的法事上两人被同行目睹,再转述与张松的师傅,静池大师。
静池师傅对这位徒弟有深深的寄望,请他到寺庙里与他作深夜长谈。一翻长谈之下,张松被打动了,他自少想进佛门,如今却因情劫走偏,师傅带他走回正道。
在联络好深山的小寺,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之后,张松正式提出与李小花分手。分手的原因是他要上山做和尚。
李小花当场欲哭无泪,这世上有人败给小三,小四或者小九,都不是什么新鲜事,甚至有人败给了男人,败给了事业。
但她却败给了佛。
这让她如何争取,上哪争取?
这是一场没有胜利可言的战争。
当场她闹了一场脾气,两人不欢以散,而张松连告别也没有,直接上山剃了头,入了佛门。
当李小花得知已是半年后,在某场法会里,听毫不相干的人提起。
自此,她就再也不愿意提起张松这个人。
只要有人提起佛门来了一位相当有佛相的年轻和尚,她便选择不听不闻不问,就让彼此的情缘告一段路。
在她刚刚好处理自己的心情时,这人又突然摸上门认错,这怎能不教她生气,简直是让人发疯嘛!
了尘知她说气话。
若不下狠招,估计明早他的脸都肿成猪头。
他抱住她的大腿嚷道:“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是我错了!你打吧!狠狠地打吧!要是将我打死。没关系十八年后,我再来寻你!小花——!”
这话说得施小池都替他害羞,夏余就更别说了。
李小花冷冷地斥道:“放开我!”
“不放。死也不放。”
“真想死,我会成全你!”李小花微弯身,打算出拳。
不料,这男子熟知她的个性,双手一松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近,好看的嘴唇一压,四片唇瓣便纠缠一起……
那头男女交缠,动作缠绵又大胆,不断地传来粗重的喘/息……
这一头夏余的脸简直是烧成了山西大饼熟透了,她脑袋被飞机投弹“轰”地一声击中,瞪大眼不敢眨。
这是何等的刺激,她居然亲眼目睹真人秀啊!
施小池忙挡住她的眼,怕会引起她的反感继而诱她发病,谁知她竟看得小鹿乱撞,脸红耳赤,寻不回语言。
施小池不知夏余的心思,搂住她,向那对热吻的情侣扬声道:“哟,夜半真是热闹啊!表演请回房间,这儿还有纯真的孩子呢!”
李小花猛地推开了尘,不争气地红着脸,偏过首说:“你,走不走?”
了尘喘着息,回答:“不走。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
“好。我走!”说罢,李小花大步往前,走子十来步,推开二八五的房门走了进去。留下主角和两名看客。
戏已散场,夏余忙推开施小池回房间。
房间里还有来了客人呢!
施小池扫了了尘一眼,转回房间,拿出钥匙,随意捡了一条,打开了四四四号房。对那名犯了色戒昏头的和尚说:“今晚你就先住这吧!”
“我要找小花。”那和尚痴痴地说。
施小池拦住了他。“那可不行。这二八五房间,你不能进去。”
和尚无声地询问原因。
“我女人的房间,怎能让你进出?”施小池冷笑地反问,仿佛这名和尚胆敢接近一步,就会惹得他拨刀相向。
除了施小池,这一晚有三人同时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