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少年提姆之烦恼》漂舶

2、第 2 章

　　接到神谕传来的消息的时候，杰森陶德正在做饭，他心不在焉的塞上耳机，然后在听清对方说什么之后手一抖，给碗里正在调的酱汁里倒入了致死量的辣酱。

　　耳机那边的芭芭拉告诉他，那个和他在网上整整聊了快一个月的女网友实际上是他的养弟，提姆德雷克。

　　他大声的骂了一句脏话。

　　隔壁瘫在沙发上打电动的罗伊听到厨房里的动静扬声问了一句“怎么了？饭还没好吗？”，杰森没好气的喊了回去。

　　“没有饭了！点外卖！”

　　突然间被杰森火气扫到的罗伊一头雾水的爬起来，一边骂骂咧咧的抗议一边点了蝙蝠汉堡的套餐，等到快餐终于送到已经超过了饭点一个小时，杰森憋着一肚子火的啃着汉堡，而罗伊对他的情绪毫不关心，他早就适应了杰森的一天持续二十四小时的坏脾气，有一套他自己的应对方式，他兴高采烈的从外卖袋里掏着随机附赠的蝙蝠系义警玩具，杰森瞟了一眼，发现他从袋子里掏出来了一个红罗宾。

　　那个红色小人的脸正巧被罗伊摆的正对着杰森，他感觉脑袋嗡了一声，怒火形成的气球炸开了。

　　杰森一把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

　　“嘿小杰鸟，怎么了？放轻松！”

　　罗伊被他吓了一跳，把玩具丢到一边终于开始关心他兄弟爆炸的情绪，杰森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了一下自己，开口问道

　　“你应该认识红罗宾吧？”

　　“啊？”罗伊被他问了个懵，但还是立刻回答了，“认识，有合作过，但不太熟，我记得他是你的兄弟来着？”

　　“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唔……聪明人。”罗伊思考了一下说道，“他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很聪明也很谨慎。”

　　“如果你得罪了他，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不，我会选择尽量不要得罪他。”罗伊翻了个白眼，“我不好说为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不要随便招惹他，虽然他看起来冷静又理智，但年轻男孩们会做什么真的难以预测，尤其是他还有一个超平均水准很多的脑子。”

　　某种角度来说，杰森认为罗伊说的其实没错，年轻男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根本没人能猜到，在芭芭拉告诉杰森她帮忙查的那个账号背后是提姆之前，杰森压根没有往提姆身上想过。谁能想到那个看起来成熟冷静的男孩会在网上装成一个女护士向他搭讪？

　　杰森仔细的回顾了一下他都和那个网友说了什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抱怨，但杰森仍然感觉到恼羞成怒。这种感觉就像在快捷酒店里洗澡，结果发现有人悄无声息的摸进来透过透明的玻璃墙看了全程。他很怀疑在他一无所知的像个傻子一样和对方道歉，说不好意思刚才带迷路的孩子去找警察——实际上是把跟踪他的罗宾拎给他的蝙蝠老爸——的时候，提姆正在屏幕的那头狂笑。

　　他真是气炸了，物理意义的快要气炸了。

　　这段时间法外者小队暂时失去了其中一位成员，柯莉需要回到她远在织女星系的故乡一趟，剩下杰森和罗伊两个人，他们停留在了哥谭杰森一个安全屋暂作休整。军火库或许在武器上有着无人能及的才华，但在别的方面就显得不靠谱的相当天马行空，不过杰森不太情愿的承认他在极其偶尔的时候会有一点欣赏罗伊这种生活方式，他在和罗伊一同生活期间时常会被对方感染着，做出很多不太像他自己的事。

　　比如和网上认识的人聊天。

　　罗伊沉迷社交网络的很厉害，他关注了很多人，动态也发的很勤快，有时候杰森找不到罗伊甚至不需要打电话，只要打开推特看一眼就能知道他在哪儿。罗伊还混很多的论坛，有些是专业技术论坛，而有些则相当莫名其妙——比如杰森就不明白罗伊为什么要加一个叫丑东西保护协会的群组——但罗伊显然于此得到了很多乐趣。杰森受罗伊的影响偶尔也会去主动翻翻热门动态，他也会去看一些论坛，但并不常发言，他不会像罗伊那样和网络那头不认识的人认识不过三分钟就聊的热火朝天。

　　杰森会加那个叫安妮林德的护士为好友纯属特殊情况，现在想来提姆真的是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研究，这是个专门针对他的特殊陷阱，然后他也不负众望的踩了个正着。

　　阿尔弗雷德在他的少年时光里把尊重女士这条准则刻在了杰森的骨子里，杰森现在无比痛恨之前几星期的自己，他傻乎乎的回应对方每一次的招呼，接下每一个话题，并为每一次的长时间不回复道歉。

　　事实上在提姆得意忘形发过来二代罗宾的照片前，杰森和安妮聊得还挺好的，提姆的伪装很成功，那是个挺讨喜的人设，善良正直，从不轻易的去评价别人，热情开朗中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感，现在杰森才终于品出了那一丝熟悉感来自于迪克，草，他在对方提到自己爱吃麦片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的。

　　杰森在直击那张自己罗宾时期的照片之后立刻试图黑进对方的账号，这几乎算是某种条件反射，经过蝙蝠侠训练的罗宾们都有着相当不错的编程技术，他们擅长通过网络更加快捷方便的获得信息，当杰森发现他竟然无法顺着这个账号得到对面的真实信息时，他的警惕在那一刻达到了最高点。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去求助于芭芭拉。

　　哥谭的义警们大多精于黑客技术，但神谕和红罗宾仍然是最擅长此道的，杰森十分庆幸自己在他们二人中选择了神谕，否则他将根本无缘得窥整件事情的真相。杰森从不怀疑提姆的智商，他一定能把所有尾巴都藏得一丝不漏，然后抛出来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把杰森糊弄过去，一个人在后面偷笑。

　　得知这一切之后杰森除了愤怒之外，他还感觉到了一丁点儿沮丧，他只肯承认有一丁点儿。因为事实上抛开其他的影响因素不谈，杰森其实还算喜欢红罗宾，就像罗伊说的那样，提姆是个聪明谨慎又务实的年轻人，在和人打交道上非常的有分寸，和他交流起来很轻松，他不会过度热情，但也不会让杰森感觉到自己被怠慢，他永远能听懂对方的言外之意并给出适当的回应。

　　或许正是这份有分寸让杰森错误估计了他和提姆之间的关系。

　　红罗宾表现的太具有迷惑性，以至于杰森有时候会忘记他们的初遇有多么惨烈。

　　提姆从来不提杰森在第一次见到他时把他揍进了重症监护室，杰森也从未对此显出愧疚，但事实上杰森并不完全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毫无触动。

　　他确实的知道当时的红罗宾是完全无辜的，自己是彻彻底底的迁怒。

　　也正是这一点让杰森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在发现提姆耍了自己的当时立刻冲进他的安全屋把他按在地上揍。

　　杰森并非不能容忍玩笑打趣和恶作剧，否则罗伊早就被他毁尸灭迹了，提姆先前也曾试探着谨慎而克制的调侃过他，杰森并没有真的生气，但这一次和之前是不一样的，他太超过了，杰森相信提姆自己也很清楚这点，否则他不会如此慎重的给那个名叫安妮林德的账号套上层层保险，甚至连神谕都花了点时间才查到他。

　　杰森不太擅长处理情绪，他时常会被自己的感情驱使，他自己很清楚这点，但他也没怎么努力去控制，任由自己将那些情绪发泄出来，哪怕他有时会在事后感到轻微的后悔也并没有尝试着改变。但这一次杰森艰难的忍住了没去找提姆的麻烦，而对方显然对杰森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像往常一样保持了一个稳定的频率联络着杰森，对杰森控制不住的阴阳怪气表现出了良好的接受度。

　　杰森难以分辨提姆是真的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还是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粉饰太平。

　　于是杰森跑路了。

　　他和罗伊已经休息的够久，久到罗伊已经花光了他们联合账户的最后一美分，在这种严峻的情势之下，杰森半推半就的任由罗伊在网上发布了“租只蝙蝠”的广告，然后以任务为由顺理成章的离开哥谭，理直气壮的失联了。

　　等到杰森绕了大半个地球回来，他的情绪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虽然仍然感觉到被戏弄的愤怒，但他理智的那部分终于成功爬上线，冷酷的告诉他自己，提姆会做这样的事是有着充分理由的，提姆是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哪怕他再理智再成熟再冷静，也会像正常人那样，对曾经严重伤害过自己的人产生憎恶的情绪——他当然会想要报复。

　　杰森以这种相对冷静的态度接通了提姆的通讯，对方在他一只脚刚迈进哥谭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联络了他，红罗宾表现的就和以往一样的冷静专业而又不失亲近，杰森听着耳机那头有点失真的声线，提姆听上去好像真的有点高兴他的归来，但杰森已经不会再被他表现出来的态度迷惑了。

　　但杰森也没打算拆穿提姆，保持着这样虚伪而客套的表象总比两人彻底翻脸，把所有的不堪都拿到太阳下面摊成一地狼藉要好得多，杰森已经厌倦了争吵和互相指责的环节，他认为和提姆闹翻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就这样硬生生咽下去了这个闷亏。

　　但杰森没有想到这种事还有第二回。

　　那个叫玛丽昂摩尔的女大学生是杰森自己加的，他压根没有怀疑过自己在二手票务网站的交易对象会是他不死心的养弟，对于杰森来说那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了，但对提姆来说显然并不是这样，他开启了第二回合。

　　发现自己被同样的手法戏耍第二次绝不是什么好体验，杰森简直怒不可遏，因为玛丽昂和安妮不同，在她暴露自己会出入韦恩集团总裁室，让杰森当场意识到她可能又是提姆的马甲之一之前，她几乎就要走进杰森的圈子里了，对杰森来说玛丽昂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偶尔会在网上聊两句的对象，她几乎算是一个朋友了。

　　这一次杰森的怒火仍然没有发泄出来，但和杰森的主观意志无关，和上一次不一样的是他是被紧急事件打断的，等到他昏天暗地的忙了整整半个月才有时间再去想这件事，当错过了火气最上头的时候，杰森反而注意到了一些别的事，疑惑开始压过愤怒。

　　提姆对这件事太认真了。

　　杰森自己在接近任务目标的时候也会去研究对方的喜好，但他不会真的去钻研那些东西，而杰森和玛丽昂聊天的内容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流于形式的交流，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被玛丽昂触动的根本原因。

　　他们最开始有一点像是两个人组成的读书小组，在杰森把怒火放到一边重新审视他和玛丽昂的交流时，他开始意识到最早的聊天记录里玛丽昂并不像她宣称的那样喜欢书籍和电影，她或许真的读过很多书，但也仅仅是读过，在最初和杰森的交流中她有很多次流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茫然，然后提姆为了符合他给自己的人设，为了顺利的和杰森聊下去，他花了很多的时间去重读了很多书，新读了很多书，看了很多杰森提到的电影，关注了很多杰森关注的东西。

　　然后他用玛丽昂的身份相当真诚的告诉了杰森他对这些作品的真实感受。

　　对于一个恶作剧，一个整蛊，一个恶劣的玩笑来说，提姆投入了过多的精力。

　　杰森很难想象提姆是如何在红罗宾、少年泰坦的领袖、学生、韦恩集团少总的各种事务中挤出时间来看书看电影的，他只知道如果是他自己，没有着相当大的图谋他是做不到这种事的。

　　提姆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杰森想不明白，这已经不再像是个一个普通的恶劣玩笑，而更接近于阴谋了。

　　但杰森很快意识到其实还有一个另外的更加简单的解释。

　　那天罗伊提前打了个招呼他要单独行动，然后就消失了一整天。罗伊偶尔会像这样消失，杰森猜他去看了心理医生，罗伊一直定期的在看心理医生，他试图瞒着所有人，所以杰森也假装不知道，罗伊是一个成年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他人太多指手画脚。

　　然后杰森就在结束了一个人的夜巡后，在他本应该是空荡荡的房间里发现了红罗宾。

　　杰森有点怀疑提姆是故意挑的罗伊不在的时间，他也同样怀疑靠在他沙发上看起来睡着了的提姆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因为提姆穿着他全套的红罗宾制服，甚至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咖啡杯的位置摆得很正，一点都没有要洒出来的样子。

　　杰森试探性的踹了提姆一脚，对方被他踢得有点歪，杯子从他手里歪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了不大不小咚的一声，凉了的咖啡泼到了杰森的沙发上，杰森懊恼的低吼了一声，但提姆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安静的在他湿漉漉的沙发上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了靠垫里。

　　……不管红罗宾是不是装睡，他明天都得给杰森把沙发洗了。

　　杰森叹了口气坐在了提姆身边，他不怎么真的相信提姆会对他有什么险恶的阴谋，但提姆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他万分困惑，杰森已经不再想痛揍一顿提姆，他更想知道提姆到底想做什么。

　　杰森报复性的揉乱了提姆的头发，当那张脸上没了目镜，也没了表情之后，终于有点符合他的实际年龄，显出了些柔软的稚气来，如果是家里的其他人看到这样的提姆估计会充满喜爱之情的露出微笑来，但杰森并不属于他们之一，他心里没有那么多泛滥的温情。

　　杰森看着提姆的睡脸，然后伸手就拎起他的领子用力的摇起了来，显出了就算对方是装睡也要把他的脑浆摇匀的决心，提姆在这种粗暴的动作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离开我的安全屋，明天赔我一张新的沙发。”

　　杰森简短的说，刚睡醒的提姆有点呆滞的看他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气音——如果他是装睡那他的演技是真的不错——然后他困倦的打了个呵欠自然的开始抱怨。

　　“让我睡，明天一大早我有个会要开，回去太远了。”

　　“不。”杰森冷酷的回应道，“这和我没关系。”

　　“好吧，那我们来做个交易，一个我猜你没办法拒绝的交易。”提姆的眼睛逐渐恢复了点清明，他笑了一下，笑容里透出了点自鸣得意的小狡黠来，“我手里有一张试映会邀请，你猜是最近哪部快要上映的片子？”

　　杰森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快速过了一下他想看的电影列表，然后意识到提姆说的有很大概率是诺兰的《信条》。

　　然后他就跳了起来。

　　“不可能！”

　　提姆笑了起来，他托着自己下巴，眨着眼睛问道

　　“现在我能睡觉了吗？”

　　杰森当场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等到第二天提姆连同杰森的沙发一起消失，然后下午有工人运来一张新的沙发，他的手机里收到了提姆发过来的邀请函，被惊喜砸懵的杰森理智这才回笼，品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在意识到玛丽昂的背后是提姆之后，杰森很难不把提姆的一些行为和他和玛丽昂的聊天对上，他和玛丽昂聊过很多次自己对克里斯托弗诺兰的钟爱，然后提姆拐弯抹角的投其所好送过来一个试映邀请。

　　这很难不让人做出联想。

　　然后一个杰森从未做出过的设想就那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觉得提姆在对他示好。

　　这个可能性把杰森吓了一跳，但仔细想想竟然能严丝合缝的和提姆的行为对上，他重新看了一遍自己和安妮还有玛丽昂的所有聊天记录，隐约从那些不断主动发来的消息背后看出来一个小心翼翼地尝试着了解他、接近他、赢得他好感的人来。

　　但真的是这样吗？杰森焦虑的坐在他安全屋里的新沙发上，这张沙发比他原来那张要舒服的多，但他奇异的感觉到坐立难安，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软和的沙发垫咬一口似的。杰森很难想象那个冷静的、理智的、超乎年龄成熟的提姆会用这样笨拙又糟糕的手段来试图拉近他们的关系，他总是会把所有的事都处理的很完美，包括感情，这让杰森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

　　于是杰森决定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他主动在提姆的一个马甲发的帖子下面回了贴——这条情报来自很久以前芭芭拉的一次随口提起——然后提姆立刻发来了好友申请，杰森顺理成章的装作不知道对面是谁的和他聊了起来。

　　刨除掉对被他揍过的人竟然会对他产生好感的震撼，杰森对提姆有可能对他怀有特殊感情这件事其实相当的接受良好，他甚至还有点高兴，毕竟接受提姆对他抱有好意比接受提姆打从心里讨厌着他要容易多了，在意识到对方有可能并不如同他想的那样，只是为了维持住表面上的太平才理智的克制住了自己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恶意，杰森其实很大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他还挺在意提姆对自己的态度。

　　好吧其实他也没那么小心求证。

　　在察觉到就算和提姆把这件事完全挑开来说，他们也大概率不会陷入两败俱伤老死不相往来的僵局后，杰森就没那么认真的在控制自己了，他在和那个叫约翰塞拉斯的账号聊天时伪装的并没有那么精心，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提姆当然能察觉出来杰森的异常，毕竟他是蝙蝠侠的几个罗宾里侦探技能点的最高的那个，两个人的对话很快的变得有点儿虚情假意，看着聊得热火朝天，仔细一看什么实质性内容都没有。

　　杰森对提姆的态度变化是有所预见的，但在他的预计里，事情不应该变成现在这样。当两个人都对对面是谁心知肚明又都不怎么想挑破最后一层遮羞布的时候，他们的对话里好歹会出现点隐含着暗喻和弦外之音的试探和解释，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们就是在没营养的互相兜圈子。

　　杰森感到了不耐烦。

　　他的人生里永远不肯开口把对方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人有布鲁斯韦恩一个就足够了，杰森不想再容忍第二个，哪怕对方是被称为最像蝙蝠侠的那个罗宾也一样。

　　在不坦诚这点上像蝙蝠侠可不算什么称赞，杰森翻了个白眼，虽然他其实也在某种程度上羞于将真实的情感表露在外，但他也绝不会让他所重视的人认为自己其实无足重轻，罗伊和柯莉都知道他们对杰森来说有多么重要。

　　于是杰森对约翰塞拉斯提出了见面。

　　提姆的回复超乎想象。

　　他说他是S.T.A.R实验室秘密研究出来的AI。

　　这是什么离谱到像罗伊才会说出来的话？杰森难以置信的盯着屏幕，他太过震惊以至于愤怒花了点时间才冲上他的胸口。迟来的怒火就像一团火焰，砸得杰森眼冒金星，那些曾经被他强行吞下去的情绪跟着一起涌了上来，有一瞬间让杰森想要不管不顾的再次把他的拳头砸到提姆那张脸上。

　　或许他可以这么干。

　　提姆不应当是特殊的，杰森突然意识到这点，情绪上头的时候他和迪克绝不会放过把对方的脸砸在地上的机会，他也从没因为达米安是个应该上小学的孩子而放弃揍他，那么他为什么要费力克制住揍提姆一顿的冲动？

　　一瞬间揍提姆一顿这个念头紧紧地抓住了杰森，那太有吸引力了，怒火在杰森的胸口燃烧着，他知道提姆在哪里，也知道怎么正常的进入他的公寓，但他不想那么做，他想要打碎那间公寓昂贵的玻璃，把那些价格高到离谱的家具砸的再也拼不起来，而提姆会在在那片废墟中被他按在地上揍得鼻青脸肿。

　　于是杰森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了。

　　然后杰森发现提姆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杰森无语的意识到由于对自己的电脑技术过于自信，提姆根本没有意识到杰森早就发现了他在干什么，提姆意识到了杰森知道约翰塞拉斯背后有着什么人，但他并没有反应过来杰森已经知道那个人就是他。

　　那其实有一点点可爱。

　　揍提姆的一顿的冲动被另外的想法覆盖了过去。

　　杰森的大脑飞速的转动着，他是个很擅长即兴发挥的人，看看面前这只小红鸟，他看上去吓坏了，如果把平时的提姆比作一台高性能的电脑的话，那他现在就是蓝屏了。从提姆涨红着脸有点结巴的道歉中杰森意识到，他对提姆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这个年轻的男孩对他抱持着超乎友谊的想法。

　　那挺好的，杰森想，他也对提姆有一些别的想法。

　　但在此之前，杰森可以先拿这件事找一些乐子，他可以吓一吓提姆，或者骗一骗他，杰森有权这么做，毕竟是提姆先开的这个头。

　　杰森这么想着，然后对着提姆沉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