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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一样不一样(2) ...

  •   飞机滑落在机场跑道上,钟邵看了眼腕表,九点半,不早不晚。
      “现在就去就工作坊还是明早?”
      誉承闻声偏头,没回答,而是问:“累吗?”
      钟邵轻笑一声,“商务舱能累到哪里去?”
      “那等会儿直接去吧,顺带给潞导叫点宵夜。”

      俩人来到潞城的后期制作工坊,七八个工作人员还在加班加点的对着电脑和显示器进行后期制作,由潞城导演,钟邵监制的少数群体纪录片《一样不一样》。
      这部纪录片与绝大多数的纪录片都不一样,他没有围绕着LGBTQ+伴侣生活的普通日常和独白,而是讲述了一对跨性别情侣,他们的历时五年的性别手术和俩人结婚的全过程,其中还参杂着他们朋友中的无性恋和另一种爱情。
      他们是少数群体中的少数,拥有同一个名字,酷儿。

      誉承对着第一版剪出来的粗片看得入了迷,连钟邵把水递过都没反应。
      他于成年之际向家里出柜,在这之前,也只有一同长大的助理小青梅淼淼知晓他的性取向。
      性取向这东西,并不是什么非要公开谈论的东西,而他只想当一个本分的演员,更不想媒体聚焦于他的性别取向之中。
      可钟邵不一样,他用行动,以一部纪录片的方式向大众介绍这片土地上这个群体的生活现状。
      那些公众避而不谈的话题,毫无人道的诅咒,还有每一方无法言说的痛苦。
      这一切,太真实,太震撼。
      而关于这部纪录片的旁白,钟邵对自己发出了邀请。

      誉承缓过神来,木然地接过水杯,问:“为什么?”
      他问了一路上都没问出的疑问,为什么让我来为这样一部具有珍重意义的纪录片配音,由钟邵来配音显然是更加的选择。
      橙暖的灯光下,钟邵与潞城对视一眼后看向誉承,说:“因为你是最适合的人。”
      潞城点头,“你比钟邵更适合。更直白的说,钟邵太久没有能让他感受到刺激的事物,所以他就想来刺激一下大众。而你誉承,”潞城指着誉承接着说道:“目前只想当一名好演员。”
      “还有一点,我的声音相对低沉,而你的声音更加贴和生活。让大众知道‘他们’也很贴近我们的生活,是这部片子要做的。”钟邵说,“这部片子大概率在国内拿不到龙头,所以会按照潞城以往的路子,准备拿到国外去参赛。”
      潞城指扣敲了敲桌子,纠正钟邵的话,“邵子,自信一点,这片子绝对拿不到龙标。”
      誉承又看了一眼屏幕,含着笑,说得认真,“我配,不要薪酬。”
      潞城搭在钟邵肩膀上的手笑得直颤,“小学弟,我们剧组穷得很。”
      钟邵嫌弃地将潞城的胳膊从肩上拎下来,“组里不差钱,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这片子拍了五年,而这句话,建组之初,钟邵做为监制,对每一个成员都说过。
      这些年,不仅没有拖欠过员工工资,说句不中听的,这项目要不是钟邵一直顶着,也到不了现在。

      难,太难了。
      拍摄难,他们难,越了解,心里越难受。

      几人都是行动派,誉承又用了一天时间看完配音脚本,就进了录音棚进行试音。
      不负众望,是他们要的音色。

      录音到半夜才结束,才出录音棚,钟邵给大伙儿叫的宵夜到了,潞城喊着大伙儿把手头的工作收个尾,吃完夜宵就下班。
      而钟邵、潞城和誉承三个人在不大的休息室里,两个吃着健身餐,一个吃着鲍鱼饭。

      誉承戳着纸盘里的紫甘蓝,目光坦然地对上钟邵的目光,问:“当初……怎么会想做这么个项目?”
      他隐隐觉得这就是钟邵会做的事情,但还是想听钟邵亲自说出。
      “你知道沙文主义吗?”钟邵目光同样坦然。
      “知道些,”誉承说,“它指的是极端不合理的民族主义。”
      “没错,”钟邵说,“但这是‘沙文主义’原本的意义。对如今的社会而言,‘沙文主义’是认为本群体的优越性,而蔑视视其他群体,尤其是少数和弱势群体,为平庸。”
      沉默和纵容是对女性窥视的沙文主义,男权之上对男性的侵犯亦是沙文主义,而在这些事情的片段之中,都充斥着被控制的枷锁。
      潞城接过钟邵的话,“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社会、媒体呼吁大众关注的一直都少数和弱势群体,可他们忘了,在这些边缘群体中,有比少数群体带着更加浓烈的偏见和刻板印象的极小数。我们做这部片子,就是想试着打破沙文主义中的沙文主义。”
      誉承看着钟邵,钟邵唇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浅淡但宽和,像是有一片汪洋,似乎这样的钟邵,才是真正的他。
      爱护自己的羽毛,宽容他人,也竭尽全力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配音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誉承跟配音导演聊了许多,钟邵在纪录片里向大众抛出的几个问题,随着配音工作的深入,誉承对这些问题有了更多更深的想法。
      他揣着找个时间和钟邵好好聊聊这几个话题的心思,先迎来了《同异》的开机。

      《同异》的开机仪式就在誉承录制完配音的隔天。
      清晨5点,开始开机仪式的第一部分,剧组制片组全体成员来到当地著名的大禅寺去烧香,供奉一烛燃香的同时,还要注意着烟迹,垂直而上的烟迹便是上上签。
      7点22分,在第一个拍摄的主场景前的空地上,进行开机仪式的第二部分。
      7点22分,这个非常精确的时间,据说是几十年前的电视电影剧组流传下来的,大家也就一直保留着这一传统。
      前一晚,美术组已经按要求支起了巨大的布景板,布景板的高台前,摆放着一张质地上好的方桌,按照习俗一次摆放着烤乳猪、瓜果和酒水。
      万事俱备,接下俩便是影视剧的烧香拜神的“基操”,全体演职人员点清香三支,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逐次拜神,明着看是大伙儿默念着“保佑剧本拍摄顺利”,可暗着保佑自己早生贵子都行。拜神祈祷完毕,依照出品方、制片方、导演、主要演员、各部门负责人、演职人员的顺序依次将香插入乳猪前的香炉里。
      导演给在场所有演职人员都派发了红包,红包不大,但载满诚意。
      最后一环节,剧组开机仪式上最具代表性的画面 —— 由导演与主演把摄影机上的红布揭下来,众演职人员齐声喊道:“开机大吉”。
      当然,不能差的一道程序是在响亮的鞭炮声中进行大合照。

      直到在开机仪式上看到钟邵和誉承,不少媒体人都愣了一神,偷拿出手机,往今日还风平浪静的海面砸下一块激起巨浪的小石子。
      与很多剧组举行开机仪式时,已经进入了拍摄阶段,以剧中形象出现在镜头前不同,电影《同异》剧组全员私服便衣,着实让人摸不清这第一主场景的第一场拍摄是谁和谁。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简单热闹的开机仪式结束后,剧组连缝隙时间都没有给媒体,集体“消失”,倒是互联网上热闹得很。

      电影《同异》的官方微博终于在开机仪式结束的那一刻,更新了一条简单到想揍人的动态。

      电影同异官方V:开机大吉,就不一一艾特努力搬砖拍戏的导演和演员们了[开心]。

      与文相配的仅仅只有一张全组一百多号演职人员的大合照。
      没见过这么敷衍又傲娇的剧组,入组还艾特了所有演员,开机了还越来越懒了?

      然而,除了“开机大吉”,媒体再没摸出任何消息。
      于前阵子得知两位哥哥偷咪咪地开始了合作的两家粉丝,如今的感情就是——哀家看着甚好。
      近几年,随着国/家的出手与倡导,极端与腐败式的粉丝文化得以清理,却再也没法回去曾经和谐氛围与良好粉丝文化的粉圈,钟邵感受过那样一个全盛时期的粉丝情感,誉承也有幸抓住了尾巴,得以拥有一路陪伴的粉丝维护着他们需要的大家庭。
      如此,便有了俩家粉丝从一开始就祥和得颇让人几分羡慕的画面。

      和谐美好的背后,是钟邵与誉承的第一场戏。
      不对,是小钟邵与小誉承的第一场戏。

      六星球进入“冷冻期”之前,十二人通过重重防线,被接到地球进行“军事+精英”化模式的训练。
      彼时,十二人之中最大的只有17岁,最小的只有13岁。
      他们的训练营地藏于特种部队背腹,向前就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原生树林。
      在训练营里,不看年纪大小,只看结果。

      这一场□□搏击,是小俞樾和小纪郴在进入训练营后的第一场对垒。
      彼时他们进入训练营刚好六个月,两个人等了六个月的第一次对垒。
      黑色紧身衣,迷彩裤,一声哨下,小小少年贴身出击。
      这一出击,便是十年。

      小小少年延转至十年后的俞樾和纪郴,男孩长成男人,锋芒亦初露。
      钟邵伸手拉了一把倒坐在地上的誉承,誉承的手搭在同样汗湿的手掌上借力起身。

      这场戏拍了十余个镜头才停下,大汗浸湿钟邵和誉承的黑色训练服,完美的肌肉线条贴身而现,但两个人过招得都很爽。
      潞城盯着监视器,唇角勾着得逞却意犹未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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