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星都彼岸：0:30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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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都的夜晚明晃晃的，甚至比白天还色彩丰富。
雷亭看着墙上连续响起的红色警报，眉头紧紧拧着。
电视台、气象局、地震局、紫微科院……数十条警报几乎同时在0点30分出现，通通都是“病毒拦截”警告。
“什么情况，这么多，怎么办？”凭夜班的人手，那是万万不可能跑遍每一个地方。
梁珊珊看向齐天晖，等待指示。
齐天晖则看向雷亭，沉声道：“都是警告，但也都是拦截到的警告，关键机构没有被攻陷。雷总，应该是有人同时释放了病毒，根据初步回报，都是同一款名为‘自由’的数据破坏性质的病毒。”
“溯源，提示，网关阻断及全网主动拦截。准备专用还原程序。”雷亭立刻做出决定。
“珊珊，溯源！后面的我去安排！”齐天晖早就把夜班的疲惫丢到脑后，挂着眼袋的晦暗眸子突然亮起来，风风火火地冲向其他部门寻求帮助。
雷亭紧握手机，心底的不安越发浓烈。
在病毒警告之前，她刚刚收到一批玄武卫星的监测数据：大洋中央的数据中心周边，巡逻的船只似乎有失火迹象，黑烟滚滚。另外，送完参观团的邮轮刚刚离开数据中心。
空中并无武装部队，天气报告并未显示出恶劣天气，但船只却离开，这两个异常都有些离奇。
特情部门收到警告，已经开始联络亚缇斯等附近有条件出海救援的地区。但哪怕采取最快的方式，从最临近的地方出船或飞机，也得要差不多半天时间。
叩叩。
“雷总，我来了！”万坤舆被特情人员临时抓过来，他还有点懵，脑后的头发还扁着，眼神也飘飘忽忽的。
雷亭沉声道：“想办法连接到蓝星文化数据中心。他们总不至于……一口气切断八条海底光缆，再来个孤立吧！”
万坤舆缓过神，急忙坐到位置上，打开电脑，接入紫微对外访问专线。
“数据中心能连接，对外连接采取的补天协议，但内部还是……我靠！”
数据中心返回的界面是一张很有神学气息的油画，用强烈的光影对比效果，绘制了一尊艺术化的自由女神，手中的火炬却坠落下万千火种，焚烧着脚下的一片焦土。焦土之中，是成百上千个惊悚的人面与残肢。
更吓人的是，恐怖的人面竟是动态的，龇牙咧嘴地变幻。
女神的口型似乎在高呼“Freedom”。
整张画面视觉效果震撼，惊悚程度倍增。
logo处有个“CultureDC”水印，意味着这张具有灭世意味的图是蓝星文化数据中心的AI所生成。
“AI？”雷亭倒吸一口冷气。
“AI数据投毒。这个AI可能被植入了新的规则。”万坤舆彻底被吓精神了，从反馈信息中捕捉到一个试图同步入侵设备的病毒，“自由？”
“又是自由病毒？珊珊！”雷亭立刻抬头。
“在！自由病毒来源境外，具体的地址还在追溯。”
“重点检查蓝星文化数据中心的IP。如果预测无误，这两件事情只是开端……还没结束。”
“自由”和UFA、梅尼卡是否有关联？AI被突然毒化，显然是蓄谋已久，数据中心内部是否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得而知。只能抽丝剥茧，逐步还原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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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的黑暗并没持续太久，大家急忙摸出自己的手机，试图点亮光芒。
上方传来异样的响动。
啪！
一团几乎晃瞎人眼的聚光在模型顶部亮起，反下的光竟足以将地面上的人也照得微微发亮。
组成环形的十六枚灯泡指向模型顶部正中央。
没人注意到，上面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离得有点远——白大褂，瘦削不羁的站姿，脸上似乎有一副金丝眼镜？
史遐迩？！
田之世眯着眼睛，脑海中忽然对上了一号人。
那个人环视着脚下的仰望，发出了不屑的笑声。
“田之世，我确实没想到你也会来这场鸿门盛宴。”他没有犹豫，微微发哑的声音直接点出了田之世，清冷恍若隔世。
“史遐迩——”听到这个欠揍的声音，田之世攥紧拳头。
史遐迩终于肯面对面地来一场对决，而不是背地里搞小动作，又是偷装设备，又是偷家，又是发钓鱼邮件，折腾得他有家回不去。烦死人了好吗！是男人就当面约架啊！
史遐迩推着眼镜，始终以蔑视的态度向台下挑衅。
“我本来想单独把你请进来，和我一决高下，所以我不想让你被那个家伙弄死，你也确实配和我一战。可惜你就是只狐狸，一只上不得台面的泥鳅！仅此而已，只知道抱头鼠窜，委托一些普通的人，妄图涉足天才的领域。”
那个家伙？是指史密斯么？
田之世只能想到无人机追踪和月桂杯决赛那两次危险，都和史密斯有关。
史遐迩的脑回路一直都很古怪。
他冷声呛道：“碰到危险不跑才脑子进水吧，又不是死我一个就能拯救地球！倒是你打什么主意，来来回回折腾，惹了就跑，跑了又回来，简直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史遐迩并没被激怒，冷笑着发表自己的观点。
“你不用狡辩，也不用激将我，你和我确实没办法成为一路人。你总是那么闪耀夺目得让人羡慕、嫉妒，却又能一直这么温和，装作毫不在意。那么，你就不在意沉没吧，你就这样沉入海底，不在沉没时悲鸣与嘶吼——不要怪我。
“我做了这么多，因为我相信，只有摧毁现有的体制和秩序，才能让每个人真正地解放，我追求极致的自由，已经没有退路。
“什么人类文明的瑰宝，都是死板的规训，自以为是文化的传承，不过是一群山顶洞人的自命不凡，一群伪现代人的渴求认同！
“科技划下了鸿沟，小部分人在山顶狂欢，更多的人在谷底受到剥削和拘役。只有破坏这座山，扫除掉自以为是的人类和他们的制度，才能实现自由！
“自由，才是人类智慧的奥义。毁灭，才是重建的本源！”
他的声音与话语充满着支离破碎的疯癫，嘶哑地诉说着不可及的渴望，而他本人站在聚光灯中手舞足蹈，沉浸在发表激动人心的演说中，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他践踏着人类的文明，歌颂着不存在的自由。
“史遐迩，没有谁会有绝对的自由！”
史遐迩睥睨着，指向田之世，“束缚自己的人，没有资格评判我。”
其实史遐迩的某些话还真不是无稽之谈。
蓝星人类社会在近百年来，并未如科技革命之后的那几百年般真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科技没能解放人们的生活。内卷如布谷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科技仍然在发展，哪怕陷入发展的奇点，拼拼凑凑，也会衍生出天花乱坠的应用途径。
但大多数人永远落后于发展的脚步。
资本、权力、利益，冲锋在前，将平凡的人类阻隔在外。
最新的智能房屋、交通工具和高智能AI机器人，从来不属于忙于生计和生活的一代代普通人。
偶尔的，他们被迫接触，被迫改变，享受到便利。但离开这个环境后，又回到熟悉的地方，做着微不足道的改变。
更多人仍然在烟火气中重复着从古至今的生活。
崭新的科技成为了骚扰电话、隐私泄露的温床，成为诈骗、盗窃、入侵的有力工具，滞后的管理仍然需要执行的时间。
就像是这个数据中心的数百种数千种“高科技”，对于普通人来说，极少关心人类的未来，还是眼前的白粥、沙拉、鸡腿更实在。
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淡漠地俯视着茫茫众生。
这些高科技的安保措施，此时更成为了罪犯的武器，用以监控与防备各国的专家。
——但如果把他的言论完全当了真，反倒掉进了沟里。史遐迩想用毁灭重获新生，用极端制造极端。
“时间一到，我们就会摧毁人类文明，还有聪明睿智，却又愚蠢死板的你们。”史遐迩爆发出瘆人的笑声。
可人类的技术不应该用于毁灭自己。
为了什么鬼的政治阴谋与自由的期待，不惜世界毁灭。把这里毁了之后，你们还剩下什么啊？
自我也终将毁灭。
人是无意义的，但我们可以选择。
我选择的，我人生的意义，就是和大家并肩作战。
田之世没有再应声，只用复杂的目光盯住史遐迩。
这个同龄人已成疯魔，自负、嫉妒、渴望融入他的血肉，他为他神圣的理想成为奴仆，并成为梅尼卡妄图称霸蓝星的刀。
“劝你们好好度过最后的几个小时，尽情地哭，尽情地睡，不要想轻举妄动。这里的监控会盯紧你们。”史遐迩侧过身，耳上闪烁着绿色的光。
田之世眯起眼睛。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是自己不曾设想的，而会直面死亡的一天，居然这么快。
“混账！你是什么人！快放我们出去！”站在最外围的拉姆先生愤愤地挥着拳头，厉声喝道。
咦，这个同声传译器好像还有电，能够继续运行。所以其他人应该也听到了史遐迩的强词夺理。
“你在说什么鸟语？但我知道，你在无能狂怒！”史遐迩讥笑道。
一个红点突然出现在拉姆先生高举的手上。
罗觅奥浑身一凛，目光扫视之间，立刻飞身上前，伏低身子，压下拉姆先生比着手势的手，将他推得一个趔趄。
咻！呲——
一道明亮的白色光束乍然闪过，在拉姆先生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一个黝黑的冒着烟的小洞。
“不要轻举妄动。”史遐迩嗤笑。
“你！不可理喻的野蛮人！”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拉姆先生瞳孔猛缩，声音微微颤抖。
“论野蛮，你可不配说我。”史遐迩俯下身，似是在打量大家五彩缤纷的脸色。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我亦从天而降，田之世，还有你们都记得，我即是天！哈哈哈！”
简直是妄想症晚期，该送精神病院的那种。
灯光倏然暗下。
田之世立刻唤起手电筒向上方照去，却只看到个身影从上方的黑洞里消失。
“通风管道啊……”田之世喃喃自语。
周围的白色灯光稍微亮起几盏，足够让他们看到彼此，也足够让监视器识别出他们的动作。
真是谢谢他们没用红外识别系统！
“谢……谢谢你啊！”拉姆先生颤巍巍地感谢罗觅奥。
“没受伤就好。大家记得，不要露出做出类似于枪的攻击性手势。但凡发现激光，立刻躲开。”罗觅奥转身，目光沉重地看向田之世。
“跟我来一下，我有重要的话……必须对你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