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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频率奥义 ...

  •   第五章频率奥义

      声音是什么?

      是媒介,是结界,也是彰显权力最直接的表达。

      婴儿攥紧拳头张嘴大哭,命令父母喂奶换尿布。
      儿童遇到委屈吵嚷控诉,命令成人解决好问题。
      少年感到不满叛逆抗议,命令世界围绕自己转。

      可世界有太多声音需要被听见,需要证明自己的权力。所以它们捂住其它人发出声音的渠道,控制其它人发出声音的意识,发动消灭其它人发出异样声音的战争,来证明自己的权力,可以发出最大最广声音的伟大权力。

      “你好,你已被巡游飞船锁定,我的船号是96517,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卓英武打开巡游飞船的扩音器,俯视翻墙出来的青年,看他吓得抱头鼠窜,潜意识生出几分猫捉老鼠的权力碾压感。

      “我再被关下去,精神要出问题。警察叔叔,你就当没看见,放我一马行不行?”青年不愿意翻回去,出声反抗。

      “警官,别跟他废话,”保安用更大的声音将青年的反抗盖下去,义正辞严地批评道,“现在病毒感染严重,政府为了保护老百姓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你们还不知道主动配合!”

      “我又没让它们保护我!再说了,这是保护吗?关来关去像坐牢,还不能完全保证健康,病毒又没有解药,我还要配合到什么时候?”他不服,驳斥。

      “整天给社会添麻烦,还强词夺理!”保安厉声道,转头对卓英武露出亲近笑意,“警官,上面说现在法律改了,谁不配合防控就要被抓去判刑,没错吧?”

      卓英武看到船舱上方的监控摄像头,点头,打开扩音器,“你好,你已被巡游飞船锁定……”

      降下抓捕器,展开薄膜。

      “一会说社会是为我们老百姓服务,一会又说我给社会添麻烦。你们就是政府的狗!对领导点头哈腰,对我们老百姓耀武扬威,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卓英武听他愤慨,麻木的心却激不起丝毫波澜,抓捕器套牢他的怒吼,将其带走。

      卓英武忙完今天的巡逻任务,回宿舍还在回味青年的话。想到在消防队时也单纯地认为自己是为民服务的光荣榜样,对社会黑势力强硬,对职场媚上欺下的行为看不惯,可是想到后来的下场……呵,他当初为老百姓抵抗领导,被处罚,没有任何老百姓出来替他说话,消息放出来后,还有老百姓信誓旦旦地认为,他不够服从命令过于愤青给国家社会添麻烦,活该被处罚。想不开藏在阳台上抽烟,班长大半夜安慰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良心?

      良心能当饭吃吗?

      后来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消防员被收编,他抓住机会埋头苦读通过巡游警的考试。现在还是做不来拍马屁的事情,对于过于违反人性的命令也难免犹豫,但是他必须听命令,因为,命令是权力,他需要服从,才有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权利。

      宿舍里的兄弟们都疲惫不堪,回来之后鞋也不脱,直接瘫倒在床上睡着打鼾,一觉到天亮。

      “真它娘的干不下去了!每天都是些什么几把烂事,老子不是机器也是人,不是什么命令都要听!”有巡游警在宿舍洗澡时,困得一头栽下去,头破血流。其它人连吃饭的时间都不够用,只能揣两块饼干塞在怀里干噎下去。做的事对得起当初的入职宣誓倒也行,现在一会抓没饭吃饿得捡破烂吃垃圾的小孩,一会关钱被贪污想去讨个说法的老人,一会对封锁后精神出问题的居民恐吓惩处,都它娘的什么事!

      “民主党派的宣言你看了吗?我们国家要和漂亮国打仗了!当年和苔湾的战争,漂亮国就掺和进来,差点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首枚核弹,最后全世界损失惨重,才决定协商,看似短暂合并,但党派斗争不断。听说,为了争国际资源,也为了报当年的仇,还有,为了国内的团结,所以才决定一致对外。”

      “你愿意去,我可不愿意去,里头都是女拳。”老三对于网上传播的录音心有余悸,低语看看周围,骂道,“上官家的那娘们以前看着挺不错,离职后说尽男人坏话,连保家卫国的战争都说成是男人的错,她爹还跟着点头吆喝。进去能有什么好下场?”

      “还说都怨男人太多。要按照她们的逻辑,我它妈还说这几把世界搞成现在这几把样,都它妈是女人管不住自己的逼,要不然让太多男人进去,要不然让太多男人出来,才不得不逼我们男人走到战争这一步!老子在外头和其他男人竞争拼命的时候,她们又去哪了?活该被造反派攻击!”

      “那些女拳听起来嚣张,但听她们翻过来掉过去的讲那些女人家的道理,也有为小孩着想的意思。咱们就算看她们不顺眼,但到底是大老爷们,没必要学造反派上赶着欺压妇女儿童吧?”

      卓英武蹲在换衣间系鞋带,就听到同队的两个同事泄愤似地抱怨。

      他想装作没听见,不愿意重蹈覆辙,掺和进大人物搅动的乱局里。

      可那些话钻进他的脑海里,让他不得不在心底反驳:“保家卫国?保谁的家,又是谁的国?当初国珉党和工铲党打仗也说要保国,攘外必先安内,结果还不是为了保障自己的政权。后来工铲党也说要保国,所以需要收复苔湾,战争损失惨重,结果还不是为了保障各自政权达成友好合作。现在民主党又说为了国,还不是为了通过对外战争当借口,扩张自己对抗其它党派的权力?党派分分合合,谁都说为了国家,让其它人为国家战斗,结果只是在背后争权夺利为了巩固政权。”

      “入职时说是为了人民,为了百姓,结果还不是为了保住工作反过来欺压百姓?百姓说是要我们保护它们,要我们对抗恶势力,害怕强权,结果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个个欺软怕硬,自己将剥削它们的强权供养起来,不敢反抗,还骂我们是政权的狗?呵呵,当政权的狗至少有口饭吃,当主动做奴隶的狗,说不定会被饿极了的奴隶吃干抹净。”

      “女权说得好听,为了防止未来滥生滥养的痛苦儿童更多,要保障女人的权利,让更多未来人口得到优生优育的抚养,从根本上协调资源社会矛盾。那现在呢?现在他们这些已经生出来的男人,难道是多余的,难道就该死?既然这样,当初还生他们干什么!”

      “都它妈的是一群拿别人当枪使自己蹲在背后的孬种,还指望我们英勇牺牲,也不看看这个世界配不配!”

      听着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卓英武立刻按压下心底吐槽,连呼吸都慢下来,恨不得钻进地缝。不由想起两个星期前抓捕的那个会隐身的女孩,和新闻里播放的频率实验,他要是也能隐身,不用听所有命令指使也能有活下去的权利,该有多好。

      “有进展了吗?”

      李梓橘已经配合实验两个星期,电子日历显示:公元2046年3月31日-19:44。

      “没有。”白睿泄气地摇摇头。

      “别想太多,你继续专心做事情。”上官玹华那边不知在忙什么,紧急挂断电话前留下句安慰。

      五人坐在地下四层南侧科研所特意安排好的频率专用实验室,看着满室顶尖的设备,不知所措。

      白睿需要地方,它们就安排地方。白睿需要人手,上官玹华安排人将毛皮皮和吴顺一起送进来,白睿需要时间,它们顶住外界压力,给他时间。

      可是到今天,毫无进展。

      李梓橘见白睿三人面色沉重,黄安画靠她肩头一脸无所谓地打瞌睡,想要做些什么。可在心里暗道,她大学是动画专业,三年级也没读完,能帮这群高学历人才做什么?

      “你在想什么?”

      黄安画无聊地用手指戳她手背上的窝,看来,她这段时间还是吃胖了些。

      “我在想,或许,它们可以通过实验萌发的灵感,复盘总结,找出疑惑点。”

      “好主意,”黄安画转头对愁眉苦脸的三人大声道,“喂,李梓橘建议你们复盘总结一下实验萌发的灵感,来找到答案。”

      “你,”李梓橘尴尬地想阻止,毛皮皮冲她笑道,“是呀,我们该再从头到尾梳理下线索。”

      “当初怎么想到频率?”

      “因为想隐身,蜜蜂、蜻蜓的翅膀频率高,可产生视觉上的隐身,飞行器的飞行器具足够快、轻、透明,也会产生隐身的效果,从视觉上的隐身,再延伸到对物品本身隐身的技术。”

      “频率实验初,从冰冷物品、工具出发,想结合收音机转换接受信息技术,将物品转换成不一样的信号,再利用本体服务器接收信号。可是失败。”

      “因为物品可以被激发更多物理形态,或者释放其它信号,却无法整体变成信号转换中的一环。”

      三人相视一眼,想到之后利用活物进行实验的场景。它们打算利用声波技术来掌控频率,尝试转换,可惜保护措施不够,许多活物内脏震碎,爆裂而死。

      “这里的保护措施足够,”尽管活体实验合法开放后,许多实验早已更加大胆,但是亲眼看着各种活物生命转瞬即逝,内心难免有情感波动,“是的,不过,为了保证安全概率加大,结束今天的总结前,我们还是再检查一遍。”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信号转换器忽然“滴”一声。

      大家都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黄安画打着哈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疑惑,“刚刚好像有什么机器响了一声?”

      原来它们没听错!

      白睿汹涌的狂喜冲上胸口,声音发紧,面上强忍镇静,“3月12号凌晨,机器发出的声音。”

      随后,上午10点20分,服务器连接上李梓橘。

      发生了什么?

      它们忍着激动去查看实验设备,调控回放记录,容器空荡荡,并没有任何东西。

      温度?

      电压?

      说话音量?

      白睿突然问道,“梓橘,3月12号凌晨2:15,3月12号上午10:20,你分别在干什么?”

      李梓橘对于那天的事情记忆深刻,不好意思,“前一天晚上睡不着,我做了很多噩梦,凌晨两点多惊醒,觉得……一直被关着生活没意思,打算自杀。后来又觉得,得想办法活下去,于是造假了一张出门申请表,怕被保安怀疑时,幻想着被我诅……放弃过的神明如果可以帮我出门,该有多好,于是,就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说,欢迎加入九天玄女服务器。”

      她在科研所的这段时间,得到很好的照顾,面色渐渐恢复正常,将那天的事情娓娓道来,让几个人觉得恍惚跟着李梓橘经历过那天的事情一样。

      黄安画回过神,觉得好笑,“白大科学家,你们不是应该信科学吗?怎么还信神,不怕被人家说搞封建迷信?”

      “有个人信仰和职业并不冲突。”毛皮皮替师弟解释。

      李梓橘托腮听它们争辩,心想:“我之前日日夜夜祈祷有神明来帮我,祂都没有出现,绝望地想要自杀,才彻底放弃别人能够帮我的念头,想办法出门活下去,那个九天玄女服务器又偏偏和我连接上了?难道,我要骂骂祂,祂才会出现帮我?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艹!”上官玹华气得将门摔上,里面坐着的是自己在军校时的好友,当初在巡游飞船训练营结下深厚友谊的战友,也都坐在里面。

      “合作失败?”

      “用得着动那么大的气?”

      “你知道,它们和我们交换的物资是什么吗?”上官玹华回忆起刚才那个文质彬彬故意恶心她的中年男人就觉得恶心,“是女人,它们打算和我们交换的,是一批正处在育龄期的女人。”

      明知道她打着借女权力量保护后代的旗号,想要谈合作还故意把女人当物资来换东西?这个父系世界有太多恶心的男人!都它妈的是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种,却瞧不起女人。

      “你要知道,我们这步棋太险。纵观现阶段有记载的历史,有为抢夺资源的战争,有为保护领土的战争,有为自由思想的战争,有为浪漫爱情的战争,从来没有过打着女权主义的战争,最多只是抗议而已。”

      “我知道,”上官玹华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眉心,“可是二十年前,没人敢提性别问题,一边用大规模战争消耗性别失衡的男性,一边继续开放剥削女人子宫的法律,导致世界一步步走到今天。既然谁都不愿意提,我们女人自己提。”

      旁边的短发女生只余一只右手,左手在一年前的战斗中被炸烂,她说道,“而且,国际上许多女权组织和人权保护组织,以及对抗极权政体的国家,也都给予了一定的支持,和合作意向。”

      短发女生身边是一个年轻男性,“喂,还有我们这些同样厌倦父系统治战争的男性的加入,你可不要过于重女轻男呵。”

      话语幽默声音温和,大家都被逗笑了。

      “哈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那个大名鼎鼎的频率实验,是因为白睿和李梓橘信神,才成功被连接上?!”

      “这世界有个屁神,这人不是搞科研的吗?怎么还神神叨叨上了,可不可信?”

      一间面朝大海的高级套房内,两个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正在享受两个光着身体的美女细致地按摩。

      还有一个年轻男人斜躺在沙发上,看手里拿着的监控屏幕画面。

      他不断回放国内公元2046年3月31日-19:44后的画面,分辨它们的对话真实性。

      李梓橘回忆完当日的境况。白睿和毛皮皮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再去看陷入沉思的吴顺,“太玄妙了。”

      3月11号晚,白睿一个人远离家庭,远离人群,实验没有进展,因为经常出入科研所耽误课题,再加上不愿意配合因为上层人士调动而不得不做出一些表面应付的事情,遭到了隐约排挤。

      他已经许久没有好好休息,在当晚和毛皮皮以及吴顺交流一番后,透露出绝望的念头。

      “那天晚上我感觉你有些不对劲,但是没多想,到了凌晨……你居然想自杀?”

      毛皮皮见白睿一贯三好学生的样子,只觉白睿踏实让人放心,内里居然也有自己消化不了的难题。

      “再试试吧。”

      白睿不愿多讲自己的私事,决定要和李梓橘共同回想凌晨的心情,重复一遍那日的场景。

      装载好仪器后,两人共同闭眼,仿佛心意相通,同步想到了自身和家庭无法和解的问题,悲从心来,好像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绝望。

      可是,信号转换器没有反应。

      二人再转换位置,还是没有反应。

      增减变量,仍然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

      几人又陷入了沉思。

      李梓橘脑海里闪过一个过于玄幻的念头,本不好意思说,但是想到刚才的提议得到了肯定,还是决定大胆说出口:“那几天,我特别绝望,在心里祷告,期待世界上真的有神,期待祂可以帮帮我。”

      “我为了找实验线索,看了一个关于上古神话的电影。当天晚上睡不着,也萌生电影里的神明可以出现帮我的念头。”

      白睿不得不坦诚相告,跟着阐述当天经过。

      “不是吧,”黄安画搓搓手臂,“你们科学家还玩这一套?”她对于外界的许多想象探索都来自于互联网,大胆的虚拟游戏也都见识过,但在现实生活中对玄幻的念头并不感冒。此刻却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监控播放到这里,似乎被更远处的干扰器屏蔽掉。

      之后的内容,由吴顺讲述,“我们也不愿意把实验和玄学联系地过于紧密,后来不得不再让它们完整重复当天晚上的过程,在想到祈求神明的过程中,信号转换器发生反应。”

      “这东西还和它妈的信仰有关?借助上帝的力量,借助信仰的力量,我草,接下来好玩了!”

      “史蒂芬,你难道想玩弄信仰?”

      “人性的弱点和人心,许多人已经操纵自如,玩烂了!接下来,玩玩神才能玩的东西,也挺有意思。”

      信仰是什么?

      “呸……你说什么?”

      卓英武吐出口唾沫,满嘴灰。

      “我说,你的信仰是什么?”

      “信仰?信仰能是什么,当英雄呗,多做点救人救社会的好事,以后多挣点钱再成家娶老婆。”卓英武奇怪,“你怎么问这个?”

      “噢,呵呵,这次火势太大,也算死里逃生,感慨几句!”

      “这个月还算好的!”卓英武心有余悸。

      2043年天气异常炎热,大家心浮气躁,冲突不断,火灾隐患加大,他站着撒尿腿累得打哆嗦,撒得到处都是,清洁工气得直翻白眼。

      2044年夏,温度高到诡异的程度,站在门外一会头皮都要被晒化了,热死许多工人。火灾事故越加频繁,他回来后累得虚脱,都不想亲自撒尿,恨不得直接拿瓶子怼上去。

      夏天终于过去。

      卓英武冲好澡出来,看旁边日历:公元2044年9月15日-18:12,同队的队友已穿好衣服消失。

      之后再见他,是在新闻里。

      “近期,社会上出现大批‘丧尸’现象。大家不要害怕哈,这里的丧尸并不是特效片里的恐怖生物,但是,却比恐怖生物还要侵蚀人的意志力。许多人寻找不到生活的意义,不愿再付出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用来学习工作,只沉浸在虚幻感官刺激中求得短暂满足感,没有游戏的强烈刺激后,浑浑噩噩,不求上进,这是一种很可悲的社会现象。”

      视频里的记者拿话筒,走在填满各种涂鸦和五花八门虚拟投射的巷子里,义正言辞地去分析、批判这种现象,并对许多人进行采访。

      “你好,你不觉得父母给了我们生命,我们应该要好好珍惜它,而不是工作日在成人用品店里做按摩吗?”

      “……嗯……”中年男人舒服地躺在透明按摩盒里,仿佛全身上下都被包裹住,只露出一张脸,“首先,我的生命不是父母给的,是后天移植的科技产物,那个时候还不合法,科技不健全,我是先天畸形,”记者往下看,中年男人道,“别误会,不是那里畸形,而是大脑畸形,才会有智障钻进按摩店里问我这种智障问题。”

      记者无奈转身,看到游戏厅里的游戏舱躺满了年轻人。

      说起缘由:“2023年全球经济下滑后,全球开放代孕、人工子宫、人体实验等多样合法协议。起初,遭到部分组织抗议,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宗教国家等集体对此反应各不相同。但找不到更好地挽救措施,而其它国家若坚持开放,人体相关实验会有很大进展,剩下的国家也不甘心落于人后,只女权意识比较深刻的国家地区,在代孕和儿童相关保护上,修缮了更完善的法律来作应对措施而已。

      随后,各种人体实验不断打破人们的原有认知。器官替换,血液以旧换新,骨髓重新克隆,西医科技不断突破,又对中医部分看似玄幻,在国际上不被认可一部分历史记载进行融合,再加入各个国家、部落的医疗巫术、偏方,如今,人体寿命的延长,人体外貌皮肤大规模的调换,身高重新调整压缩骨头进行更改,都成了可行技术。将蛊虫养在身体各个部位,借身体刺激来影响精神,又有了进一步的技术提升。

      寻求前列腺刺激的男同志,就可以在□□内部装安全蛊虫,可以暂时满足身体,不用担心传染病。

      封建地区的豪门贵妇老公不行又偷吃,寂寞也不敢背着丈夫出轨,就可以在身体内部装蛊虫寻求精神上的满足。

      想要遏制睡意保证工作学习长时间的专注,也可以借助科技外力刺激,或者,蛊虫内部刺激来影响精神状态。

      更有甚者,可以借身体来短暂地控制情绪,激发艺术创造力。安装自我保护或者攻击装置,治疗精神类疾病,或者辅助手术治疗重大疾病。

      将曾经用来打发时间的小说里,许多必须借助自我修炼、冥想宗教类的晋升苦修手段,才能达到的人体变幻,通过人体和科技的结合,就可以成为现实。不仅可以改变人的外形,改变人的器官健康,还可以刺激各种感官欲望来做到精神上的满足,极大的丰富了各行各业人群的需求,也刺激了科技商业的不断发展。

      比如我身后的这些游戏设备,通过各种仪器刺激人体,让虚幻世界更有真实感,沉浸在其中的人群出门后仿若丧尸,无法接受现实。”

      记者还想在介绍几句,感受到身后强烈注视,奇怪转身,青年眼圈乌黑冲记者怪笑,“现实?呵呵,富人越来越富,借助科技不断制定规则剥削我们,历史上的穷人还有翻身的机会,我们有什么?我们要钱没有钱,要资源没有资源,只有烂命一条,还是各种代孕、人工克隆的产物,连命都要卖给你们工作。在游戏里找痛快都不行?大家不过是领稀薄的工资,被当成工具,将有钱人玩烂的世界修修补补而已,你,也是工具。”

      这段不够专业完整的采访,却在网络迅速传播开,得到了非常多人的认同。

      被删除了许多次,都有人坚持不懈地再次上传。

      “我爸妈说,我要是不听话,它们就再去买一个孩子!”

      “我领导说,只要他想办法狠下心,我这种后天人要多少有多少,不珍惜现有的工作努力赚钱,只能成为被顶替的废物!”

      “我靠卖肾买了个游戏机,打算打游戏把钱赚回来,然后再买个肾补上。谁知道熬夜打游戏把另外一个肾也熬坏了,只能再把后背皮肤卖给医院换钱买肾!”

      “我家里人还说,偏远地区的人都把女儿当代孕工具卖钱,我要是不好好学习,找个好男人结婚,也会被人抓去当代孕工具的!可是,结婚不就是好听一点的代孕吗?有什么区别吗?生孩子又不和我姓。”

      “楼上的,你女权也不能把孩子当自己的所有物吧?它想和谁姓和谁姓!”

      “既然想和谁姓和谁姓,那为什么不能和我姓?”

      “我以后才不找你们女的结婚,我要自己赚钱去买一个后天移植的小孩!”

      “楼上的,你自己都要靠卖器官才能买的起游戏机,还觉得视频说的对,为啥还要再去买一个小孩啊?”

      留言闪烁,各种抗议、抱怨声音交叠,汇聚成许多在互联网上的力量。

      科技进步太快,阶级相差太大,利益链更是疯狂,矛盾太多太多,在这个新闻小规模曝光后不久,2044年年底,丧尸病毒竟然真的爆发。

      随即,隐藏在暗处堆积如山的仇恨犯罪负能量,如同洪流般涌出来,吞没所有人。

      “你的信仰是什么?”

      卓英武被调去隔壁部门处理事情,回宿舍后的几天状态非常差,半夜藏在阳台上抽烟。

      他脑海里一直闪现这句话。

      信仰是什么?

      小时候,母亲受女权主义者的思想影响,决定离婚,“儿子,妈妈当年不成熟,也不明白生育代表什么。觉得嫁给你爸就要一辈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是妈妈过得并不开心。你爸外面工作沾花惹草,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忙不过来,他不理解我,我也不理解他。但是他是男人,可以去外面解闷,我是女人,只能在家里生闷气,对你也有坏影响,儿子,妈妈对不起你。”

      “你爸有房,你爷爷奶奶又重男轻女,重视你这个大孙子,以后不会亏待你。妈妈什么都没有,但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再接受女人必须吸附男人才能过日子的念头,打算去外头闯闯,以后会回来看你。”

      后来她去外面找了份工作,从底层做起,一开始没什么钱,后来发现外头的工作也不容易,但是为着面子不舍得回来,咬着牙撑下去,把女性本身就是精神完整独立的念头当信仰,才熬出了头,赚到钱回来看他。

      父亲认为男人就该赚钱养家娶老婆,在外面花点没事,回家对老婆孩子负责任就行,老婆就该生孩子做家务温柔贤惠理解他。这是他的信仰,所以离婚后又找了个这样的老婆。

      爷爷奶奶认为他是家里的长孙,应该被家族重视,所以将他接回老家好好照顾,这是它们的信仰。

      好好学习工作,多做点好事当英雄为社会做点贡献,以后挣点钱成家娶老婆。

      这是他以前的信仰。

      现在呢?

      烟升上来,他想到那天的场景。

      “你好,我想报警。”

      一个一米八的朴实大汉走进来,粗糙的皮肤经常在太阳底下干活被晒得通红,孔武有力的身形此刻却因为激动微微发颤,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但他为了维护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只是喘粗气,不断眨眼,将泪花从眼角憋回去。

      卓英武正觉得荒谬,现在突发事件是有多少?上面居然要将几个部门重新收编,他一个和警局八竿子打不着的消防员,今天居然被借来重新成立的管理局轮值。一眼看见明显被欺负急了的大哥,想要帮助社会匡扶正义的心里好像有一把火腾地烧起来,“谁干的?”

      “这是我们新聘来的合同工,不懂事。”

      桌英武被请进办公室,气氛严肃。管理局二把手嘴角起了一圈燎泡,见他是个生面孔,直接叫他和坐在沙发上的刘老板道歉,“昨天我一会不在A区,局里就被你一个外来的生瓜蛋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他听到道歉觉得屈辱,气得声音都在抖,“他在车上装载还未被合法批准的飞车发动机,控制不当,撞死了老实人家的女儿——”

      “老实人?”刘老板冷哼一声。

      “别废话,这里头另有缘由和误会。”二把手喝止他。

      桌英武被迫道歉心里憋得慌,拿局里的权限查昨天报警人的电话。

      “不好意思,小兄弟,家里婆娘不懂事,昨天撺掇我去告那种大人物的状,给你们添麻烦了。”

      桌英武以为他被人威胁,只身前往查到的地址。

      远远就听到破旧居民楼传来的争吵。

      他跳下车,从窗户里看见,昨天满脸可怜委屈的大汉此刻睚眦欲裂,怒目圆睁,像是战士附身般揪着面前的女人大打出手,“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急得上楼,砰砰砰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只到他胸口的小孩,“你找谁?”

      “不好意思,家里得罪不起,孩子它爸也是没办法。我一个女人家也不懂社会上的事。”刚刚还被老公家暴可怜的女人,此刻收拾好客厅正襟危坐,命令小孩去端茶,替老公说好话,“我们家家境困难,还有一儿一女要养,闺女养这么大还没来得及报答父母就出车祸被撞死。她以前可懂事,路还走不稳就知道帮妈妈做家务,上学后还说以后要给弟弟买房给父母养老,现在就这么没了,妈妈的小棉袄啊。”说着说着,哭了出来,看儿子端来水停下哀嚎给卓英武和自己分别倒了杯水。

      卓英武心里觉得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你们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赔偿款都已经给我们了,我们还有个孩子要养,也不想再追究,耽误这个孩子上学。”

      “妈妈,我想要姐姐,不想上学……”

      “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懂什么?”女人厉声喝止他。

      他深一脚浅一脚下楼梯,差点摔倒,看到躲在楼梯下抱头坐着的小孩。

      “叔叔,你等一会再走吧。”

      “为什么?”

      “以前爸爸妈妈每次吵完架都会打姐姐,还会打我,但是姐姐护着我,帮我挡住。现在姐姐不在,我怕爸爸妈妈会打我。”

      话音落下,对面邻居开门,似乎一直在听外面的动静,忍不住插嘴,“小鱼,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你爸妈也是为你好,天下间哪有不疼孩子的父母,我被我爸妈打到大,我三个孩子从小被我打到大,现在不还是一样孝顺,你长大就知道父母的心了。”

      “就是这个理,百善孝为先。”

      小鱼满脸通红,似乎有些羞愧。

      “要不要,我带你,”卓英武心里一团乱麻,临走前还是下意识想帮他,紧接着苦笑,“能带别人家的小孩去哪?”

      “我爸妈可能也是为了我好,它们的心是好的,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脾气。四大爷,你可别告诉爸妈我和别人说了什么。”小鱼害怕,在四大爷和三婶满意的目光中窜上楼梯回家。

      留下卓英武一个陌生的别人在楼道里。

      就像昨天自以为正义的出头反而留下一堆烂摊子让他挨处罚一样。

      回去后他还是拒不道歉,尽管是不一样的部门,但是相关领导难免有些牵扯,觉得他给自己丢面子,不够懂事,特意做了次文稿批判,只是隐去了刘老板等人的身份。

      网民看到文案纷纷留言,“这人怕不是个愤青,看到有钱人出车祸就利用职务带家属上门闹事,结果这家家属是窝无赖,要过好几次赔偿款了。”

      “公私不分啊这人,还好只是暂时轮班的外地人,不是管理局的人,要是我找得克隆女朋友比他的漂亮,这人会不会故意带人找克隆机构的麻烦?”

      “管理局也是为我们老百姓好,没有它们的管理,哪有我们的平安?支持管理局严厉查处如此滥用职权,不分青红皂白之人,这才体现了管理局不仅查处我们老百姓,连自己人都狠的大公无私。”

      反正谁也不敢说管理局的坏话,现在实名制上网,眼看着管理局的权利越来越大,哪天因为自己一句抱怨和意见被请喝茶怎么办?

      卓英武看得心里情绪翻滚,再做以往觉得正义之事时脑海里都会有无数讽刺的声音在打转。

      “最近气温下降得厉害,你还藏在这里抽烟,当心冻感冒!”

      班长拉开门,找到他。

      “班长,你的信仰是什么?”

      冷不丁来这样一句,班长笑笑,长叹,“明年这个时候,我估计已经在老家当健身房教练了。”

      “能不能把我也带走?”

      “哈哈哈,”班长撸了把他的板寸,“健身房是以前当兵的哥们退役后开的,图着出来后找点事干。现在社会节奏快,心浮气躁,生意都不好干,大家宁愿多花点钱做个后遗症风险大的抽脂塑形手术,也不愿意抽段时间踏踏实实把身体运动好。外头越来越乱,你还年轻,先别急着出去,以后要是没地方去,再来找我。”

      他把困扰着自己好几天的见闻讲完,两人都不说话,班长也跟着抽了口烟,“社会上的事说不清楚,很多时候,唉,现在外头乱得很,就像你说的,大家都没啥信仰,咱们这种把正义当信仰的注定会寒心。”

      “班长,你现在还有信仰吗?”

      他想起最近因为经济下行集体降薪的事情,队里事故多发受伤没有补偿的事情,因为在外头做事被误解攻击的事情,还有听说消防要和其它部门重新安排,将军队、警局安排人手拓展到管理局的事情,还有一批批到了年龄就像机器一样报废般被退掉挪岗仍有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顶替的事情,甚至还听小道消息说这批人用得不够趁手,要用克隆技术大规模培养低成本人力加入部队作可备用消耗资源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当年再深的向往信仰都被磨灭得差不多,掌控些许权利没有像那些人黑心干恶心事就已经算坚守初心了。

      这世道……班长欲言又止,只安慰他,“对得起自己良心就行。”

      这世道要完了,不管哪天完,我们对得起自己就行。

      卓英武最近抽烟越来越凶,半夜被咳嗽惊醒,去阳台再想抽支烟,听到天边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一声,火光冲天,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

      2046年3月31日-23:59。

      耳鸣钻进李梓橘的脑壳里尖叫,她头疼欲裂,挣扎起身时痛得晕倒。

      睡梦中隐约感受到车子的颠簸,再次睁眼看到一个陌生的卧室,日历显示:2046年4月1日-9:30。

      走出卧室发现客厅里坐着黄安画一人,正怒目盯着电视新闻,看她出来愤愤不平,“有人抢走了信号转换器。”

      “同一信仰?不就是让不同生物的精神意念出在同一频率里,利用信号转换器进行信息接收再转换,进而影响这些生物的物理形态么?”祁一放下抢回的资料,靠在泳池边打哈欠。

      “精神意念还是和人心有关,这个我熟,”史蒂文躺在蓝色巨型充气床上顺水漂浮,回忆往事,“呵呵,用舆论导向引流、负面新闻转移注意力、正面影像掩盖事实……二十几年前,互联网覆盖大部分人类族群,这些花招已经被我们玩烂了。后来被有些人意识到将人心搞得乌烟瘴气会反噬到社会本身的运行逻辑,出手制止,大家才罢手。不过它们装什么好人?兵队的那些人,不就是它们用所谓的信仰来洗脑控制的?先不顾一切为自己谋利,世界搞乱后,再培养出一批可控制以为自己做正义之事的趁手武器,去堵自己搞出来的麻烦,然后还要叫世人感谢它们的英明领导,哈哈哈哈哈。”

      “现在没那么麻烦,以前还要通过控制公众人物形象,控制品牌形象,引导企业文化,甚至于一个国家的民族文化,来做维护,这里面牵涉的东西玄之又玄,还不一定能成功。现在只要用先剥削再洗脑然后加技术控制的手段,就可以牢牢掌握大部分人。”卢克戴着墨镜,玩手里的手机,闻言坐起来一板一眼接道。

      “哦?此话怎讲?”祁一来了兴趣。

      “先剥削,剥削先天出生人的父母资源意识,让它们起点贫瘠,但又不得不在社会里谋生存。只要它进入社会,就会被已经铺垫好的学校、社会知识侵蚀浸染成我们想要的模样,如果有跳出社会的思想和天赋,就可以用科技画圈禁止其在网络发表言论引发信息传播和思考,再用虚拟产物食物消费进行□□乐麻痹。东亚文化圈有个孝道更狠,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统治者有意引导,直接将所有人洗脑成后代天生欠父母的想法,让它们从出生起就背负一身债,不用进入社会,都已经被两个债主驯化成被剥削仍然不敢反抗还要替债主考虑的奴才样,进入社会时更方便管理。”卢克拿下墨镜,详细解释。

      “还有这么一回事?”祁一有感而发,“那它们和其它文化圈的人,不就是拥有不同的信仰,处在各自频率上吗?”

      史蒂文闻言,哈哈大笑,“怪不得它们喜欢建立网络防护墙,防止它们统治的子民接触不同文化信息,听到不一样的声音,产生不同信仰,无法和它们处在统一频率上。因为,它们只想孩子听女人的声音,女人听男人的声音,男人听领导的声音,领导听最高统治者的声音,也就方便统一收割管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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