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御崎艾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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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皮鞋底与地板间快速的踏步声，男人大步流星地向这边走来：“这种事在电话里说就好了，何必非要把我叫过来？今晚我约了三井工业的小林女士吃饭你不知道吗？”
“老公！”川上裕香急忙迎上去，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围在手术室前的孩子们和家长，拉了拉他的袖口，“走，我们去旁边说……”她歉意地向听到这话怫然作色的人们点了点头，和丈夫一起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途中，她忍不住埋怨：“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你是阿凪的爸爸啊！”
男人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我可不是。那男人可是早就死了。”川上裕香快步将他带进了无人的茶水间，刚一踏进房间，男人就抬腕看了眼手表，不耐烦道：“叫我来有什么用？要钱的话联系秘书就好了，他会支付医疗费的。”
他转身就想走，川上裕香连忙又拉住他：“那孩子可是要没命了啊！……还这么急着走……”
男人终于顿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对着川上裕香讥笑似的哼了一声：“电话里医生不是说了吗，要是血型一致的亲属移植内脏给她说不定还有救。”“别开玩笑了！”被戳到痛处，川上裕香一下子像被烫到一样跳起来，风度尽失地大叫，“难道还要我去捐内脏吗！
“那孩子就是个怪人！行为总是又古怪又冷淡，和我们一点都不亲近，不问的话什么事都不会主动说！脑子也不好，成绩那么差！……我也已经不是能随便挥霍身体的年纪了！而且，我付出了多少才接到这部戏！……”
男人显然对她的理由没有任何兴趣，一边掏出手机拨电话一边敷衍道：“随便你。你自己决定就好。”他把手机举到耳边，同时还在不断看着手表，几秒后电话接通，他立刻嘱咐道：“佐藤啊，小林女士到了吗？……太好了，我会尽快过去的，你再去确认一下菜品的准备怎么样了……”
从走廊那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几秒钟后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出现在茶水间门口，急切地问：“家属考虑好了吗？再不做决定的话要来不及了！”
男人没有放下电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去问旁边的妻子。医生的视线转了过来。川上裕香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一瞬间还是哽住。
她垂下眼睫避开与医生的对视，定了定神，还是说：“是的，医生……我们决定放弃。”
出口的一瞬，她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尖锐的美甲隔着披肩的布料依然深深掐进了手心里……医生没有进行劝说，只是确认道：“家属确定不捐献器官，对吗？”“是的。”还不等医生说完川上裕香就急切答道，就好像怕被什么追赶上一样。
“明白了。”医生冲她们点了下头，转身跑了回去。
男人又一次看了眼时间，对她说：“那就这样吧。我要回饭局去了。”他带着秘书匆匆离开了茶水间。这一次川上裕香没有阻拦。女演员裹着披肩怔怔地站在原地，逐渐地，在窗户紧闭的茶水间中，女人瘦削的身体如同被秋风吹拂的枯叶一般，簌簌地颤抖起来。
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她的眼泪一下子淌了下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川上裕香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出神，惹人怜爱的晕红眼眶变得像泉眼一样，眼泪从中止不住地汨汨涌出。助理有些不忍地上前，递上了手帕，劝道：“如果川上女士后悔的话，快点去和医生说应该还来得及。”
“不……”
川上裕香闭上眼，低低地念道：“那孩子总是那么冷淡又怪异，没人会愿意为她付出的……也没有朋友，和家人也不亲近，谁都不会为了她这样伤害自己……”
她……她只是做了再正常不过的决定，任谁来都会这样决定的……而且，她已经，不再年轻了……这几年来，她明显感觉到工作中她的身体状态正在逐渐下滑，快要力不从心了……如果把器官给出去，那不只是这次的电影完了，她自己的健康也一定会垮掉的，会一起死掉也说不定……
她也曾经试图去爱过那个孩子啊……可那个孩子从来没有好好回应过她的爱，这并不是她的过错……
令人心碎的惨淡笑容出现在了那张端庄秀雅的脸上。不知道是想要说服谁，川上裕香颤声低喃：“没办法了……这大概，就是那孩子的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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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命运吗……
过亮的光线透过眼皮睁开的一点缝隙刺进眼中，仪器的滴滴声和手术器具碰撞的声音不断传来……是麻药失效了吗……还是因为快要死了，灵魂已经出窍了呢……听得这样清楚……
这样睁着眼太累了，她的眼皮倦怠地阖上了……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吧……死之前，有和恩人好好道谢过，真是太好了……
……只是，本来还以为，能第一次交到朋友的……
“那你想要活下来吗，川上凪？”
头上方传来太过清晰的人声。川上凪下意识睁开眼，戴着眼罩的奇怪医生垂着头与她对视，与其她所有在她肚子那里忙碌的医护格格不入。
是谁？她努力想出声，可连主动去吸入呼吸机的氧气都做不到……那个医生没有要求她回答，而是接着说：“你的朋友们还在等你。”
朋友……
一瞬间的恍惚，她忽然清楚地听到了手术室外的哭泣声。小坂田趴在，大概是她妈妈吗，的怀里抽噎着，随着清晰的抽泣声整个身体一颤一颤，龙崎靠在大约是她妈妈的肩上默默流泪，露出的半边脸上泪痕下的皮肤像过敏一样通红，三浦被艾丽娅拥抱着，发出断续的呜咽。
艾丽娅和麻里都没有哭，麻里看起来没什么变化，而艾丽娅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她专注地注视着手术室的方向。
愧疚自然而然地生了出来。真是对不起啊，让你们这么伤心……
【我为什么要放开手啊！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分别啊！如果，如果当时拉住川上就好了，为什么我没有拉住，为什么没有把她送上出租车再离开啊！……】
这是，小坂田的……
【拜托了，天照大神也好，上帝也好，佛祖也好，无论哪位神明都好，求求您救救川上吧……我以后都会全心全意尊敬您供奉您的，我会在家里摆您的神龛的！……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三浦……
【抢救会成功的……那么多医生在努力……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请务必，一定一定要手术成功啊……】
龙崎……
【活下来！】
她听到了愤怒的低吼，【我当初将你从车前救下来，不是为了让你现在再一次倒在车轮下的！】
……艾丽娅……
奇怪的医生再次询问：“你想要为了她们活下来吗？”
我……
【拜托了……】【请保佑……】【请一定要……】
【不许输！】
她第一次交往到的朋友们的心声，汇集在一起，在她耳边成为振聋发聩的呼喊——
【川上凪，活下来！】
少年一下子用尽全力睁大了眼睛！她努力望向俯首看着她的医生，那只仅剩的眼睛里，被点燃的一点心火开始闪烁起灼灼焰光——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活下来！
“如果条件是，要先进入地狱呢？”
……什么？
那个医生保持着低着头与她对视的姿势等待着她的回答，虽然是问句，可这个人的语气里，似乎已经笃定了她的回答……
地狱……
可是，这和她现在就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能够多偷来一段留在人间的时光的话……
……我愿意。她在心里郑重地答道。
随即，她坠入了地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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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她眼中的是陌生的木质天花板，是和川上家完全不同的和式风格。
噩梦的余韵中，右眼仍残存着刺痛的幻觉。少年抬起手，捂住了右眼……忽然，她右手边传来一声嘤咛。她转过头，看到紧邻她的床铺旁边，小坂田朋香面朝她侧躺着，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她想起来了，这里是御崎家的房间。
少年坐起身来。小坂田的另一边是睡姿规规矩矩的龙崎，而自己的左边则是和小坂田一样睡得乱七八糟的三浦，三浦旁边的另外两个铺盖已经规规整整地叠好了。艾丽娅和麻里已经起床了。
和室的纸门滑开了。穿着背心短裤的艾丽娅出现在门口，看起来像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肩膀上搭了一条毛巾。看到她起来了，艾丽娅笑着对她挥了挥手，用嘴型说了句“早安”。
……因噩梦而惊颤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她也生疏地、努力以笑脸回应，同样抬起手挥了挥。
像是被开门声惊扰了，朋香翻了个身，一抬手，胳膊打到了旁边的樱乃身上。樱乃顿时发出一小声痛呼，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的声音同时又吵醒了朋香和小春。艾丽娅看着她们都揉着眼睛一脸懵地坐起来，茫然地彼此对望，她不由笑起来：“早上好啊大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啊，早上好……”樱乃条件反射地回道，突然她反应过来了，猛地回头看向睡在中间的少年，惊喜，“是真的……”“呜哇！！”朋香直接抛掉礼数扑了上去，一把把人抱进怀里，“是暖的！……你真的没事！太好了……”小春也一起抱了上去：“川……不，艾露没事真的太好了！昨晚小春真的要吓死了！”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哭腔。
川上凪、不，御崎艾露，被朋友们紧紧抱在中间，红晕一下子爬上了她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她只能犹豫地抬手，摸了摸朋香和小春的后背：“是……我没事。抱歉啊，让你们这么担心。”
是的，她现在是……御崎艾露了。
昨晚，在爬出冰柜之后，裹上御崎、不，妈妈拿来的毯子，许久，她终于暖和起来。平复下心情后，妈妈才问她：“现在川上想要怎么办呢，回家吗？”
家……“不……”她深深地低下头，“那里已经，不欢迎我了……”
太平间里一时间再度陷入了沉默。在垂着头的女孩的视野之外，艾丽娅征询地看了一眼妈妈。妈妈明显领会了她的意思，表情瞬间变得犹豫起来。
凝滞的静默中，片刻踌躇后，树里还是叹了口气，开口：“那，你要不要考虑来御崎家？”
女孩倏地抬头，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树里接着道：“‘川上凪’在户籍上已经死亡了。如果不想要回川上家的话，之后你可以作为‘御崎’留下来。”
“……”
空调运作的低低的噪音，太平间里过度寒冷的冷气却被身旁的人们与她隔开，被御崎家的人容在当中，少年微张着嘴，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是……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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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桌上，御崎藤四郎正在摆盘，麻里在帮他的忙。见到女孩们出来，麻里对她们点了点头，藤四郎则笑着和她们一一问好。主座上的御崎树里放下报纸，和声说道：“大家醒了啊，我已经和你们的家人联系过了，都和学校请过假了。昨晚那么辛苦，今天就放松地休息吧。”
在凌晨回到家后，艾丽娅就给小春朋香樱乃都发了短信说明艾露还活着的事，那时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她原以为她们会在早上才看到消息，可消息刚发出五分钟都不到，御崎家的门铃就被按响了。还穿着睡衣、只来得及换了鞋的小春几乎是冲进了御崎家，半小时后，甚至不住在并盛町的樱乃和朋香也赶到了。
看着激动地抱成一团的孩子们，树里索性没有安排单独的房间，而是让她们一起睡在了和室里。等安顿好时已经快四点钟了，算下来她们根本没睡几个小时，艾丽娅更是几乎是只躺了一会儿就去赴了平的约晨跑去了。
“说起来，艾露不是刚送给我新的游戏机吗，”艾丽娅说，“那我们在家里打游戏好了。”交往颇深的几人都没有意见，樱乃看向那个总是寡言的女孩：“艾露是怎么想的呢？”
“哎？”突然被问到，女孩眨了眨眼……却没有了之前那种黏腻的谨慎和踯躅感，很快她就说出了自己的回答：“我也想，待在家里就好了。”
家。再度提起这个字眼时，心上依然被刺了一下……但不再是疼痛了，暖意从被刺出的孔洞里流了出来，在她的身体上淌过。
艾露不自觉微笑起来。温馨安宁的氛围中，小春突然想起来了，一敲手心：“不过艾丽娅不可以和麻里一组！太作弊了！”
……
当御崎藤四郎再走进客厅时，看到的就是地毯上睡成一团的孩子们。
电视屏幕上的游戏停在了地图界面，屏幕前的沙发下，艾丽娅枕在麻里的大腿上，一只胳膊揽在艾露胸前；小春靠在艾丽娅的肚子上，和艾露头碰着头，就快钻到沙发底下去了；小春的腿边睡着樱乃；朋香靠着沙发，歪在麻里身上，发出细微的鼾声。
御崎藤四郎笑着摇了摇头，轻手轻脚抱来毯子给她们一一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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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黑川花双手抱胸，逼近一步，“你到底有几个妹妹？”
艾丽娅讪笑着，莫名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这个嘛……是意外啊，意外。”“什么叫意外啊！”小花翻了个白眼，恼道，“难道还能是刚刚生出来的孩子长到这么大吗！”
“这个……”“其实，”艾露突然主动开口，“我是刚刚被御崎家收养的，因为之前的家不再欢迎我了……”
“啊……”京子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小花尴尬地僵在那儿，看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张了张嘴，只能歉疚道：“抱歉，我不知道……”“没关系的。”艾露打断了她，对她们笑了笑，“现在，妈妈和艾丽娅她们对我都很好。”
一时间尴尬的沉默中，艾丽娅笑了笑，对她说：“那，稍微亲近一点，叫我‘姐姐’怎么样？”
“……”艾露怔了一下，不太习惯地眨了眨眼，犹豫着听从，“好的……姐姐。”“嗯……”艾丽娅托腮看着她，发出了揶揄的长音，笑意盎然道，“感觉还不错嘛！”她的视线挪到了京子和小花身上，想了想，歪了下头：“京子姐，小花姐？”
“……”京子抬手掩住微红的脸，小声说，“可爱……”小花则与她截然相反地狠狠被恶心得一哆嗦，嫌弃得龇牙咧嘴，用力摆了摆手：“别这样！好恶心！”
打闹了一会儿，气氛变回了平日的平和。说话中，京子突然想起来：“对了，艾露要参加什么社团吗？”她对茫然的转学生介绍道，“艾丽娅和麻里和我哥哥都是拳击社的，我是将棋部的，小花是文学部的。”小花去朝班长小绫要了社团申请表和社团介绍书，回来递给艾露：“这种事不用着急，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吧。”
“谢谢！”艾露接过纸页，翻了翻，却并不是在认真阅读的样子，少年像是在思考什么，又抬眼看了一眼她的姐姐们。
她抿了抿嘴唇，开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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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拳击部内，部长笹川了平热血沸腾地呐喊，“御崎的又一个妹妹！欢迎你加入拳击部！”
……他身后那个是、具现化的热情之火吗！艾露一时间被这场面惊得说不出话，脚下不由得就想要往后挪一步。这时，她姐姐从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艾丽娅越过艾露的肩头，对了平学哥纠正道：“等等啊，都说了是来体验一下，不是说一定就会加入拳击部啊！”
但了平学哥完全没觉得自己有错，而是干劲十足地一挥拳：“只要体验过了就一定会爱上拳击的！不会错的！御崎的妹妹想体验什么？打沙袋吗！还是对练！不如直接来上台比试一场吧！”
艾丽娅无语地拦住兴奋过头的了平学哥：“学哥还是别管了，我去带艾露体验一下就好。”她给了麻里一个眼神，麻里会意，主动来约了平学哥对练拖住了他，艾丽娅脱出身来，立刻将艾露带到一边普通部员们训练的地方。
“……每天的训练内容就是这些，所以加入拳击部的话可能会有点辛苦。”艾丽娅给艾露介绍完拳击部的日常训练，又对她说，“不过如果不以参赛为目标、而且之前身体基础不太好的话，就不需要太过勉强去做，否则反而会损伤身体啊。到自己觉得合适的程度就好。”她们正经过正在艰难地做俯卧撑的沢田纲吉，艾丽娅瞥过他一眼，蹲下身按了一下他摇摇欲坠的后背。
沢田纲吉一下子趴到了地上！“撑起高度不够，重做。”艾丽娅冷酷道。沢田纲吉顿时泪流满面，趴在原地扭过头来看她：“怎么这样啊！御崎不是说不用勉强的吗！”
“又不是对你说的。”艾丽娅用一根手指顶着沢田的肩胛中间，“别装死，起来。”
区别对待啊！沢田纲吉面条泪，却不敢不从，只能努力对抗着御崎指尖的力道，颤颤巍巍地撑起身来……“好，现在才能下去。”听到命令，他又颤颤巍巍地趴下去，两条胳膊抖得简直像想要起飞一样……“停。这个高度，不要再低了，起。”
看着沢田做了几个俯卧撑，艾丽娅站起来，带着艾露往沙袋那边去了。她一离开，沢田纲吉一下子趴倒在地，满头大汗哭丧着脸试图放松手臂。
胳膊！胳膊好痛啊！……是魔鬼吗御崎同学……
艾露今天没有带运动服来，还不能真正参与拳击部的训练，但在考虑之后，她还是加入了拳击部。等她一开始正式训练，了平学哥就迫不及待地向她邀战，想让她体会到真正的“拳击的魅力”。
出乎意料……啊，不过既然是御崎的妹妹，或许该说理所当然吗？艾露同学看起来对拳击没什么了解，格斗却很强啊……沢田纲吉这样想着，却见御崎艾露在了平的一拳面前错步格开，同时另一只手挥拳而出！
“啊！”她的拳峰刮过了平学哥的脸颊立刻带起一道浮肿，看着好痛啊！……但沢田纲吉不是为了这样的事而尖叫的。
少男张口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拳击台上的那个女生……刚才那一瞬的胆寒，他好像看到，艾露同学的右眼，变成了红色……可是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御崎艾露的双眼依然是晶莹的紫色。
……是眼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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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瞬，突然自头顶传来一丝窥伺感。艾丽娅敏锐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交错的房梁上低头看来的小婴儿。
Reborn对她笑了一下，而后目光又转回了拳击台上。
“喂！御崎！你妹妹得分了！”了平学哥唤回了她的注意力，“你在看什么呢！”艾丽娅转回头来，依言在计分表上划上一笔，答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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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梦境。
艾露在刀山上狂奔，身后是追赶她的小鬼……脚踏在刀尖上，皮肉割开鲜血涌出却并不疼痛，于是她知道这里是梦境，便在从油锅与血池中传来的哭叫声中愈跑愈快。
她越过了刀山，前方是巍峨的冰山……冰山地狱。吐息在眼前冻成水雾遮蔽住双眼，身后小鬼的喊杀声极近了，艾露顾不得许多，纵身一跃——
像是撞破了什么屏障，眼前的景象骤然变了。艾露惊叫一声，从树上滚了下来。
“好，接住了。”
预期的坠落被截住了。她被人抱在了怀里。艾露惊讶抬眼，是个陌生的绿色长发的男人。男人没有被刘海遮住的左眼含笑地弯起，叫出了她的名字：“艾露小姐，请小心啊。”
“……啊，是。”她直到被扶着站稳也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答道。男人对她点头致意后就离开了，留下艾露茫然地环顾四周……这里看上去是一个宽阔的庭院，她刚刚是从庭院正中那棵巨大的树上跌落的。庭院前是庞大的和式宅邸，院子的侧方是农田，有人影在田间劳作，更远处还有山影，却不是地狱中的冰山或者刀山，而是一片宁和的青翠……
“呀呀，这不是艾露小姐吗！”一只会说话的狐狸从草丛中冒了出来，对她说，“您在这儿看什么呢？少主正在前廊喝茶呢，您是要去找她吗？”
少主？陌生的人称让艾露茫然更甚，但这里似乎没什么危险，是一片平和的景象。于是她顺着狐狸指示的方向走去，转过那棵大树的树干，她就看到了宅邸的廊下坐着的几人。
那边几人也向她看来，坐在中间的那人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是艾露啊！要来喝茶吗？”
是姐姐。艾露了然，这里应该是艾丽娅的梦境。
她走过去，在艾丽娅身边坐下。周围尽是些不认识的男人，他们却没对她的身份和到来询问什么，而是自然地递来了茶杯。
因为梦境的主人接纳她了啊。艾露接过茶杯，这里是梦境，茶杯既没有温度也没有茶香，但她还是和姐姐一起，慢慢地啜着这杯无味的液体。莺鸟清脆的啼叫声中，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将庭院中的树吹得沙沙作响。
……舒适的安宁中，艾露原本紧绷的心逐渐放松下来，一点一点地，好像也要融化进这满是绿意的和风里去。
艾丽娅捻着一枚点心，在和身旁的男人聊着等会儿要做什么。“要不然我们来玩花札吧。”艾丽娅说着，忽然转过头来问她，“咦，我突然不记得了，艾露会玩花札吗？”
不是忘记，而是艾丽娅并不知道这件事。艾露对她笑了笑，答道：“我会一点。”
于是艾丽娅拍板下来：“那我们就玩花札吧！输掉的话会在脸上被画乌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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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艾露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啊。”早餐桌上，妈妈忽然说道。
“哎？”艾露疑问出声，麻里指了指嘴角：“因为你一直都在笑。”
艾露抬手摸了摸嘴角，确实是翘起的：“是吗。”在家人感兴趣的目光中，她笑着答道：“因为在梦里和别人玩花札，我赢了一整晚啊。”
听到艾露的回答，艾丽娅不知怎么的有点不爽起来。她皱眉道：“好可怜，那对方不是要被画一整脸的乌龟吗。”
艾露的视线向她看来，然后“噗”的一声，她居然小小地喷笑出来。“是啊。”艾露掩着嘴想忍住笑意，可只是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少年移开视线，点了点头，“确实是，画了整张脸的乌龟啊……”
艾丽娅：“……”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更不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御崎艾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