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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幕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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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市长的酒会回来后,哈迪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私人律师传呼至自己的办公室。
“哈迪斯大人,那辆兰博基尼再过三天就会送回来。”
律师一进门就率先汇报,哈迪斯连连摇头,打手势让律师就座,然后按下免提电话,下令到:
“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我的办公室。”
“呃……”
律师正襟危坐,问:
“发生什么事了么?”
“艾亚哥斯,”
哈迪斯开门见山,说:
“我想多知道一些米罗两年前是什么样子。”
艾亚哥斯的反应像面临世界末日一般,结结巴巴的反问:
“哈……哈迪斯大人……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机密。”
哈迪斯前倾身体,将双手十指交叉叠在下巴前,虎视眈眈的盯着对面的人,嗓音低沉的道:
“我现在关心的,是你那个亲爱的弟弟两年前一直到现在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
艾亚哥斯苦着张脸左右为难,小声解释说:
“哈迪斯先生,有关米罗两年前的事情我答应过他绝不会告诉其他人,事实是,就连他是我弟弟这件事他都不愿意当着其他人的面亲口承认。”
“可是他当着我的面承认了。”
哈迪斯一语击中要害,艾亚哥斯接连叹了三口气,欲言又止。哈迪斯从抽屉里捏出一张纸,推到艾亚哥斯眼前,威胁到:
“既然米罗肯在我面前叫你哥哥,那就说明你应该多少向我透露一下关于他的消息,如果你执意不肯的话,明天拿着这封信到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
“我……”
艾亚哥斯低头就瞅见那张纸右下角哈迪斯豪放华丽的签名。律师顿时欲哭无泪,想自己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了为哈迪斯工作十年有余,解决了多少小案中案大案要案,时至今日哈迪斯居然为了要逼供出米罗的情况而用饭碗要挟自己。这真是……所谓的潜规则啊……
“哈迪斯大人……”
律师沮丧的恳求到:
“请你一定不要告诉米罗是我说的……”
“我答应你。”
哈迪斯向后一靠,志在必得的等着艾亚哥斯讲话。律师又踟蹰了几分钟,才很不情愿的讲起:
“米罗两年前因为那件事患上了自闭症,我们费尽了心思才让他有所好转,其实现在,他仍然没有摆脱自闭症的阴影,偶尔他会独自消失一整天不见踪影,接人待物标准得就像教科书……”
艾亚哥斯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哈迪斯又将写字台上的面巾纸盒推过去,这回律师没有客气,抽出一张掩住双眼。
“现在米罗几乎没有什么自己的生活,他每天都开着警车在高速公路上消磨时间,我真担心他这么下去这辈子就荒废了,哈迪斯大人你知道,我弟弟他还那么年轻……”
哈迪斯起身离开皮椅,到小吧台前给艾亚哥斯倒了杯茶,问:
“他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是你弟弟?”
“因为他怕影响我的工作。”
艾亚哥斯把面巾纸揉成一团,攥在手心里,忧愁的说:
“律师这个职业很敏感,米罗怕别人知道我有个犯过那种过错的弟弟会给我带来负面影响。”
“可那不是他的错。”
哈迪斯给自己端过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不解道:
“完成任务和牺牲同伴这根本就是个无法选择的选择,不管他选哪一个他都脱离不了成为众矢之的的命运,所以他没有必要那样折磨自己,为什么要那样严酷的对待自己呢。”
“呜呜……”
艾亚哥斯干脆啜泣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如果当初米罗能见到你就好了,哈迪斯大人……你要知道,以前的米罗虽然调皮捣蛋恨得让人牙根发痒,但那才是他啊,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呜呜……现在却落得个亲兄弟都不敢当众承认的结果……”
哈迪斯静静的喝着咖啡等待艾亚哥斯发泄完,才又问:
“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哪里?”
艾亚哥斯抹了把眼睛,不太明白哈迪斯的意思。黑发男人一摊手,说:
“不瞒你说,我想见米罗,但是我知道第一他不可能来主动找我,第二我不可能在时机不成熟时拜访你的家,当然我也不希望每次都用超速爆胎这种方式,所以我想知道,他在执勤的时候都经常去哪里?”
“这……”
艾亚哥斯歪着头想了想,从随身的公文包里翻出一张白纸,拿起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就是这一带……从17号公路下接上6号公里再往前几英里有一片景色不错的地方,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米罗出现在那里的几率很大。”
哈迪斯在头脑中搜索了一下大概位置,讶异道:
“那块地方荒郊野外的他去那里干什么?”
“米罗有一次无意中提起过,”
艾亚哥斯把面巾纸团扔进纸篓里,说:
“那里有一个隐蔽的小瀑布,他喜欢那种能让他内心宁静的感觉。”
“我知道了。”
哈迪斯收下那张标明地点和路段的纸,绷着嘴唇顿了顿,又嘱咐到:
“今天的谈话和谁也不要提起,包括米罗。”
“那是绝对的,哈迪斯大人。”
艾亚哥斯神情肃穆像是去参加葬礼:
“如果米罗知道的话他估计永远都不会认我这个哥哥了……”
哈迪斯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示意艾亚哥斯可以离开了,律师这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哈迪斯的办公室。
“唔……17号公路和6号公路的交叉地带……”
哈迪斯重新琢磨起那张纸,在电脑上耐心的查找起来。此时此刻,米罗正驾车经过艾亚哥斯所指明的这一段高速公路,并很快从一个出口驶下高速,拐上崎岖的小路,颠簸着在山林间前进,没过多久,哗啦啦的水声愈来愈响,米罗停车熄火,下了车向着水声走去。
“吁……”
米罗用袖子擦了把汗,扶着一棵小树坐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上,左前方正是一个被灌木丛遮挡的小瀑布,虽然并不高大宽阔,但别有一番意境。米罗背靠着树干眯起眼睛,阳光渐渐淡了下去,阴沉的浓云从远方赶来,隐约夹杂着雷声。米罗神色疲惫的偏过头似要睡去。那双玫瑰色的唇边弱不可闻的流出一串名字:
“撒加……加隆……费伊……修罗……迪斯马斯克……卡妙……”
米罗翻来覆去的念着这几个名字,好像被什么附身一样,直到第一滴雨珠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眼角,米罗才终止了自己看上去莫名其妙的行为。
嘀嗒……嘀嗒……
雨珠越下越密,那棵小树已经不能为米罗遮风挡雨了,警官这才不甘心的撑着膝盖站起来,回到自己的车里。
“我是笨蛋么……为什么还是忘不掉你们……还是你们不肯原谅我……”
米罗用额头在方向盘上蹭了蹭,大雨砸在挡风玻璃上,吵得像蹦豆一样。米罗再抬起头的时候,两眼都蒙上了一层水雾。尽管雨刷可以刷去车窗上的雨迹,却没有什么能抹去米罗眼中的伤痛。
“吁……”
又叹了口气,米罗踩下油门,调转车头,回到高速公路上继续自己的工作,瓢泼大雨中,原本灰黑色柏油路面变成一片银白,让人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