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战队捡破烂》zero麟

85、曾经的独行侠

　　“奇怪啊。”

　　白溪奇嘴里还含着一块五花肉，也不知道粗神经的他怎地一下就灵敏了起来，指着对面盘子里都快成小山的肉块，问文逊：“队长剪这么多肉不吃，怎么一个人出去了？对了，教练呢？”

　　一张圆桌并排多出了两个座位，是个人都能看到那边的冷清。

　　文逊喝了口饮料，对白溪奇道：“大人的事，你个小屁孩瞎操什么心。”

　　“不是啊，感觉他俩有点……”白溪奇话还没说完，就被隔壁的裴大君塞了块肉给堵上了。

　　“要你管什么闲事，肉都快吃完了，还不赶紧烤上。”裴大君倒是一反常态，没去八卦，像是知道什么似的。

　　阿蓝却在旁边“呵呵”了两声，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这时，桌子上传来手机震动的声响，郭子涵第一个发现，连忙拿起隔壁桌面上套了壳的白色手机，说道：“好像是老大给教练打的电话，我帮他拿出去？”

　　郭子涵刚想起身，文逊已经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拍了下他的肩膀：“我去，正好把账结一下。”

　　“哦……好。”郭子涵乖乖坐下。

　　文逊拿着手机出了隔间，刚才方教练说是去抽烟，估计这会儿应该在烤肉店后门的安全出口。果不其然，人正蹲坐在楼梯边上吞云吐雾，一双漆黑的眼眯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走过去的时候，方漠都没察觉到，直到文逊也蹲坐在他旁边，才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见他嘴里叼着烟，瞪着一双大眼看着自己，文逊感觉此刻自己就像是高中的教导主任，正好抓到了一个躲在楼梯口抽烟的学生。

　　他如此一想，便有些好笑，将手里的手机递给了过去：“刚才老大给你打了电话，现在要回拨过去吗？ ”

　　方漠接过，单手划开显示屏，用拇指飞快地给桑铎回了条短信后，便将手机给插进了裤兜：“等会儿回去再聊。”

　　说完，他一手夹着烟，又望向走廊上的完全出口灯，没再说话。

　　文逊瞧着从他嘴里吐出的烟雾，几乎快蒙上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一时起了好奇，说：“不在里面吃肉，只抽烟能顶饱？”

　　“我不饿，你们吃吧。”方漠随口道，吐着烟，像是叹了口气。

　　文逊瞧着，笑道：“但是你盘子里可都是肉，狼崽子护食，他们不敢动。”

　　“……”方漠愣住，烟灰从指缝处掉了下来，他才回过神。

　　文逊蹲了一会儿，因为身材胖的关系，小腿有点麻，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继续同他说：“怎么？是狼崽子惹你了？”

　　“不是，是我没处理好。”方漠立马否认，感觉嘴里的烟味有一丝涩，“原本今天赢了比赛挺高兴，是我不太会说话，早知道就不该那么直接拒绝。应该委婉一点，或者等明天再和他好好谈一谈。”

　　“就为这事和自己怄气？”文逊忽然说道。

　　方漠侧头看他：“你知道？”

　　文逊点头：“不就想和你一起过个年吗？你拒绝他了？”

　　“……他和你说了？”方漠又吸了一口。

　　“是那小子太好懂了。”文逊笑了笑，“别看他平时没什么表情，可心思却是最简单的。所以，也特别执着。不瞒你说，我虽然平时总教训他，但一直都把那臭小子当弟弟带着的。”

　　方漠还是第一次听文逊发自肺腑地提自己对待霍朗的态度，他有点儿意外，也又觉得情理之中。于是，将手里的烟按在地上掐灭，一脸认真地听文逊继续说。

　　文逊用手指拨了拔脚边的烟灰，回想起几年前，霍朗刚来基地的事儿。

　　“霍朗刚来的时候，我对他第一眼印象挺深刻的。个头还没我高，留了个长头发，特别像个无家可归的小流浪汉。我就在想，明明是十五六岁最臭美的年纪，这小孩怎么如此地不修边幅，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果然不出所料，起初他确实挺难搞，又不爱说话，也不和别人交流，每次就蹦出一两个字敷衍一下。后来相处久了，就发现这小孩其实没那么难懂。据我观察，只要他喜欢一样东西，总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就比方——看着你。”文逊抬头，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箭头，指向了一旁的方漠。

　　方漠没说话，因为他知道霍朗确实很喜欢自己。

　　文逊拍了拍手指上的灰尘，道：“那时没人愿意同他说话，就一个人坐在角落打一整天的游戏，但每次路过你海报的时候，总会看上两眼。渐渐地，青训队的人都知道了霍朗是你的粉丝。甚至，有次我还逗他，要是在青少年城市赛拿到了SOLO冠军，就让他上楼找你要签名。”

　　被文逊这么一说，方漠倏然忆起，第一次在基地见到霍朗时的某些细节。

　　恍惚间，那个头发有点长，遮住了小半张脸的少年，一只手背在背后，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可，那时候他正准备离开TSW，只想着不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低情绪，以为霍朗是故意闯进来的小孩，便敷衍了他几句。

　　如今再回首，才知当时霍朗是拿了冠军，带着期盼的心情来找他要签名的。

　　可霍朗什么都没说。

　　方漠使劲抿了下嘴唇，才压下心中的错失感：“是我欠了他一份签名。”还有夸赞的话语。

　　叹了口气，他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烟灰，将手里的烟蒂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回头又问文逊：“以往过年都怎么安排的？”

　　文逊也跟着起身，说道：“休四天，从年三十到年初三。”

　　“那霍朗呢？”

　　“霍朗啊。”文逊想了一下，才以一种幽默的口吻说道：“他看门。”

　　方漠脑子顿了一下，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不回家吗？”

　　文逊说：“不回，他爸再婚，姑姑也是有家庭的，所以他去哪儿都挺别扭的。况且他性子孤，宁愿自己待在基地吃泡面，也不回别墅吃海鲜。”哟，他还压了个韵。

　　“……”方漠没说话，但想起在车上他看自己的那个眼神，总觉得于心不忍。

　　文逊见他不作声，就说了句：“你俩不是本地人吗？过年见个面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车程吧。”

　　方漠在他的提醒下，忽然瞪大了眼。是啊，他和霍朗就在一个城市，过年不也能在一起吗？所以，他刚才为什么还纠结了一个多小时？

　　两人刚回到烤肉店的隔间，里面却吵成了一团。

　　“不会是中毒了吧？”
　　“可是我们没事啊？”
　　“赶紧把服务员叫过来，文经理和方教练他们怎么还没回……”

　　就听裴大君几人扯着嗓子嚎，连同服务员也跟着小跑了过来。

　　方漠和文逊起初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阿蓝倒是显得格外冷静，指着低头坐在座位上的霍朗，就说：“好像是过敏了，要不叫辆救护车？”

　　“什么？！”文逊立马推开正围着霍朗的几个人，过来查看。

　　然后，让阿华赶紧去附近的药店买利嗪片，才对着他们说道：“是辣椒过敏。”

　　方漠怔了怔，走过去见霍朗正难受，弓着背呼吸急促，露出的后脖颈通红一片，细看全是红疹子。

　　这时，他才想起文逊之前提起过。

　　霍朗其实并不喜欢和他们一起去吃麻小、火锅和烤肉，因为只要是沾了一点点辣椒的食物，他都吃不了。所以，为数不多地几次来聚餐，也不怎么待在座位上，一般都会去外面的小超市买零食吃。

　　一开始还觉得他有些孩子气，不合群。如今再想来，方漠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可真的是个很不合格的男朋友。

　　“霍朗，我们现在去医院？”他走过去握住霍朗的手，原本微凉的指尖也因过敏有些热。

　　在听见“医院”一词后，霍朗却摇了摇头，他将方漠拉在身边坐下，歪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线嘶哑地说道：“我不去医院，等会儿就好了。”

　　见两人这么靠着，文逊一脸无奈，再看向一群还杵在那的人，问道：“他怎么会吃到辣椒的？”

　　几人对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这时，有个服务员却支支吾吾地说道：“是不是我倒水的时候，把水杯给放错位置了？”

　　几人又看向霍朗桌前的水杯，就算换错了，那也是旁边方教练的。可，方教练从进来后，就根本没动过水杯，里面就更不可能沾了辣椒。

　　除非……

　　白溪奇忽然发现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脸一僵，承认：“我是偷了方教练盘子里的肉吃，可能是夹肉的时候，筷子上的辣椒油不小心就……”

　　“……”
　　“……”

　　当所有人无语的时候，阿华已经将药买了回来。

　　服务员也重新换了个杯子添了温水。方漠接过药，让霍朗把服下。休息了半晌，脖子上的红也渐渐退了下去。

　　方漠不太放心，又再次征询了一下霍朗的意见，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霍朗却有点排斥，说自己没事。

　　几人准备回基地。

　　车上，白溪奇一直给霍朗道歉。
　　霍朗让他别在意，自己过敏的事，他们也并不知情。

　　直到中巴车到了基地，所有人都陆续下车进去后，方漠才在进门前叫住了霍朗。

　　“霍朗，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