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老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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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逊特地让阿华将霍朗父亲请到了一楼的会客间。
一来是他自己要求不想让霍朗知道，二来也是怕在没弄清他此行的目的前，防止父子俩发生意外的冲突。
现在文逊所了解到关于霍朗的家庭情况。就霍朗与这位日理万机的父亲，并不是很亲近。或者可以说，他们更像是连接着血脉的陌生人，每年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两次面。
何况，文逊带了霍朗那么久，也是第一见到他父亲本人。就气质、长相，霍朗确实与这位有几分相似。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件毫不起眼的深灰色针织套衫。若不留意，只以为他是位穿着随意，且风度俊朗的中年大叔。
然而，就文逊知道的，他这一套穿着的估价，想必能支付一个次级联赛选手的年工资。
据了解，霍朗的父亲还是位精明的商人，看他为人处世也相当老练。
他接过阿华递来的茶水，客气地与进来的他们打了声招呼。
“你们好，我是霍朗的父亲——霍明远。”
霍明远朝两人分别伸手相握，视线落在方漠白净脸上的时候，深灰色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却也只是一闪而过。
随即，便摆上一副礼貌的笑脸：“这位想必就是Mahdi吧，果然长得一表人才。”
方漠瞧着眼前眉目英俊，却又隐约透着股狡黠的中年男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保持涵养地回道：“霍总客气。”
“叫我霍总有些见外了。你只比小朗大四岁吧，应该叫我霍叔叔。”然后，又对着文逊说道：“小文，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文逊一愣，略微尴尬地笑了笑：“霍总，您别给我开玩笑了，我哪高攀得起。”
霍明远只是淡笑回应，并没和他推拖拉扯，似乎刚才的话只是口头上的寒暄。反而，对文逊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可以请Mahdi单独聊几句吗？”
文逊条件反射地看向方漠。过了几秒，再面对霍明远时，却说道：“我负责选手的各方面事务，方教练只管比赛，您和他应该没什么可单独聊的事。”
他说完后，方漠也看了过来，他知道文逊是担心自己和霍明远独处时被为难，也是在维护自己。
霍明远显然不会因为文逊这几句话就作罢。
他百忙之中抽空来，不仅仅是因为家妹的那通电话。其实，也是想看看霍朗执着的战队和中意的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要不这样吧，小文不嫌麻烦话，可以在门口等一会儿。如果我真要为难Mahdi，你也好第一时间知道。”霍明远提议。
下一秒，文逊就对这种无视他人情感的自作主张，气得直飙天灵盖。敢情，霍朗那小子的目中无人是遗传到了他老爸。
不过，他爸似乎更招人厌一些。真特么一副披着谦谦君子皮的老狐狸。
方漠却突然勾着唇角，问道：“霍总，抽烟吗？”
霍明远微微愕然地看向方漠，就他的长相和举止，本以为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没想到外表只是个幌子，藏在皮囊下的，想必是一个不甘拘束的灵魂。
“我不太抽烟。但，你的邀请，我没有理由拒绝。”霍明远说道。
方漠抬手拍了一下文逊的肩膀：“文经理，你先回训练室，我和霍总也聊不了多久。”
文逊犹豫着，还是给两人腾出了空间。
走前，他小声在方漠耳边说道：“有事叫我。虽然他是长辈，但是我们也不怂。”
方漠好笑：“知道了。”
等关上会议室的木门，方漠走到窗前，推开了一扇来透气。
随后，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包软金砂，递给霍明远。
霍明远接过，低头看了眼包装盒，就笑道：“看来你喜欢抽这种女士苏烟，倒是和你的气质很像，干净醇香——小朗母亲也喜欢抽这样的烟。”
方漠并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说道：“那是我的荣幸，能和您前夫人有相同的喜好。”
霍明远抽出一根，似乎并没有想去点燃它，反而放在鼻尖下嗅着，像是回忆一段久远的往事。
再抬眼时，他看向方漠的眼神里，多了分了然：“我和小朗母亲很早便离异了。或许，他是想在你身上寻找那份缺失的爱。”
方漠却告诉他：“您确定了解自己的儿子？”
“什么意思？”霍明远问。
方漠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薄荷味的棒棒糖：“这才是你儿子给我的，那烟他一直都想我戒掉。”
霍明远倒也不意外，刚才只是他故意的试探。
他将烟盒还给了方漠，自己点上一根，坐在沙发上缓缓地吸了一口。
“你很聪明，会见招拆招，性格也很稳定。也难怪，能在竞技领域获得如此高的荣誉。小朗能遇见你，是他的幸运。”
对于霍明远的夸赞，方漠只觉得这人心思太重，与他交流必须得保持着八百个心眼子。不然，很容易被套进去。
但既然，允许了霍明远先入为主，方漠自认为也给足了这位长辈面子。
他双手插进运动衫的口袋，低眸看着这位坐在沙发上的家长：“霍总，您还有想说的吗？”
霍明远抬头，发现这孩子的气场与刚才明显有了些变化。正准备接着他的话再说两句，却倏然察觉，自己竟有点像来找碴的刁难家长。
一时间，立场转变，霍明远的气势立马落在了方漠的下方。
方漠见他怔在了那里没再说话，便将伪装的笑容收入嘴角：“我可否向您提出一问？”
霍明远夹着烟的手动了一下，将烟从口中拿出，吐出白雾弥漫在两人之间。
他对方漠抬了下手：“你说，让我听一听你这一问想问什么。”
方漠抿了抿唇。其实，这一问他想了许久，只是一直不敢去问霍朗本人。既然有人送上门来替他解惑，再好不过。
方漠的双手在口袋里握成了拳，他问出：“当年，霍朗是被他母亲抱着投河的吗？”
这一问，犹如重磅。甚至，连霍明远都没猜想到，霍朗会将这件事告诉方漠。
但，他又很快地冷静了下来，毕竟经过了年岁的沉淀，自己已不再是那毛躁又情绪易动的青年。
霍明远将手里的烟掐灭在玻璃烟灰缸里。
他双手交叠放在翘起的膝盖上，就算此刻没穿正装，依旧挺拔肃然。
他看着面前的方漠，却反问道：“那你知道霍朗每个月需要体检一次吗？”
方漠“恩”了一声，表示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体检得这么频繁？”霍明远再次问道。
下一刻，霍明远终于在这沉着的青年脸上，看出了一丝异样。果然，小朗那孩子还是向他隐瞒了。
……
就这么一个多小时，霍朗的直播间已经挤满一百多万人。
可他依旧如往常开着小号打排位。原本是想与郭子涵组排，但他见自己开了直播，有所拘束，便提议先单排试试。
其实，就先前的比赛，郭子涵和他之间的下路合作，总差点意识间的默契。
一来是郭子涵太过于配合霍朗；二来郭子涵有点怕霍朗。反正，霍朗说东，他不敢去西。说北，他不会去南。就是太过依赖于核心位置的指挥。
上次比赛输给了HG，并非错全在于裴大君和李玖玖，一些细节的问题，每个人都存在。
郭子涵开着自己只有一两千人的直播间，却没敢开摄像头。他从电脑缝隙，往这边偷瞄了一眼。前一个多小时自己打的几把晋级赛都失败了。这会儿，要不要叫上霍朗帮忙带一带？
可是，他看着手机YOYO平台里首页推送的直播，TSW-HE的直播间人气已经达到了百万人次，位居榜首。偶尔，他的直播间下面还会滚动出一条“XXXXX给TSW-HE送出了一架豪华航母”。
因为这样，郭子涵有点胆怯，怕自己过后的要求，让霍朗的粉丝以为自己故意来蹭流量。也怕自己打得不好，被水友刷屏冷嘲。
就在郭子涵正犹豫的时候，方漠那清透又略微沙哑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子涵，你今天不和霍朗一起排位吗？”
郭子涵惊得手一抖，手机跌落在了地上。他连忙躬身捡起，按下了息屏键，才回头看向方教练。
“教练。”
方漠走到旁边，拉开他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我听说你俩已经打到王者了，排名第几？”
郭子涵有些紧张地答道：“我那个号打到第32名，霍朗应该已经第一了吧。”
方漠点头，又问：“怎么不用那个号继续往上打？”
郭子涵愣了愣，方教练提议他往上打，是得到他的认可了吗？
随即，就听方漠往那边喊了一声：“霍朗。”
霍朗挂着入耳式耳机，他听见方漠叫他后，扯下一边的耳机，便朝这边看了过来。
方漠朝他勾了勾手。就这一动作，竟让霍朗原本冷淡的面上，扬起了浅浅的笑意。
就在郭子涵视线落在屏幕时，立马见到有人对自己发出了组队邀请。
他一怔，握着鼠标点开，一个双排的邀请从界面右方弹了出来，邀请他的正是对面坐着的霍朗。
甚至，郭子涵都没听到方漠对霍朗说什么，两人已有了如此的默契，这不免让他有点羡慕。
耳机里，霍朗那懒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换号，带你冲排名。”
就这顷刻间，郭子涵忽然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是有够愚蠢和狭隘的。他俩原本就是同战队的队员，相互间哪来那么多利益驱使。
这时，方教练就像知道他此刻所想一般，对他说道：“都是一个战队，不用与他客气。”
这简短的一段平常话，却让郭子涵醍醐灌顶，他发现自己确实在某些时候，想法过于依赖强悍的AD选手。这样不仅限制自己发挥，也拘束了对方的输出。
就算自己是个辅助，没必要显得格外地小心谨慎。
郭子涵连忙应道：“谢谢教练提点，我知道了。”
方漠只是笑了笑，再抬头时，视线正好对上朝这边看来的霍朗。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走过去抱一抱对面的小朋友。
可如今，他更希望，这个小朋友能很好地融入进自己的这个大家庭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老狐狸
，还差 